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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明亮的教室中,講台上的教授正侃侃而談,引經據典解讀著詩文。

甄令瀟坐在教室靠後排的位置,裝作認真傾聽時不時動筆記下筆記的模樣,心緒卻早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

“好無聊好無聊、太無聊了!簡直是在催眠!”她的腦海裡回響著男聲,對方有些不尊重師長地抱怨道,“你真的不能直接睡覺嗎?這樣我也就不用非要聽這麼無聊的詩詞了。”

“不能。”甄令瀟在內心中乾脆利落地拒絕道,表麵上卻仍然裝作聚精會神的模樣。倘若腦海裡沒有這擾人的聲音,她想必現在也一定和某些同學一樣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狀態。然而讓她血壓直線上升的聲音成功將她的睡意全部消弭乾淨。

最近一段時間,她的身體與聽覺同時出現了問題。

最明顯的狀態便是她開始頻繁幻聽。總是能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男聲與自己在腦海中交談,對方似乎能和自己心念互通,有時候還能夠預判她的表現,簡直比她的父母還要了解她隱藏在內心中的另外一麵。

雖然明麵上甄令瀟表現出了有些內向安靜且乖巧,似乎擁有社交恐懼症的形象。但實際上這隻是甄令瀟為了應付旁人裝出來的弱氣一麵。她根本懶得維持人際關係並參與社交,同樣也更懶得表露出自己潛藏的攻擊性。於是構築出了最為節省能量的應對外界方式,能不與人交流便不與人交流。

可偏偏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幻聽竟然揭穿了她的真實麵目。一邊嘲笑甄令瀟的能量不夠,僅能維持住最為基礎的學業研究導致連與人交流的力量都沒有,一邊又自告奮勇讓甄令瀟將身體的控製權交給自己,自己替她處理除了研究意外費心費神的那些瑣事。

甄令瀟立馬打了一輛車去醫院檢查身體了。

這是她第一次拿著除了有些貧血以外其餘都無大礙的健康檢查報告,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也是她第一次主動去往繁瑣又折騰的醫院將自己全方位檢查了一遍。

再檢查什麼心理健康所耗費的能量就更多了,已經開始感到精辟儘力的甄令瀟最終選擇了網上查詢人格分裂的種種表現方式。遺憾的發現自己也並不符合人格分裂的條件。

期間自稱甄令滿的不明人格開始進行了無止境的抗議:“我才不是什麼疾病!也不是什麼第二人格!我可是你靈魂的一部分,從你出生起就一直陪同著你,按理來說你應該叫我一聲哥哥才對!”

甄令瀟麵無表情在自己的筆記上加上了四個字:熱愛幻想。她猶豫了一下,又為自己的症狀添加了幾筆:並腦補出了完整的世界觀。

“但是按照你的邏輯,難道你不應該是我的弟弟才對嗎?”甄令瀟指出不明聲音的邏輯漏洞。

“我有名字!我叫甄令滿,才不是什麼不明聲音!”對方與甄令瀟心意相通,立馬就感知到了甄令瀟對他的不以為然,當場抗議,“不過也對,我好像確實能算是弟弟……但是我才是在你前麵出生的那一個啊!爸爸和媽媽最開始擬定名字的時候,選的是甄令滿!”

淩霄繼續提筆:超出認知範圍但符合邏輯的說辭(尚未證實)、疑似潛意識重男輕女。

甄令滿本就暴躁的脾氣立刻抓狂:“什麼叫重男輕女!我本來就存在,不是你幻想中的弟弟或者哥哥啊!你明明也知道你對自己的性彆十分滿意,根本不會因為後悔自己不是男人就捏造出來一個弟弟才對!”

甄令瀟認為他的措辭符合邏輯,於是劃去了重男輕女的總結,改為了潛在意識不安定渴求安全感於是幻想出了擁有能力的男性親屬對自己進行保護。

甄令滿已經放棄了和她解釋自己的來曆。主要是因為他的大腦轉速本來就比不上自己優秀的妹妹,不管提出了多少個論據都能被甄令瀟找到稀奇古怪的理由反駁。兩個人爭論到最後兩敗俱傷,白白耗費了甄令瀟原本用來學習的時間。於是甄令瀟拿著筆,顫顫巍巍地為自己的病情總結又加上了十幾個字:潛意識認為獨自研究學習十分孤獨,為自己幻想出了一個同伴相處。

腦子不好的甄令滿崩潰:“我說了多少遍你真的沒病啊!這都是夢境力量才會讓我得以成為單獨的個體!是你開始覺醒了!”

甄令瀟不緊不慢點頭:“開始覺醒了幻聽幻視幻想與第二人格。”

“夢境力量是真實存在的……”說不過妹妹的甄令滿想要大哭,誰能有他這個好不容易聯係上妹妹還無法證明自己身份的人悲慘,“真的、真的……”

“可是我根本感受不到現實世界裡還有這種超自然的力量。你怎麼向我證明你不是我的幻想?”甄令瀟紋絲不動逐一反駁,頭腦不好的家夥想要動搖她二十年來堅定不移的唯物主義實在是太天真了。當然,這也可能是她自己在無意識的時候已經對自己的選擇產生了動搖,才會出現這種自己與自己爭吵的情況。

“隻要你承認了我的存在,你的個人夢境就能向你敞開了。到時候你自然而然就能意識到我絕對沒有欺騙你。”甄令滿再次焦急地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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