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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章差點把自己手中的鉛筆捏斷。他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一個重要事實。

原本他還能置身度外通過度邪大俠的審美來推測淩霄的審美,順便感歎一下度邪大俠對自己的師妹果然十分上心。改邪歸正的馮舞清遇上溫柔體貼的度邪大俠,兩人之間互相掛念的情感實在是讓人心生感歎。

可是一旦度邪大俠換成了他自己心心念念的太陽,之前的互利互惠就瞬間變成了瞞在鼓裡的他精心為敵人與心上人之間的美好感情構架出了橋梁……加上睹物思人、看到花也會掛念、特殊定製、為了顏料與畫師溝通許久做了許多準備等等等等,江雲章對馮舞清的嫉妒之情徹底將他的心燒得隻剩灰燼。

好不容易得到機會嘲笑江雲章的同位體自然不會過他,於是幸災樂禍的嘲笑聲響徹江雲章的大腦,意圖為他添堵。

淩霄淡定地回應道:“確實如此。不過謝謝你能夠複現出雪百合的魅力。”

她一點都不擔心江雲章會對自己發脾氣。

“哪裡哪裡。”江雲章連忙謙遜的說道,“應該是我感謝你為我提供了那麼優秀的主意和靈感。雪百合的美麗都是它自己的功勞。”

同位體剛剛有了消停趨勢的笑聲再次變得劇烈起來。但江雲章不想在淩霄身前做出威脅同位體的凶狠嘴臉,於是隻是默默記下了同位體的所作所為,等到事情徹底結束後一起清算。

“偏題了這麼久也該回到正事上了。”淩霄看了眼時間,推測江家兩兄妹可能快要采集完畢所需的草藥,於是主動岔開了話題,“你對移翠城的馮舞清和劉應水有什麼印象?”

江雲章不自覺換上了嚴肅的神情。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次情報交換隻完成了一部分,淩霄還沒有為自己講解她穿越來這個世界的經曆等等事情。隻是對於自己的正確判斷心滿意足,隨後儘職儘責開始彙報關於那兩個人的消息:“馮舞清是移翠院派來監視我的人。不過她的作風想必你也清楚,一直很喜歡變幻自己的陣營看戲,和江家也有不少合作。不過鑒於眼睛是她最真切的需求,我認為她百分百會協助何偉銘向我出手。”

由於能夠動用上平行世界同位體之間的關聯,江雲章毫不避諱,認為過去玄一派馮舞清身上的不少行動邏輯與移翠院的馮舞清相似。

“劉應水也還是那副死樣子,看似隨遇而安實際上毫無人性。在猜測江雲章相關的研究即將走入儘頭以後就開始轉移重心想要尋找新的材料了。”

淩霄感到十分遺憾:“可惜馮師妹身上發生的事情無法在馮舞清身上複刻。這條路她是要走到黑了。”

江雲章關切地望著淩霄的表情:“都是馮舞清棄明投暗的錯,絕對不是淩霄你的問題!”

“我知道,我也沒有那樣改變旁人想法的能力。”淩霄輕輕點頭,衝著江雲章露出了笑容,“我隻是有點高興除了我之外還有人能夠意識到她擁有另一種可能性。”

那些從未能夠與旁人分享過的遺憾和痛苦,好像被撬動,露出了一絲縫隙。

而眼前麵露擔憂的年輕男性能夠聽懂,也能夠相信自己破天荒般荒誕無稽的言語。

有了能夠傾訴的對象,確實讓人難以拒絕流露出一絲真實。

在她心中不算升騰燃燒著的情緒,終於得到了宣泄的出口。

淩霄對著唯一能夠溝通的隊友,說出了她積攢已久卻又無人能夠理解的感歎:“還有雲光和雲天。雲光明明不喜歡戰鬥,但還是要為了刀赤城的責任讓自己習慣這些痛苦。我記得雲光師妹像他這樣的年紀還沒有經曆過實戰……我其實沒有辦法克製住自己,每當看著她的臉,我都會想起作為大學生的江雲光。”

江雲章對此同樣感同身受。他作為與江家姐妹距離最近的人,朝夕相處出來的家族情誼隻深不淺。看到同位體記憶裡滿身是傷的江雲光,他自然也同樣無法控製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緒。

“我也是……我幾乎無法想象我作為天之驕子連江冥蟬都有資格踩在腳下的大姐,會被人用武力值不堪重用攻擊。”江雲章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上的速寫本,不由自主想起江雲天送給自己的畫布。

幼年邪|教長大的經曆以及頻繁遇見血腥平行世界的記憶,導致年幼時期的江雲章思維混亂,十分缺少安全感、沉默寡言並且不擅長與旁人溝通。

他清楚自己身上發生的神奇經曆一定不會有人相信,劉雲章殺人的記憶充滿了鮮血與恐怖的肢體。倘若他將自己的噩夢告訴了彆人,那麼會不會在得到解決方案之前就被當做是反社會人格的精神病?會不會有人認為他精神失常實際上是在邪教時期的記憶?會不會有人認為他真的殺了人?

痛苦的記憶折磨著江雲章的心神,並且無處訴說也無法訴說。他隻能一遍又一遍回憶自己與杜淩霄相遇時的場景,回憶那個從天而降向自己伸出雙手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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