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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怪物的祂 霧矢翊 108479 字 2個月前

第111章

燈熄滅後,季魚呆坐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

她伸手去摸放在電腦桌旁的手機,隻是手指不小心碰到旁邊的杯子,杯子倒下來,她趕緊接住杯子,卻不想將手機撞掉在地上。

屋子裡很黑,季魚彎下身,摸索著掉在地上的手機。

突然,她聽到一道沙沙的聲音,好像隔著牆傳來,又好像近在咫尺,一股莫名的驚悸襲上心頭,讓她瞬間寒毛直豎。

季魚維持著彎身的姿勢,手指輕輕地移動,終於摸到地上的手機。

她將手機緊緊地捏在手裡,然後小心翼翼地蹲下,爬進電腦桌下的空間。

就在她鑽進去後不久,辦公室的門哢嚓一聲,被人從外麵擰開,接著門悄無聲息地被推開。

季魚蜷縮在電腦桌下,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門口的方向。

因為停電,走廊的應急燈打開,燈光隨著開啟的門傾泄而入,季魚清楚地看到從門口滑進來的東西。

它像是一條蛇,在地上滑行時發出沙沙的聲音,但它的上半身是人形,隻是它的半邊身體又像是黏著很多肉色的觸須,那觸須蠕動著,在燈光下張牙舞爪。

季魚死死地咬住手腕,壓抑住尖叫的衝動。

實驗室裡的怪物逃出來了!

她想起半個月前實驗室也停過一次電,當時那些路過的研究人員說的話,總算明白了。

實驗室裡有不少厄爾浦斯的怪物,這些怪物都是實驗體。

當時有實驗體通過某種偽裝跑出來,不知道實驗體做了什麼,導致實驗室的電停了大半個小時。

現在的情況,就和那時一樣,隻是情況比那時候更凶險,因為怪物都已經摸到了辦公室。

季魚有些後悔。

她一直以為,實驗室裡的那些實驗體和自己無關,畢竟以她的級彆根本接觸不到實驗室的核心,更沒辦法接觸到作為實驗體的怪物。

以研究所的能力,既然這裡拿怪物當實驗體,那肯定會做好安全措施,不會讓實驗體跑出來。

哪知道這麼快就被打臉了。

要是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就算不要獎金,她也絕對不會上這個夜班。

季魚屏住呼吸,眼睜睜地看著怪物從打開的門進來。

走廊的燈光傾泄在門口,怪物進來後,就隱沒在辦公室的黑暗之中,隻能看著一個黑色的輪廓,從那沙沙聲判斷它的所在。

它朝著電腦桌這邊來了。

冷汗爬滿背脊,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看著越來越近的怪物,季魚幾乎心生絕望。

太可怕了!

為什麼實驗室會讓怪物跑出來?到底發生什麼事?

而且怪物都出現在這裡,難道就沒有人發現,沒有人過來嗎?研究所不是號稱安保力量最強的嗎?怎麼不見那些安保人員出現?

冷汗在額頭凝聚,從眼角流下來。

季魚根本不敢擦汗,看著怪物從電腦桌旁

滑過,在室內移動。

她緊緊地盯著到處遊移的怪物,它幾次滑過電腦桌,似乎沒有發現她。然而,她沒有太慶幸,因為很快,怪物就在電腦桌前停下。

終於,怪物緩緩地彎下身,隔著電腦桌前的一張電腦椅,一雙在黑暗中泛著冰冷琥珀光芒的豎瞳盯著她。

怪物發現她了!

季魚果斷地將電腦椅朝前狠狠地撞過去,電腦椅是滑輪的,迅速地撞向那怪物。

大概是人在絕境時的爆發力是極為強悍的,這一擊居然直接將它撞開。季魚趁機爬出電腦桌,同時將手機砸過去,阻止它的追趕,拿出跑八百米的速度朝門口狂奔過去。

“吼!”

身後傳來怪物憤怒的叫聲。

季魚感覺到空氣中飄動的腥氣,朝著她的後腦勺而去,她迅速彎腰,然而也因為速度太快,身體及不上腦子的判斷,整個人朝著門口摔過去。

就在要摔倒時,兩個人倏地出現,一個扶住她,一個朝著門內的怪物衝過去。

“麗薩,你沒事吧?”

