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抬手摸了摸江雲光的頭,並沒有否認:“下午好。我很喜歡這場畫展。”由於江雲章沒有對外公開畫家“杜章”的具體身份,淩霄刻意沒有說出有指向性的詞句。
江雲光在氣氛變得尷尬之前接過了話題:“好啦,你們兩個就不用客氣了,等到淩霄姐把貼片貼完離開這裡有的是時間聊天。”她作為與交談雙方都相處頗久的角色,能夠感覺到淩霄不太喜歡這樣過於拘謹的氣氛,而看上去鎮定自若的江雲章已經開始後悔猶豫糾結了。
江雲光一點都沒覺得淩霄會在做決定時猶豫:“淩霄姐肯定已經選擇好了吧?”
“沒錯。”淩霄順著江雲章伸出的手,將自己的杯子暫時交付給對方保管。她用空出來的手撕去塑料膜,走進畫布後,將屬於自己的塑料片不偏不倚貼在了黑白交界處,使得原本沒有任何顏色的塑料片也變成了一半是黑一半是白的狀態。
“誒?”江雲光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我還以為淩霄姐絕對會貼成白色的呢。”從小到大不知道見義勇為了多少次的杜淩霄毫無疑問是站在光明中的角色,江雲光總覺得任何黑色都無法接近杜淩霄。
江雲章也難掩驚訝,甚至由於驚訝到瞪大眼睛顯得有些反應過度了。
淩霄從他的手中拿回了自己的杯子並給出理由:“畢竟一黑一白才最為平衡。”
雖然有關畫布黑白含義的猜測層出不窮,但認識無數個平行宇宙江雲章的杜淩霄能夠對他的用意猜到八九不離十。參觀完畫展之後更是完全確認了自己的推測。涇渭分明的黑白應該是江雲章對自己內心善惡的糾結掙紮。江雲章們總是會誕生在不儘如人意的家庭,又被環境裹挾著陷入遠離本心的更深的黑暗。就像將軍世界裡的雲章那樣,在被將軍救下之前,對方與鬼族牽扯過深以至於險些喪失作為人類的身份,差點成為毫無理智隻會殺戮的惡鬼,變為將軍無法拯救的敵人。
在江家這樣溫暖環境裡順利生長的江雲章也許會因為難得的幸福,開始為自己的身份生出負罪感。雖然不知道現代社會的江雲章在被收養之前如何長大,但以這個家夥的糟糕運氣,肯定不是什麼和諧有愛的健康環境。
淩霄能夠知曉江雲章的糾結,卻無法感同身受。對她而言,自己的本我自然有善有惡,明暗一體。當她立下誓言超度一切邪惡還給人類朗朗青天的時候,她就已經做下了相應的覺悟,並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進行殺戮。即便殺戮的對象是不應該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邪惡。她抱著背負那些邪惡生靈性命的覺悟儘自己所能來守衛和平,期間也並不是所有手段都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她自認為做不到不動刀兵,用上了極端的手段來保護光明,所以不會稱自己純白無辜,內心光潔無暇。
她隻是在做自己認為應該去做的事情而已。嚴格來講甚至可以說她就是自私和高傲的集合體,仗著自己的強大擅自定義世界的進行,擅自將受苦的生靈們當做了需要拯救的對象,又擅自去替他們決定如何達到和平的目標。不求回報也不須感恩,因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