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緋揉著發麻的額角,李玄暉不肯離開長樂宮,非要親自守著。她本想趁他不在,來個先斬後奏,偷偷將燕棲運出宮去。就算李玄暉將氣撒在她身上,可自己畢竟是鄭國公府的嫡女,又是釧兒的母親,李玄暉再怎麼氣不過,也不能殺了她。
可現在就算她有通天的本事,也根本沒有機會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將燕棲帶走。
薑緋又想起皇帝今日說的話。
“過幾天她就會醒的。”
那時她隻當是皇帝一時情急,口不擇言說的孩子氣的話。
李玄暉現在一副成竹在胸的架勢,仿佛是篤定燕棲一定會醒來一樣。
薑緋心跳如擂,額間滲出一層冷汗。
該不是,皇帝發現什麼了吧?
已是兩日過去了。
李玄暉還不曾從長樂宮中出來。
薑緋一咬牙,打算來硬的。
她親自上門找了賢妃,先帝後宮唯一僅存的妃嬪,也是唯一一個能在皇帝麵前說的上話的長輩。
兩人帶著烏泱泱一眾侍衛,浩浩蕩蕩向長樂宮行去。
大不了,跟李玄暉拚了。
長樂宮中,李玄暉正坐在燕棲床前,臉上掛著虔誠的笑,拿著一本佛經,嗓音清澈溫潤。
“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
晨光穿透薄霧,嫋嫋地照進華美的殿中;琥珀色的金光穿過雕花的綺窗,沿著窗格緩緩淌過,傾瀉在李玄暉的側臉上,顯得莊嚴而又肅穆。
他眼中竟浮起一層悲憫,臉色沉凝,清透的眸光柔柔落在燕棲的臉上,“燕燕,鬨夠了沒有?你在榻上躺了兩日,也該起來活動一下筋骨了。”
賢妃同薑緋進來,看到這副場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皇帝,你該問問你自己!你早就不是三歲小孩了,該曉得人死不能複生!貴妃已薨,今日都是第三日了!你究竟要鬨到何時?”
李玄暉眸光微轉,笑著側過身來,“娘娘,朕沒鬨。是貴妃在鬨,您瞧,貴妃的病都已經好多了,不如她就會醒過來的。”
薑緋心中咯噔了一下。
賢妃愣了半晌,在宮人的攙扶下舉步上前,顫著手掀開貴妃床前的帷幕。
燕棲仍是閉著眼,不過臉上的黑斑竟已消了大半,麵色也紅潤了許多,朱唇微微張著。竟真的像睡著了一般。
賢妃心中已明了了八分,隻不過不好說破,點頭道:“也罷。你愛守著便守著吧。本宮也不想管了。”
李玄暉笑了,“多謝娘娘成全。”
他笑著轉瞳向薑緋道,“皇後怎麼還不回宮?想同朕一起等貴妃醒來嗎?”
“你留在殿裡也可以,反正不出兩個時辰,燕燕就能醒了。聽說這藥效準時的很,說是三日,那就是三日。蕪州的巫醫真是妙人,竟製出如此好的藥。以假亂真,朕都險些被你們騙了呢……”
薑緋呼吸一窒,心跳猛地漏了幾拍。
李玄暉什麼時候知道的?
……
燕棲覺得,這三日過得真是快,不過一閉眼的功夫,她就從沉睡中醒來,準備改頭換麵,過她的小日子了。
她費力地撐開眼皮,腦子還不大清醒。那藥副作用挺大,她現在胸口悶悶的,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有些喘不過氣來。
燕棲迷迷糊糊地看見,她床頭坐了個人,那人的臉隱在一派清輝中,強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