季魚被人扶住,聽出這是薇薇安的聲音,不禁心中一喜。

她驚魂未定地抬頭,隻是當她看到薇薇安的模樣時,她臉上的喜意僵住。

應急燈的光線並不明亮,但也能讓她看清楚薇薇安的模樣,她的眼睛是血紅色的,肌膚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嘴邊兩顆尖牙若隱若現。

甚至連扶著她的那隻手,都是冰冷的。

薇薇安是吸血鬼!

這個認知無比的清晰。

辦公室裡傳來打鬥的聲音,應該有人對上那隻怪物,季魚甚至不用看也知道,裡麵對上怪物的人是盧斯卡。

盧斯卡也是吸血鬼!

以往某些被忽略的細節開始變得清晰。

怪不得薇薇安和盧斯卡會問她是不是受傷了,因為他們聞到她身上的血腥味;薇薇安和盧斯卡從來不在太陽出來的時候去食堂吃飯;薇薇安和盧斯卡都長得很好看,他們的皮膚很白,體溫很低;白天時,他們的精神總是不太好,說是沒睡好……

“麗薩?”

薇薇安見季魚瞳孔緊縮,一副害怕的樣子,總算想起自己現在的模樣。

她的神色一頓,正想說什麼,就見走廊那邊又出現一個怪物,將季魚朝前一推,說道:“麗薩,有實驗體跑出來了,它們懂得偽裝,我得先將它們捉回去,這裡很危險,你先離開實驗室,不要進來。”

季魚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好像飛了起來,或者說薇薇安的力氣非常大,不是普通人能抵抗的,她被這一推,人已經飄出好幾米外,踉蹌地扶著牆站住,回頭就見薇薇安咆哮一聲,朝那怪物撞過去。

吸血鬼和怪物打在了一起。

這是季魚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到吸血鬼與怪物的戰鬥。

這隻怪物長得像蜥蜴,它身後有好幾條布滿鱗片的尾巴,十分靈活,那尾巴尖的骨刺可以輕易洞穿堅硬的石頭,在牆麵、地

板上留下不少孔洞。

幾條尾巴一起纏上薇薇安的手腳,趁著她被束縛時,怪物張開滿是利齒的大嘴朝薇薇安的腦袋咬過去。

薇薇安偏頭,嘴裡的獠牙暴長,眼睛血紅一片。

她怒吼著,手腳用力地繃開怪物的尾巴,雙手抓起尾巴一扯,硬生生地將怪物的尾巴扯斷了。

看到這一幕,季魚又想起錢姐說的,守衛者能徒手將怪物撕碎……

就在薇薇安手撕怪物時,前麵又跑來幾個怪物,都是奇形怪狀的,有人形也有動物的形態,但一看就知道是怪物。

盧斯卡解決辦公室裡的怪物,趕緊出來和薇薇安一起對付其他的怪物。

看到這一幕,季魚不再遲疑,轉身就跑。

她很清楚,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對付的,留在這裡就是拖後腿。

怪不得吸血鬼會成為守衛者,因為吸血鬼確實擁有對付怪物的能力,吸血鬼力大無窮,手撕怪物非常容易,隻是怪物太多,讓他們一時間手忙腳亂,無瑕顧及其他。

跑出實驗室的這一路上,季魚看到地麵有不少怪物的屍塊和潑灑的血汙,惡臭衝天,簡直就像是什麼末日場景。

她閉了閉眼睛,繼續跑。

終於跑出實驗室,那股薰人欲嘔的血腥味總算消失,季魚站在星光燦爛的夜色下,人還有些茫然。

隻是這點茫然,很快又被毛骨悚然替代。

從小她就擁有一種小動物般的直覺,對危險的感知非常敏銳。

就像小學時,在放學的路上遇到一個人販子,雖然看著像慈眉善目的好人,但她直覺這人很危險,最後人販子沒將她拐走,反倒是她趁機將人販子拐帶去警察局,被警察捉了個正著,並拔出蘿卜帶出泥,搗毀了幾個人販子的窩點。

季魚對危險從來不會誤判。

她轉身就跑。

果然,在她跑起來時,風中飄來一股腥臊味,就像怪物身上的味道。

季魚的臉色發白,一邊跑一邊往四周尋找救援,然而可能是時間太晚,人們都已經休息了,或者是研究所的安保人員都跑去支援實驗室那邊,實驗室周圍根本看不到一個人影。

就在季魚跑得幾乎要斷氣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阿魚!”

