中年人微微頜首, 看出來朱雀臉上帶著一絲憂色, 他臉上掛著半點不具備攻擊性的笑容對她說, “既然這樣，你先告訴我，我們需要找到誰吧。然後我們就可以坐下來慢慢聊了對嗎？”
朱雀點頭，“這個人……他長成這個樣子。”說到這裡，朱雀伸出手來，掌心騰起一捧赤紅的火焰。
那火焰組成了一個人臉的形狀, 朱雀便對他們說, “要找的就是他了, 至於為什麼要找他, 你們聽我把接下來的話講完, 就會懂得了。”
中年人讓人拍下了那張人像，“好的, 我們會去天網中記錄的所有麵孔做比對，除此以外，這個人他還有什麼彆的信息嗎？”
朱雀思考了兩秒，回答道：“有的，首先他一定出現在了太平洋的位置, 其次……他應該接觸過白虎。”
“那這就非常簡單了。”中年人一聽之前，臉上隱隱帶上的嚴肅就化成了笑意, “如果他真的接觸過白虎女士，是那麼選擇範圍就非常小了，我們會去詢問當天的相關人士一定可以很快得到答案的。”
之前中年人還有些為難, 如果真的是大海撈針一樣的搜，哪怕搜的到也不一定能在這他們談完話之前出結果。
不過如果搜尋範圍縮小到了如此之小，那麼找到他就是很輕鬆的了。
“可以繼續了嗎？”
朱雀又點點頭，似乎整理了一下語言，開口道：“有很多東西我並不能夠說出來，但是我會把能說的全部告知到你們。”
她略微抬了抬手，正準備繼續說話的時候，寬大的袖子不小心撩到了前方的茶幾，茶幾上騰的一下又燃起了大火。
朱雀臉上出現了羞赧的神情，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其他人的東西，感到了不好意思。
“……很抱歉，我沒有辦法控製體表的火焰。”
中年人看出來她似乎不太擅長與人交談，或者說，應該很久沒有與人正常的交流過了。
於是他安撫性的笑笑，主動問了一個問題嘗試打開話題。
“這種能力可以說是非常安全了，不過對日常生活可能會有些影響吧哈哈哈哈，能冒昧的問一下，這是否和你的身份有關係？”
“是的，在我成為朱雀以後，能焚毀萬物的烈火就時刻縈繞在我的身周。”說著她苦笑了一下，“就算我已經儘力的將它壓製在了我的身上，也會造成你們看到的後果。”
“為此……我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過其他任何人了，原本我也不需要接觸彆人。這種工作由白虎來完成是最好的，隻可惜……”
她低落的垂下了眉眼，“現在隻有我能來為你們排疑解惑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是讓在場的人們產生了許多困惑的。按照常理來說，既然白虎，玄武與朱雀都出現了，那麼肯定還會有一個青龍存在。
那麼既然朱雀是最不適合出來與彆人接觸的一個角色，為什麼來接觸他們的是朱雀，而不是青龍呢？
這實在是會讓人產生許多不妙的聯想，而朱雀的話頭還沒止住，所以其他人也不好打斷她的話直接問。
“我好像說遠了，說回最重要的吧。我是朱雀，象征著的……是不屈的意誌，換句話說，我也可以說是從這部分的情感中誕生出來的。”
“不屈的意誌？”中年人和鬱浪安都皺起了眉，在心中深思這一個詞彙有什麼其他的含義。
“是的，雖然還有許多，著麵對敵人的憤怒和堅定等等。華夏所擁有的一切品格構構築成了我們最初的樣子。”
這句話就比剛才好理解的多了，中年人聽見他旁邊的鬱浪安開口，“那麼其他的呢？比如已經“死”去的白虎與玄武，他們分彆代表了什麼？以及——他們的離去會不會對文明造成什麼損傷？”
這句話可是問到點子上了，也是中年人想問的。
“從長遠來看的話，不會。”朱雀看向了自己身下閃著點點光芒的絲綢。
還沒有等人們鬆上一口氣，就聽到了她的下半句。
“但是最大的問題是，近期造成的影響應該會挺大的，這也是我一定要找到你們的理由。”
鬱浪安差點被朱雀的下半句話給憋死，這怎麼說話還帶大喘氣兒的呢。
“具體會有什麼樣的影響？他們代表的是哪一方麵的意誌？”
“白虎的話，是麵對敵人蓬勃的戰意，也象征著人的朝氣。玄武是保守護國家，保護親人與愛人的意誌。至於青龍，他是最柔軟的一部分，象征著最無私的愛。”
朱雀歪了歪頭，“我知道這樣說你們不太好理解。你們可以這樣子想，勤勞、善良、愛國、熱情、助人、責任心、同情心、剛強以及堅韌不屈。我們是又這些情感組成的，也是這些感情慢慢彙聚，形成了族群意識。”
“當然不全隻是隻有正麵的感情，可是我們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就是那一些。”
“說白了，就是文明經曆了足夠多，所以自然而然的誕生了屬於自己的意識，隻不過華夏的特彆奇怪。居然不是一個單獨的意識，而是分散開了？”
鬱浪安算是搞明白了，其實剛才說那麼多都是廢話。說到底這就還是種族意識的那一套。
隻不過這裡比較奇怪，居然不是一個單個的意識。
想到這裡，他也終於明白基金會為什麼死活都找不到人類文明新誕生的集體意識了。
這特麼怎麼可能找得到啊！
“是的，分部長還是這麼思維敏捷。”
