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四十一章(2 / 2)

燕棲頓時手足無措,囁嚅著解釋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薑緋睨了小棠一眼,“那就按徐姑娘的意思來吧。”

薑緋和小棠走在回鳳鸞殿的路上。

小棠跟著薑緋身後,不滿道:“娘娘,殿下怎麼把這個徐姑娘帶回來了?奴婢看她長得一副狐媚樣,殿下定是給她迷惑了,連娘娘的麵子也不顧。”

薑緋聲音拔高了幾分:“小棠!”

小棠不服氣地閉了嘴,又忍不住說:“娘娘,您就真的放任殿下往府裡帶人嗎?殿下出去一趟就帶了個人回來,那往後……”

薑緋歎道:“小棠,殿下不可能沒有後宮,今日是徐姑娘,明日便可以是王姑娘、張姑娘,本宮若要一個一個都去計較,那本宮還不如退位讓賢,將這太子妃之位拱手讓人了。”

她的目光一黯,“你要記住,我雖是你的主子,但在太子殿下那裡,我卻是他的奴才,既是殿下做出的決定,你我順著他的意思就是了,切莫多言。”

小棠低下頭,“奴婢知道了。”

燕棲問宮人要了幾根胡蘿卜,一人蹲在院子裡喂元寶。

從西州到京都的這兩個月,元寶一路上隻能啃菜葉子,偏偏它嘴又挑,愣是把自己餓瘦了幾圈,原本圓滾滾的身材都瘦成了一條。

現在好不容易吃上了胡蘿卜,元寶兩個小爪子抱著胡蘿卜的尖尖,三瓣嘴飛快地嚼著,沒多久一根胡蘿卜就吃進了肚子。

它吃得心滿意足,填飽了肚子後,便歡快地在院子裡蹦來蹦去。

燕棲在台階上坐下,此時已是春天,還有些倒春寒,台階冰冰涼涼,滲人的寒意一路蔓延至全身,坐久了,燕棲的手腳也凍得僵硬。

她抱著膝,靜靜地看著元寶在院裡的草地上打滾。

它倒是個不知愁的。

都已經兩個月了,陸閎識卻一點消息也沒有。前些日子聽飛羽說,左梁將軍的援軍已趕至月央,晉、雲兩州兵馬兵分兩路,一路正麵夾擊爾丹軍隊,一路繞至湟水,截斷爾丹的退路。仗也斷斷續續打了近一個月,爾丹兩萬兵馬在晉、雲兩州軍隊的夾擊下節節敗退,據說已退出湟水以西,準備撤出西州了。

燕棲想起那日陸閎識趕她走的情形,眼眶有些發紅,一滴清淚不經意地從眼角滑落,她連忙伸手去擦。

“燕燕?”

一隻手卻先她一步,粗糲的指輕輕刮過她的眼角,將她的淚水抹去。

是李玄暉。

燕棲怔了怔,“殿下……”

李玄暉皺著眉頭將她從台階上拉了起來,兩手扶著她的肩,滿心愛憐,問:“怎麼哭了?”

“我,我……”

燕棲的睫毛上凝著一串水汽,垂著眸子,像是一枝含露的芙蕖。

李玄暉伸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他的手很涼,比那冰冷的台階還要涼,燕棲不禁一個哆嗦,偏頭躲開了他的手。

李玄暉的手愣在半空中。

燕棲不敢看他,隻低著頭沉默不語。

李玄暉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笑,懸在半空的手默默垂了下去。

他神色平靜,“今日孤要進宮一趟,你同孤一起去吧。”

燕棲愣了半晌,不解地問:“殿下有何事要進宮,為何還要我同去呢?”

李玄暉笑道:“去了你自會知曉。”

李玄暉牽起燕棲的手,自然地與她十指相扣。他掌心的涼意蜿蜒至她的指尖,燕棲手止不住地發抖,下意識想要掙開,李玄暉卻將她的手握得緊緊的,麵上仍是一副溫和的神情,仿佛根本不在意她的動作。

他牽著她,動作有些強硬,帶著她往府外走去。

宮邸深深,金黃的琉璃瓦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在日光下熠熠生輝;白玉為堂,朱漆的巨柱上纏繞著金龍,栩栩如生,分外壯觀。香屑牽風而下,殿中妝點熒熒的夜明珠,發出朦朦朧朧的光,讓人有如墜雲霧之感。

殿中舞女樂師魚貫而列,或抱琴,或撫弦,仙樂陣陣,樂聲婉媚旖旎,響遏行雲。

李築坐在正殿的金漆鑾座上,姝嬪懶懶地躺在他懷中,手中端著金盞,喂到他嘴邊,正與眾人飲酒做樂。

今日乃是家宴,到場的多為皇族貴胄,席上皆是錦衣帛帶的士族。

燕棲跟在李玄暉的身後進了殿,她從未見過如此場麵,心中不免惴惴,低著頭不敢說話。

李玄暉一進殿,席上眾人皆起身向他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李玄暉笑著一一應答,牽著燕棲尋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