下一刻,季魚被人抱住,玫瑰冷香撲入鼻間,驅散風中那股令人作嘔的腥臊味。

那人抱著她轉身,季魚聽到怪物痛苦的嘶嚎聲,然後就沒了聲息。

風中的腥臊氣彌漫開來,又被熟悉的玫瑰冷香驅散,她的手腳發軟,腦袋一片空白。

“阿魚,你沒事吧?”

江逝秋查看懷裡人的情況,滿臉焦急。

季魚神色木然,好像嚇壞了,唯一有雙眼睛定定地看著他。

今晚的星河燦爛,周圍的路燈壞了幾盞,將世界籠罩在一片昏昧之中。

“阿魚?”

江逝秋沒有嗅聞到她身上有什麼血腥味,總算鬆口氣,隻

是看她一聲不吭,以為她被今晚的事嚇壞了,又擔心又憐愛。

隻是,就在他要將她抱起時,突然她往後一退。

“阿魚?”江逝秋不解地看她。

季魚盯著他的臉,低聲問:“你怎麼來了?”

“我打你電話,你一直沒有接。”江逝秋抱怨道,“阿魚,我從傍晚就給你打電話,打了三十多通,我很擔心你,以為你出什麼事……後來我打給錢女士,她說你回去上班了。”

季魚道:“我開了靜音,沒聽到鈴聲……”

江逝秋朝她靠近,將她攬到懷裡,低頭吻了吻她的臉,溫柔地說:“沒關係,幸好我過來了。”

要不然,她出了什麼事,他一定會夷平研究所,讓羅普親王長眠。

微涼的唇落到臉上,季魚的眼睫微顫,心臟緊縮起來,悶悶地難受。

季魚說:“江逝秋,怪物從實驗室裡逃出來了,有很多隻,幸好薇薇安和盧斯卡趕到,不然……可是,我看到他們的模樣了,他們是吸血鬼。”

江逝秋神色一僵,突然明白她的異樣。

“阿魚……”

“江逝秋,厄爾浦斯的守衛者其實都是吸血鬼,是嗎?”

江逝秋沒有說話。

然而他的沉默已經說明一切,季魚隻覺得心口翻江倒海,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腦袋也開始暈眩。

“江逝秋,我……”

突然,眼前一黑,季魚軟軟地倒下。

“阿魚!”

江逝秋驚得魂飛魄散,第一時間將人抱住,見她雙眼緊閉,臉蛋泛著不正常的暈紅,額頭燙得厲害,再也顧不得其他,趕緊將她抱起離開。

**

夜晚的玫瑰莊園比白天時熱鬨。

莫桑德指揮吸血鬼仆人打掃莊園,一群人忙進忙出,數量並不少。

直到江逝秋抱著人進來,莊園裡的忙碌就像被定格,那些吸血鬼仆人不禁緊張起來。

每次隻要那個人類姑娘來到莊園,他們這些仆人就必須躲起來,不能出現在她麵前,以免露出馬腳,讓她發現這莊園裡的人都是吸血鬼。

被她發現也沒什麼,就怕主人生氣,一怒之下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然而,仆人們很快就發現,被主人帶回來的人類正處於昏迷之中。

“先生!”莫桑德迅速跟過去,趕緊問道,“怎麼了?”

江逝秋將人抱到自己的寢室,一邊吩咐:“阿魚生病了,去找個醫生過來。”

十多分鐘後,醫生來到這座傳說中的玫瑰莊園,見到不少吸血鬼。

不過他很鎮定,生活在厄爾浦斯這個地方,特彆是醫生這個行業,接觸的病人多了,很多尋常人不知道的秘密他都知道。

等他得知,自己是被請來給一個人類姑娘治病,醫生難得有些吃驚。

一座到處都是吸血鬼的莊園裡居然有人類?

難道是莊園主人的小情人?

