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效率的淩霄沒有猶豫太長時間,最終決定在熟悉夢境力量的同時去找聶雨林交換情報。
她按照記憶中的步驟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暫時隔絕了對現實世界的感知。隨後在繁雜的夢境印記裡找到了攜帶著聶雨林氣息的那一塊,輕敲圖紋。
聶雨林並未對自己的隊長設防,因此淩霄在觸碰到印記後立刻感受到輕微的失重感,還沒來得及分析自己到底是上下顛倒了一番還是憑空墜落,便再一次得到了腳踏實地的正常反饋。即便她依舊在自己的記憶裡沒有睜開過眼睛,一片綠意盎然廣闊無邊的草原卻無聲在她的視野中蔓延開來。
微風帶來了青草的氣息,吹動繁茂的野草們肆意生長。四散開來的動物們一派和諧,悠然自得享受著自然的饋贈。
這幅祥和安然的圖景隻有聲音成為了唯一的敗筆。於是將原本理應茁壯生長的生氣變成了混合著些許違和感的虛假圖景。仿若真空般的死寂到底是掐滅了原本應有的自然之聲,無論是溫順吃草的羊群還是被風吹動的植物,都變成了無聲的默劇。
不過隻要這幅場景的主人喜歡,再怎麼充滿違和感也根本算不上大事。
厭惡自己敏銳聽力的聶雨林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個能夠喘息的機會,自然剝奪了自己夢境世界中所有物體發聲的權利,將死寂還給了自己的耳朵與大腦。隻圖一片清淨。
淩霄踩著青翠欲滴的草葉,開始尋找聶雨林的身影。
她沒有多費功夫,很快就在毛茸茸的小動物們之中發現了席地而坐正在撫摸貓咪的聶雨林。對方束起了自己的長發,安安靜靜在自己的世界中享受著生命的溫度和震動。
可控範圍內的聽力以及預留的清淨之地成功拯救了聶雨林的心情。使得淩霄曾在她眉眼間觀察到的壓抑與不耐煩全部煙消雲散,夢境世界中隻有一位輕輕哼著不知名曲調的溫婉女子,愜意地享受著自己為自己定製的無邊寂靜。
無聲是聶雨林夢境的準則,所以淩霄想要出口的話都變作了文字浮現在了她周圍。
聶雨林思索了一番才給出了答案。由於她是夢境的主人,因此寂靜的準則並不會發生在她身上,她張口回應了淩霄的詢問:“昨天確實有一隻小羊身上出現了不知名的藍色光芒和絲線。但是今天便已經消失不見了。若是淩霄沒有來問我,我可能也會在觀察一番以後向你彙報情況。”
她衝著不遠處的羊群招了招手,於是很快便有一隻通體雪白身材較小的羊羔蹦蹦跳跳向著二人跑來。它先是好奇地打量了一番淩霄這個不認識的外來者,懵懂的眼瞳中寫滿了疑惑,隨後拱了拱聶雨林的手,差點把對方膝蓋上的狸花貓給擠下去。
脾氣不小的貓咪衝著小樣張開了嘴,並且一巴掌把小羊拍退了好幾步。膽小的羊羔立刻跑到了淩霄身後,被貓咪嚇得不敢接近自己的主人。
“它看上去沒有什麼異常。”聶雨林將自己的結論告知淩霄,並抽出了自己昨天的記憶絲線將其交到了淩霄手中。
從淩霄掌心冒出來的金色光芒彙聚成為了透明的水晶球,將如星光般閃爍著的記憶絲線包裹其中。淩霄檢查了一番聶雨林記憶中的未知異常,對自己親自前來走一趟的結果還算滿意:“確實是研究所猜測的劉應水新姿態。再有一張記憶碎片,就可以交給夢境圖鑒自主完善資料了。”
夢境圖鑒在擁有三張真實記憶的情況下便能夠順利拚合出劉應水的完整姿態,並且成功定位劉應水這個新夢境居民的特性與姿態,可謂是十分方便的工具。
自己的記憶派上了用場讓聶雨林臉上也綻放出了些許笑容:“讓馮舞清看幾眼也能提供些線索吧。這種不定的流動痕跡應該也算在她的視野範圍內。”
她已經將馮舞清視作了自己的隊友,自然無視了對方的殺傷力,隻將其當做與自己一樣應該為隊長分憂的同伴。
“若是初步計劃沒能取得什麼有效進展,再派她上陣也不遲。”淩霄沒有立馬答應。馮舞清的眼睛會讓無主的夢境世界產生各種隨機動蕩,若是劉應水順著新產生的波動漂流而去反倒是得不償失了。
她對自己的判斷有一定的自信心。劉應水也是一個眼高於頂隻承認一小部分才華的家夥,就算變成了夢境居民估計也不會改進這個習慣。淩霄提出來的名單基本上已經包括了能讓劉應水心有所感樂意交流的人員,理應順利找到“漂流”的姿態。
她的思緒帶動了杜隊長的記憶,於是想起了另一個熟悉的名字。
曾經是最年幼禦夢者的梅凝海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無法掌控自己的個人夢境,導致失控的夢境開始吞噬周圍漂浮著的無主夢泡與現實世界的屏障。為了防止自己的個人夢境成為永無休止的人間地獄,梅凝海主動接受了夢境管理局的各種解救方案。最終在十歲那年無路可退,選擇了對旁人以及世界來說危險性最小的那條道路。
她被封印為010號【黑洞】,至今仍然沉睡在夢境管理局的監獄之中。
“我知道了。”
聶雨林的回應打斷了淩霄的思緒。事情已經解決的淩霄決定儘快退出,免得打擾聶雨林心心念念的寂靜世界與獨處時間。
她不需要和能夠並肩作戰交付性命的隊友客套,因此簡單告彆之後便轉身離開,回到了現實世界。聶雨林提供的記憶已經通過了夢境圖鑒的審核,現在劉應水的真容隻剩最後一張記憶便可以達成協定了。
另一邊,研究所對甄令滿與甄令瀟的調查也已經得到了初步的結論。這個世界並不存在甄令滿此人,甄令瀟是一位目前沒有特殊能力但成績優秀的好學生,並且是父母的獨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