朱雀朝他笑笑，“之所以說這麼多，隻是因為，隻要種族繼續存續，遲早會誕生新的白虎和玄武。隻是……人類等不及了。”
“這又是什麼意思？”中年人覺得不太妙，趕緊問了一句。
朱雀歪頭看了一眼窗戶，天空布滿了烏雲，似乎馬上要下一場大雨。
“你們有沒有發現，最近這幾天雨水特彆多？”
中年人心念急轉間瞬間理解了這句話隱藏的意思，“你是說……？”
“就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沒錯，我們是族群意識的化身，同時也是腳下這片土地的化身。失去了兩位支柱，平衡被打破了。如果事態不遏止下去，那麼很快就會出現聯係的暴雨。除此以外，我們每人都有自己鎮守的區域。如果白虎和玄武不儘快歸位，他們所負責的區域會發生什麼……我也無法得知。”
說到這兒，朱雀的眼神放空了，她盯著天上的烏雲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與悲哀。
“你們剛剛去找的那個人，就是下一任玄武。”
烏沉沉的天空上，一陣驚雷劈下。
要下雨了呢，朱雀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了這個。
“下一任玄武？”中年人覺得今天聽到的一切都賊雞兒玄幻。
搞得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簡直像是複讀機一樣。
朱雀不知道複讀機的梗，不會產生這樣的聯想，就算知道也不會有心情去開這種玩笑。
“是的，他是命定的下一任玄武……白虎在見到他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明白了。下一任的玄武早已被決定，白虎和玄武……必死。”朱雀聲音越說越小，最後這一句話，他甚至沒有說出聲音來，而是壓在了自己的嗓子裡來回滾動了一下。
鬱浪安冷不丁的插嘴，就算對方沒有出聲，他憑著嘴唇的動作也能分辨出對方說了些什麼。
“那麼，你們這些支柱之間交替有什麼規則嗎？為什麼就能確定那是下一任的玄武，你們的繼承人是不是不能同時存在許多個？”
“……我們是沒有卸任這一說的，同時也不存在接任這回事。所以看到下一任玄武的時候白虎就知道了，他們這一次的死亡可以說是已經被安排好了。”朱雀嘴角又帶上了有些苦澀的笑意，“白虎的性格真的變了很多，如果是以前的她，那麼個暴脾氣在發現這件事的時候就會翻了天了，結果她居然安然的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什麼東西可以安排你們的“死”？種族意識嗎？你們的族群意識是否有著獨立的思維？”鬱浪安沒有因為這個身份貴重的美人臉上帶著的愁緒而影響他的思路。
甚至在發現這名朱雀意外的好說話，或者說好欺負以後馬上改變了詢問的風格。
從這就可以體現出基金會對於其他事物的態度，不受任何外力所影響。任何外在影響都沒有辦法阻止他們朝自己目標靠近的決心。
“我不能說。”朱雀也沒有感覺被冒犯什麼的，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她還在和鬱浪安做搭檔的時候就已經適應了他的性格。
何況她也是基金會出身，雖然在基金會時的那些感情，幾乎都因為成為了朱雀而被遺忘掉了。
“不是敷衍你們，這部分的東西不能由我親自說出來。你們隻要知道這一切都是注定的就夠了。”朱雀搖著頭，用身體語言和話語一同強調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那麼龍脈又是什麼？不要再拿它是汽運相關這種說法來忽悠我們。”鬱浪安繼續咄咄逼人。
“這個也不能說，我隻能說你們遲早就會知道的。”
朱雀還是拒絕回答，鬱浪安正準備在她能說的極限能壓榨出來多少情報，就壓榨多少情報的時候，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了一陣咳嗽聲。
“咳咳咳，那什麼，這些話與部長，你可以和朱雀小姐自己等會慢慢溝通。”中年人覺得自己不插嘴不行了，眼看這談話的內容就已經朝不對勁的方向遠去了。
他可沒有忘記剛剛朱雀到底說了，什麼也沒有忘記自己一開始最擔心的事情是什麼。
“所以朱雀小姐可以詳細的說說支柱是這麼回事嗎？已經找到了玄武，那麼白虎不能歸為的話，又可能會發生什麼呢？”
朱雀也回過神，想了想還是回答政/府這邊的問話最要緊，反正鬱浪安……晾著他也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何況她也是確實不能說。
“因為從來沒有出過這種事情，所以就算是我也不能下一個定論。我隻能說，如果玄武是最堅硬的盾，那麼白虎就是攻無不克的矛。”
又是這種懸乎的描述，誰知道沒了盾會發生什麼，沒了矛又會發生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