這些吸血鬼是一種很奇怪的存在,明明他們以人血為食,人類在吸血鬼眼裡,應該就是食物才對。偏偏他們貪戀人類的體溫,甚至容易被柔弱的人類擄獲,與人類相戀相愛。

隻是人類的生命短暫,隻有短短幾十年。

有些吸血鬼會將情人初擁,轉化為吸血鬼,然而更多的吸血鬼不會選擇這麼做,等到人類死後,他們選擇長眠,與人類一同死去。

可以說,吸血鬼這種怪物,真是既濫情又癡情。

醫生不知道莊園的主人是誰,這座莊園存在的時間非常長,沒人敢打探它。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莊園,也是第一次見到莊園的主人。

看到莊園主人的瞬間,醫生就明白,這位一定是高位的吸血鬼,等級肯定在親王之上,就不知道是哪位親王。

怪不得沒人敢探究莊園主人的身份,沒人敢來打擾一位親王-

季魚這次病得很嚴重。

可能是最近實在太忙了,休息不好,再加上下午開始就心神不寧,先前又受到極大的驚嚇,於是便發起高燒,昏迷不醒。

醫生給她打了退燒針,又吊點滴,直到天將亮時終於退燒。

退燒後不久她就醒過來。

隻是醒來後,看到守在床邊的男人,她寧願自己沒有醒,又閉上眼睛。

“阿魚,要不要喝水?”江逝秋柔聲問。

季魚喉嚨乾得厲害,對他喂過來的水並不拒絕,隻是喝完水後,她又閉上眼。

一副不想和他交流的模樣。

江逝秋心口一窒,神色黯淡,聲音聽起來很低落:“阿魚,對不起,我並不是想瞞你,隻是不知道怎麼和你說……”

季魚猛地睜開眼,怒目而視:“所以,這就是你欺騙我的理由?”

她的聲音嘶啞之極,聽著像是在哭。

“對不起。”江逝秋趕緊說,“你彆生氣,你還在生病,等你病好了,你要打我罵我都可以……”

“滾!”季魚很激動,“滾出去!你要是不滾,那我出去……”

說著她掙紮著起身,要離開這個地方。

江逝秋看她虛弱的樣子,都要心疼死了,怕她傷到自己,趕緊道:“好好好,我出去,你彆亂動,醫生說你這次病得厲害,要好好休養才行。”

季魚重新躺在床上,彆開臉不去看他。

江逝秋難受得不行,又怕自己留下來會惹她生氣,隻好垂頭喪氣地離開。

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季魚終於抬起頭,看向門口的方向。

呆呆地看了會兒,她又閉上眼睛。

頭還是很暈,身體很虛弱,也很委屈,委屈得她眼眶都紅了,眼淚掉出來。

季魚一邊抹眼淚,一邊想,不就是被一隻吸血鬼欺騙了感情嘛,有什麼好哭的……

她才不哭呢,吸血鬼算什麼?

吸血鬼就能欺騙彆人的感情了嗎?!!!

她將臉埋在被窩

裡,眼淚越淌越多,最終仍是忍不住哭出來。

哭著哭著,最後身體實在熬不住,漸漸地睡過去。

不久後,房門被輕悄地打開,一道身影走進來。

江逝秋來到床邊,小心翼翼地將被子掀開,看到被窩裡的人臉上還未乾的淚痕,心疼得不行。

他伸手為她拭乾眼角的淚珠,低頭吻了吻那蒼白的臉,叫人進來換上乾淨的被子,重新將人放回被窩裡。

**

一天後,季魚總算不燒了。

隻是這次大病一場,她的臉色十分蒼白,人看著也瘦了一圈。

莫桑德端著托盤進來,看到坐在床上發呆的人類姑娘,蒼白瘦弱,看著十分可憐。

他在心裡歎氣,說道:“麗薩小姐,該吃藥了。”

季魚看他一眼,默不作聲地吃藥。

不管如何,身體是自己的,絕對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她要趕緊養好病,然後離開這裡。

等她喝完藥,莫桑德又端了一碗粥過來。

“這是先生親手熬的粥,您吃一些。”莫桑德說道,強調“親手”兩字。

季魚聽出來了,但她仍是不吭聲。

莫桑德見狀,又忍不住歎氣,看來人類姑娘這次確實氣得厲害,主人的討好根本沒用。

等季魚吃完粥,莫桑德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時,季魚叫住他。

“莫桑德,你也是吸血鬼嗎?”

