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挨近他的臉,溫聲道,“老爺你蹲下來些,我夠不著。”
陸閎識耳根紅得出血,矮了矮身子,緊閉著雙眼,一副準備英勇就義的樣子。燕棲撲哧一笑,“我又不會吃了老爺,你這麼緊張乾什麼?”
她將唇溫柔地貼上他的,輕輕地吮吻著他的唇瓣。陸閎識脊背一麻,頓時覺得骨軟筋酥,勉強用一隻手摟住她的細腰,麵色潮紅,閉眼感受著她的親吻。
她的吻輕輕柔柔,唇齒間儘是茉莉香氣,醉了他的心神,陸閎識頭腦昏昏沉沉的,隻覺得意亂情迷,在她的輕吻下軟成了一灘春水。
燕棲抱著他的脖子,停下來粗粗喘了一會兒,繼而慢慢加深著這個吻。
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燕棲受到驚嚇,連忙鬆開了陸閎識。
連柯慌慌張張地進來報:“老爺不好了!梅將軍剛才派人來,說是爾丹近日突然發動侵襲,連著攻陷了邊境好幾座城鎮!梅將軍要您立馬趕去州府商議對策!”
燕棲腦中一轟,如遭雷擊,定定地看向陸閎識。
陸閎識麵上沒什麼表情,心緒卻是起伏不定,“知道了,你準備車駕,我一會兒便去州府。”
連柯領命出去了。
“老爺……”燕棲囁嚅道,“怎麼辦,爾丹為何這時候要出兵攻打西州?”
陸閎識定了定神,安慰道:“沒事的,大鄴西邊諸國,每年到了由秋入冬的時候,都要南下發動侵襲,爾丹不及赫穆勢大,隻怕是虛張聲勢,掀不起什麼風浪的。”
“可是,連柯說他們都已經攻下西邊好幾座城鎮,這也太反常了……”燕棲的聲音帶著哭腔,“他們會不會打到月央來?”
陸閎識伸手攬住她的肩,柔聲道:“不會的,有梅將軍和我在,不會讓爾丹得逞的。”
燕棲將腦袋埋到他懷裡,不住地抽泣。
陸閎識默了半晌,道:“燕棲,我去州府了。”
燕棲擦了擦眼淚,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點了下腦袋:“好。”
西州的情況並不像陸閎識說的那樣簡單。
爾丹實力不如赫穆和麗盧,往往選擇西邊幾座偏遠的城鎮,打完就走,隻求得些蠅頭小利。
可此次偷襲,卻並不像往年一樣東一榔頭西一棒槌,而是做足了準備,徑直攻向西部邊陲的重鎮玉寧,困守了玉寧整整七日,玉寧太守終於支撐不住,開門投降,將玉寧拱手讓人。
其間的疑點是,爾丹為何一改往年的打法,竟然一出手就選擇了玉寧;且爾丹國小勢弱,為何竟有此人力物力困守玉寧七日?
而且,玉寧的陷落也太過順利了些。
爾丹占領玉寧後,又一路東進,攻下了西州第二大商鎮瀚城,西州守軍節節敗退,爾丹一路勢如破竹,眼看不日就要兵臨月央。
梅舒白眉頭緊鎖,開口道:“隻怕,西州出了內鬼。”
陸閎識目光暗淡,衣袖下的手微微顫抖。
李玄暉問:“梅將軍,現下爾丹已經打到哪了?”
“回殿下,如今爾丹已攻占瀚城,正穿過大裕嶺,準備渡過湟水了。”
李玄暉沉思片刻,“梅將軍,你立刻從月央抽調一些人馬,速速前往大裕嶺阻擊爾丹軍隊,萬萬不能讓他們渡過湟水。”
“孤即刻上奏朝廷,將臨近的晉州、雲州的兵馬調至西州。”
陸閎識麵色陰沉,“殿下,如今西州情況不容樂觀,殿下還是儘快返京,若是您在西州出了什麼事,臣等怕是萬死難辭其咎!”
李玄暉眸光黯了黯,沒有說話。
月央的兵馬也不多,梅舒白東拚西湊,還隻勉強湊出了五千人。
而他們要麵對的,卻是爾丹兩萬人的軍隊。
陸閎識和李玄暉站在城牆上目送他們遠去。
陸閎識的目光緊緊盯著西行的軍隊,這麼點人,根本抵擋不住爾丹的進攻,去了恐怕也是於事無補。
半個月後,傳來了惡訊。梅舒白派人快馬加鞭送上一封密報,他們未能攔截爾丹軍隊,現在爾丹已經渡過湟水,直逼月央,不出十日,便能打到月央城下了。
陸閎識拿著信紙的手不住地發抖,他胸中一陣劇痛,猛地咳出一口血。
“老師!”李玄暉忙伸手將他扶住。
“咳咳咳……”陸閎識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俊眉痛苦地皺成一團,緊緊抓住李玄暉的手,嘴角堆起苦澀,“殿下,隻怕月央城,真的要守不住了。”
“老師莫說這些話”,李玄暉給他輕輕拍著背,“晉州和雲州的兵馬不日便可到達西州,屆時定能打退蠻子,將他們趕出我大鄴的領土。”
陸閎識苦笑道:“那時隻怕來不及了,爾丹最多還有十日便可攻到月央,可晉州和雲州的兵馬,最少也要半個月才能到西州。”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不由得捶胸頓足,從喉嚨裡咬牙切齒地擠出一串話:“爾丹區區彈丸之國,竟有一天也敢犯我大鄴天威,臣空有滿腹經綸,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爾丹蹂躪我西州百姓。西州若亡,臣該如何向西州百姓,向整個大鄴交代啊!”
他怨,他恨,他痛心疾首,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守不住西州,恨自己徒有才名,麵對來勢洶洶的胡人,卻隻能袖手旁觀。
李玄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