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當然是在罵她了!”甄令滿立刻嚷嚷道,試圖加速自己的語速好掩蓋自己話語中由於心虛造成的刹那停頓。
“真的嗎?”甄令瀟冷靜地回問,很快就由於體力不支開始放慢了自己的步速。她皺著眉頭打量了一番自己周身的環境,將背上的背包隨便找了一個空地放下,並從中取出了一柄造型簡潔卻富有金屬美感的能量發射器。
她保持著不緊不慢甚至還有些拖遝的步調,但手上的動作卻並不算慢,很快就從能量武器上拆解下了一個能夠探測周圍能量波動的顯示器。有了儀器和自己感官的提示,她很快在腦海中構築出了自己需要的結構圖,隨後開始計算所需要的材料。
在她腦海內一直沒有安靜下來的甄令滿此刻依舊沒有輕易妥協:“真的!我可討厭杜淩霄了!我們不可以相信杜淩霄的話!”
“哦。”甄令瀟反應平靜,語氣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她已經計算好了自己所需要的材料,於是將自己的背包推倒,費力地扒出其中堆積在一起的新型武器,開始挑挑揀揀通過拆卸來篩選自己所需要的材料。
這些武器原本是她為了保證甄令滿在墨水五區內部的安全而研發出來的,她與自己的兄長都沒能預料到中途會發生突發情況,以至於現在由甄令瀟掌管這具軀體。
與力氣大到使不完的甄令滿不同,甄令瀟就算是在零負重的情況下走路都會覺得勞累不堪整個人快要昏厥,更彆說是在危險的區域背著一大堆重量巨大的武器了。因此她在走了幾步以後便立刻宣布放棄,乾脆利落決定對自己的拖累們進行組裝,好讓自己能夠安全順利進入墨水五區。
至於見到杜淩霄之後可能還需要用到這些武器之類的事情,便完全不在甄令滿的思考範圍之內了。她實在是懶得考慮那麼長遠之後的問題,隻想先解決當下該死的負重。反正就算失去自主研發的武器,她也依舊擁有書頁武器保命,不會落到手無寸鐵任人宰割的下場。
見甄令瀟根本不相信自己,甄令滿倍感尷尬,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這片刻的空白也終於讓他的情緒得到了平息,使得他後知後覺意識到了自己剛才實際上一直在給冷靜的妹妹拖後腿。
“對不起啊瀟瀟。”甄令滿立刻誠懇地道歉,“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剛才沒能收住我這個爛脾氣。主要是杜淩霄說劉應水他們騙我,我太生氣了。而且我都把你帶進這麼危險的墨水區了才知道這件事……都是我的問題。”
他越說越自責,再一次對自己完全轉不動的腦子感到憤怒。
“嗯,我知道。”甄令瀟的情緒根本懶得因為哥哥死不悔改的脾氣產生波動,所以平和接受了對方的道歉,手上拆解武器的動作也沒有耽擱。一心二用對於她這樣身份尷尬的人來說,幾乎可以說是必備技能了。
“一切都還沒有到完全無法挽回的地步,否則杜淩霄也不會和我們聯係了。”甄令瀟熟練地安撫自己哥哥的情緒,“既然她願意合作,就說明我們對她也還有利用價值。我相信她的人品,應該也不會太為難我們。畢竟我們目前為止既沒有對江雲章動手,也沒有協助何偉銘。”
“嗯嗯,還沒有那麼遭。”甄令滿連連讚同,“其實我就是一時間沒有轉過彎,有點遷怒而已。還好沒有直接失去理智去罵杜淩霄。”
“你終於承認你剛才不是在罵她而是在誇她了?”甄令瀟嘴角揚起微弱的笑意。
他們兩個人幾乎默認了杜淩霄的提議。因為甄令瀟這個從未宣之於口的名字已經足以讓雙魂一體的兩人重視杜淩霄的言語。就算是與甄令滿構築了合作協議的何偉銘,也不清楚甄令滿體內那個擁有石玄城墨水加持,十分擅長武器研究的靈魂究竟叫什麼名字。
甄令瀟向來很少出現於人前,每次出現的時機也大都是戰鬥結束或是工作結束,周圍的眾人自然而然同樣精疲力儘,根本注意不到剛才戰鬥著的同伴此時已經更換了靈魂。大都隻會以為一點就炸和火藥桶相似的甄令滿終於能量耗儘,消停了下來。因此也根本不會不知眼色地與一看就十分疲勞的隊友交談,就更不會意識到二者之間的顯著區彆了。
“……好吧,我隻是不討厭她而已。”甄令滿強調道,隨後有些彆扭地說道,“因為她是你的朋友。她和席雪時都是你好不容易遇到的朋友,哥哥一定會幫你維護友誼的!”
他顯然在指甄令瀟上線之前自己和席雪時為了不顯得尷尬勉強維持著的聊天內容。
為了維持住妹妹與朋友們的友誼,甄令滿不得不耐著性子打開討厭的聊天記錄,皺著眉頭冥思苦想讓自己的回應看起來不那麼生硬。甄令瀟一般做完自己感興趣的研究之後就會迅速能量耗儘,在身體內部陷入睡眠,清醒著的時間實在是有限,因此甄令滿有時沒辦法立馬在妹妹的指導下發出友好的回複。
“謝謝。”甄令瀟不到片刻就已經組裝好了一個輪子,分出心神向哥哥道謝,“但是如果你也想和杜淩霄做朋友的話,最好在她麵前也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她已經能夠區分我們兩個人了。”
“才不!”甄令滿立刻毫不猶豫地拒絕道,“她說我是你愚蠢的哥哥!我才不會和杜淩霄做朋友!”
“你不是嗎?”甄令瀟比對著輪子開始複刻。
聯想到與何偉銘合作將妹妹與自己坑進墨水五區的罪魁禍首正是自己,甄令滿不得不沉默以對。因為他找不到妹妹的任何邏輯漏洞。
甄令瀟乾脆利落地在軸體上安裝好了兩枚輪子:“你也不用自責,畢竟江雲章身上的秘密實在是過多,就算是馮舞清也有所圖謀。我們這樣的邊緣人物接觸不到核心內容是正常情況。”
她不受胸腔內那股據沮喪心情所影響,動作迅速拚裝完了自己的簡易代步工具。已經輕了大半的背包直接被她堆在承重台上,立刻成為了一個擁有軟墊的座位。再也不想負擔任何重量的甄令瀟一改慢吞吞的動作,乾脆利落坐上背包,操縱著隻有方向盤和兩個輪子的簡陋交通工具開始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