莫桑德轉過頭,見她抬眸直勾勾地看過來,明明看著十分脆弱的人類,但此時她的眼神清明,不閃不躲。

“是的。”莫桑德點頭,冷靜地說,“我也是吸血鬼,是血族中的一員。”

季魚盯著他,總算明白為什麼莫桑德如此能乾。

他隻是看著像個未成年人,說不定活了不知多少個年頭,不能將他當未成年看待。

“你沒辦法長大?”季魚又問道。

莫桑德輕易就明白她的意思,“我的身體從小不好,醫師曾說我最多隻能活到十五歲。十五歲那年,我就要死時,是主人出現救了我,用他的血將我轉化成血族,讓我以另一種方式活下來,而我也永遠維持在十五歲這年。”

從那天開始,他就跟在主人身邊服侍他。

見她沒有再問的意思,莫桑德朝她行了一個非常標準的宮廷禮,默默退出房間。

剛出門,就見主人站在門口不遠處。

“主人。”莫桑德朝他行禮。

江逝秋問道:“你怎麼在裡麵待那麼久?”

這話裡的酸味都要溢出來,莫桑德解釋道:“麗薩小姐問我一些話。”

“什麼話?”

莫桑德將季魚問他的話告訴他,隻是說完後,發現主人更酸了。

對此,他隻能保持沉默。

沒辦法,他隻是一個管家,雖然有心想要幫主人,但這次人類氣得厲害,他實在沒辦法,怕說得多一些,適得其反。

“阿

魚沒提我嗎?”江逝秋不死心地問。

莫桑德誠實地搖頭,看主人失魂落魄的模樣,多少有些心疼,安慰道:“主人放心,麗薩小姐是個心軟善良的姑娘,她應該隻是一時接受不了您的身份和欺騙,等過段時間估摸就好了,主人應該好好地陪著她,化解她心裡的怒氣。”

“真的?”江逝秋問,“過段時間就好了?你保證?”

莫桑德:“……”

算了,主人看來不需要自己安慰,這種事誰能保證?他可保證不了。

**

季魚再次睡了一覺醒來,就看到守在床前的男人。

“阿魚,身體怎麼樣?好點了嗎?”江逝秋問,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見她沒有拒絕,不禁心中一喜。

季魚神色淡淡的,開口道:“我想給研究所打個電話。”

她的手機在逃跑時用來砸怪物,聽那聲音,隻怕已經四分五裂,導致直到現在,她都沒辦法和人聯絡。

江逝秋叫莫桑德拿來一部新的手機。

季魚打開後,發現這手機裡的電話卡是自己的,應該是生病這兩天,江逝秋讓人去辦的。

江逝秋柔聲解釋:“你的手機壞了,沒辦法修好,我讓莫桑德重新給你買部新手機。”

季魚沒理他,先是給國內的親朋好友發個報平安的消息,然後給實驗室那邊打電話。

電話很快就打通,實驗室那邊已經知道她生病,讓她好好休息,不用急著回去上班,同時也對這次發生的事表達了歉意,並表明研究所會給予一定的補償……

第112章

季魚這次大病一場,仿佛將這幾年沒生過的病都積攢在一起,一夕之間爆發。

從小到大她就是個健康寶寶,連生病都很少,或許也因為如此,一朝生病,就來個驚天動地,虛弱得都起不了身。

斷斷續續地燒了三天,第四天時,終於不再反複發燒。

季魚覺得自己的精神好了許多,提出要離開莊園。

江逝秋自然不希望她離開,怕她回宿舍後沒有人照顧她。

心愛的姑娘生病了,他恨不得將人攏在懷裡、捧在手心嗬護,給星星給月亮都不過分。

可惜季魚並不領情,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樂意,寧願和管家莫桑德、女仆安娜說話,麵對他時,一個字都不吭,擺明拒絕交流。

季魚終於知道,不僅莫桑德,安娜也是吸血鬼。

整個莊園裡的仆人都是吸血鬼。

以前她來莊園時,莊園很安靜,白天沒什麼人走動,夜晚她睡著後,自然也不知道莊園什麼情況。

可能現在她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莫桑德也不再瞞著什麼,仆人也不用避著。

晚上,季魚有時候醒來,站在窗前,會看到莊園裡有不少吸血鬼仆人正在工作,他們都在夜晚工作,白天時休息,是非常典型的血族作息。

血族本來就是一種晝伏夜出的生物。

季魚想起和江逝秋認識以來的事,某些被忽略的細節越發清晰。

每當出太陽時,江逝秋就不喜出門,帶著她在莊園裡玩,隻有陰天時兩人才會出門約會;兩人吃飯時,江逝秋吃得也不多,每樣隻是簡單地品嘗了下,隻是品嘗食物,而不是填飽肚子;他的皮膚很白,體溫很低,她以為他是天生體寒;他的力氣很大,他說他是特殊能力者;在白天時,他有時候會很困,說晚上沒休息好……

哪裡是沒休息好,分明就是晚上沒睡,白天才是他們睡覺的時候。

這麼多明顯的細節,然而她卻因為他是“特殊能力者”而忽略,甚至主動自我說服,以為特殊能力者就是特殊的,從來沒將他和“非人類怪物”聯係在一起。

所以,真不是她蠢,而是他一開始就定下自己是“特殊能力者”的身份,誤導她的認知和方向-

江逝秋雖然想讓季魚繼續留在莊園休養,但她堅持要離開。

麵對她的堅持,不舍得罵也不舍得讓她不高興,最後實在沒辦法,隻能多留她兩天,直到醫生說已經沒什麼事,江逝秋終於沒法再留她。

依然是莫桑德開車,兩人坐在後座。

隻是和以往兩人隻要湊到一起,就要像連體嬰一樣黏糊不同,這次季魚拒絕他的靠近,她緊貼著另一邊車窗,與他隔著老遠的距離。

在他欲要靠近時,她冷冷地看著,看得他隻能無措地坐在原地,心情抑鬱。

他長得好看,黑發黑眸,昳麗俊美,憂鬱的模樣很容易讓人心碎。

以往如果他不高興,季魚會心

軟,忍不住哄他,甚至會順著他。

然而這次,季魚“鐵石心腸”到底,盯著車窗外,看都不看他一眼,讓江逝秋越的難受。

前麵開車的莫桑德裝作看不到。

因為他也沒轍了。

彆的吸血鬼和人類小情人鬨矛盾時怎麼樣他不知道,反正先生和他心愛的人類鬨矛盾,看著好像已經沒有和好的可能。

難道最後真的要來一場強製愛?噫——看來他得準備一下。

這次莫桑德直接將車開進研究所,將人送到研究所的宿舍大樓前。

季魚禮貌性地感謝莫桑德送她回來,然後直接下車,頭也不回地進入宿舍大樓。

宿舍裡沒有人,莫菲菲不在,應該是在上班。

幾天沒回來,房間裡沒什麼灰塵,乾乾淨淨的,應該是莫菲菲這些天都會定時進來打掃,就像當初莫菲菲受傷住院,季魚也會固定進她的房間幫忙打掃一樣。

傍晚下班後,莫菲菲回來了。

見到季魚,她十分驚喜,忙不迭地問:“季魚,你的身體怎麼樣?病好了嗎?”

“已經好得差不多。”季魚溫聲說。

莫菲菲拉著她坐下,看了看她仍是有些蒼白的臉,不免有些心疼,說道:“我聽說了,你值夜班那晚,實驗室裡有怪物出逃,襲擊了不少人,你沒事吧?”

雖然從男朋友托克那裡聽說她沒事,莫菲菲還是很擔心,起初打電話給季魚沒能打通,讓她好一陣擔心,直到從托克那裡得知,季魚被江逝秋帶走,總算不那麼擔心。

“沒事,薇薇安他們來得很及時。”季魚說著,又添了一句,“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原來薇薇安和盧斯卡都是吸血鬼。”

說這話時,她盯著莫菲菲。

莫菲菲點頭,臉上並無意外之色:“對,他們都是吸血鬼。不止是他們,研究所裡有很多吸血鬼,他們不僅是研究員,同時也是安保人員,負責看守那些怪物。”

季魚不禁深吸口氣。

她想起剛來厄爾浦斯不久,被邀請去玫瑰酒館參加聚會,說是給她辦的歡慶會,當時她在酒館裡聞到血腥味,還以為有人受傷了,現在想想,應該是那些人喝的血紅色的飲料散發的味道。

那不是什麼紅酒,是人血才對。

雖然江逝秋騙了她很多,不過“厄爾浦斯禁止吸血鬼吸血”這事是真的。吸血鬼不能對人類出手,甚至直接吸人類的血,否則會受到吸血鬼執法隊的懲罰。

所以他們隻能喝從人體抽出來的血。

現在想想,那些參加玫瑰酒館聚會的同事大多都是吸血鬼,他們都是俊男美女,肌膚偏冷白,喝著紅色的飲料……

至於他們對她殷勤,不過是想吸她的血罷了。

想到偌大在研究所裡,到處都是吸血鬼,簡直就是個吸血鬼窩,季魚的表情就不太好。

正常人類待在這種地方,沒有被他們吸血,還真是感謝厄爾浦斯定下的規矩。

見季魚一直不說話,莫菲菲不禁有些擔心:“季魚,怎麼了?難道你現在才知道他們是吸血鬼?”

問這話的時候,她是十分詫異的,畢竟季魚的男朋友是一位吸血鬼,以為他應該會告訴她。

“對。”季魚點頭,又問道,“你呢,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回想那天回到宿舍,托克抱著莫菲菲吸血的一幕,當時她注意到,莫菲菲的神智是清醒的,甚至是心甘情願給他吸血。

如果莫菲菲像那天她在醫院裡遇到的那個女人一樣,神智昏蒙,是被吸血鬼強迫的,那她肯定會想辦法救莫菲菲,引來其他人,讓托克受到應有的懲罰。

正是發現莫菲菲是願意的,所以她直接跑了。

現在看莫菲菲精神飽滿,還能坐在這裡和她說話,就知道她確實是願意的。

自願給吸血鬼吸血。

莫菲菲道:“其實我也是知道不久,是托克告訴我的。”

季魚又問道:“托克什麼時候告訴你他是吸血鬼的?你不怕嗎?”

“在我們交往後不久。”莫菲菲坦誠地說,“說實在的,要說不怕是不可能的,後來從托克那裡得知吸血鬼在厄爾浦斯當守衛者的事,好像突然又不怕了。”

厄爾浦斯的情況太特殊,這裡能滋生黑暗怪物,和擁有理智的吸血鬼相比,怪物都是沒理智的一種危險怪獸,隻有吸血鬼能對付它們。

所以吸血鬼成為厄爾浦斯的守衛者。

當然,因為吸血鬼並不是正常人,他們的食物是人血,厄爾浦斯又製定了針對吸血鬼的一些法律和規矩,其中最讓人安心的一條規矩是:吸血鬼不能在未征得人類的同意吸血。

“聽說吸血鬼中有執法隊,如果有吸血鬼違反規矩,執法隊會將他們逮捕,甚至會製裁他們。”

莫菲菲說到這裡,臉上的神色很輕鬆。

她笑道:“吸血鬼確實很厲害,能手撕怪物,但他們也有必須要遵守的規矩,不能任意妄為,也不能隨便攻擊人類,甚至吸人血,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季魚默默地聽著,最後問道:“托克欺騙了你,你為什麼還要和他交往?”

這問題非常戳人心,畢竟感情是容不得欺騙的。

莫菲菲撩了下頭發,笑道:“因為他長得好看,活也好啊。”

季魚:“……”

“怎麼,難道江先生的活不好嗎?”莫菲菲反問她。

季魚:“……”

話題跳得太快,而且突然染上黃色,讓季魚噎得不行,無言以對。

莫菲菲看她這樣子,不禁哈哈大笑,笑完後輕快地說:“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確實喜歡他,而且有個吸血鬼男朋友挺酷的,人生能有多少這樣的意外和驚喜?”

她是典型的享樂型的性格,趁著年輕,追求刺激,能享受當然要享受。

所以知道男朋友是吸血鬼後,並且得知吸血鬼也是受管教的,不能隨便傷害人類,那就沒什麼好擔憂的。

“你怎麼願意讓他吸血?”季魚又問道。

莫菲菲有些吃驚,“難道江先生沒吸過你的血嗎?”

等她見季魚居然誠實地搖頭,莫菲菲人都傻了,最後感慨萬千地朝她豎起大姆指,由衷地誇道:“江先生真是個狠人!”

接著莫菲菲告訴季魚,吸血鬼的食譜確實是人血,不過越是高級的吸血鬼,對人血的渴求就越低,甚至可以不用吸血。

唯一讓他們產生吸血欲望的,隻有心愛的人。

吸血鬼之間也是可以互相吸血的,吸血鬼的血液和唾沫都有一種非常強悍的治愈能力,越是強大的吸血鬼,治愈能力越強。

“很少有吸血鬼麵對心愛的人時,不想吸血的,特彆是在床上……吸血會讓他們的欲|望更強烈,上床和吸血兼並對他們而言,是一種很快樂很滿足的事。”

莫菲菲說到這裡,突然想到什麼,問道:“你們做過了吧?”

見季魚瞬間漲紅的臉,便知道男女之間該發生的事早就發生了。

也對,周六周末季魚一般都不會在宿舍,去男朋友那邊,年輕的男女湊到一起,肯定會乾柴烈火,很少能清心寡欲。

大家都是飲食男女,不稀奇。

莫菲菲說:“那樣的情況下,江先生都沒吸你的血,看來他不僅能忍,而且很珍惜你。”

吸血鬼吸血,就像人類餓了要進食,是一種本能。

在那種情況下能忍住的吸血鬼都是非常人,對自己可真是狠。

對此,季魚隻是麵無表情。

她覺得,他不敢在她麵前暴露他的身份,當然不敢吸血。

許是季魚的沉默又讓她誤會了,莫菲菲道:“下次你們在一起時,其實你可以試一試讓他吸血,那是一種非常愉快的過程,難以形容,而且會讓人上癮……”

“上癮?”季魚皺眉,“那不就像是吸毒一樣?而且吸血太多,人會貧血吧?”

她又想到在醫院見到的吸血鬼,被吸血的女人蒼白無血色,一看就是失血過多。

“當然不是。”莫菲菲哭笑不得,“你不用想得太嚴重,其實這更多的是一種享受,那滋味真的非常棒,以後你就知道了。也不用擔心被吸血太多會對身體產生影響,因為在吸血鬼吸完血後,他們的唾液或者是血液,能完全修複人類的身體,不會有貧血的症狀……”

隻有那些等低級、隻顧著吸血不善後的吸血鬼才會讓人類貧血。

如果吸血鬼隻顧著吸血,人類再多的血也不夠他們喝,隨時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季魚沒想到莫菲菲知道這麼多,簡直讓她大開眼界。

“這也沒什麼。”莫菲菲笑道,“畢竟我男朋友是吸血鬼,我總得了解多一些,才能繼續和他談下去,不然光是吸血這項,就讓人不敢和吸血鬼接觸。”

季魚望著她,發現莫菲菲真是個勇敢的姑娘。

兩人聊完吸血鬼的事後,莫菲菲又問:“你怎麼回來這麼早?不在江先生的莊園那邊休養?”

季魚沉默了下,說道:“我想離開厄爾浦斯。”

“什麼?”莫菲菲吃驚地看她。

季魚道:“這次實驗室裡的怪物出逃,因為我是受害者,研究所決定給予我補償,我提出離開厄爾浦斯的要求,研究所答應了。”

研究所的補償不少,在季魚試探性地提出想要離開厄爾浦斯時,沒想到那邊居然答應得很爽快。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以往也有這種例子,研究員遇到這種事,研究所會給予豐厚的補償,不必待滿一年,如果想要離開研究所也不會真的將人扣押在這裡。

不過研究所那邊希望她簽一份合同,保證不會對外透露與怪物相關的事。

就像當初的錢姐一樣,也簽過相關的合同。

當然,如果不想簽合同,那麼研究所會請守衛者過來抹去他們的記憶,聽說吸血鬼可以抹去人類的記憶。

季魚自然不想失去記憶,覺得還是簽合同比較好。

莫菲菲張了張嘴,她真的沒想到季魚居然決定離開。

“這……江先生知道嗎?”

季魚扯了扯唇角,“他不知道,我沒和他說。”事實上,她是私底下聯係研究所的,江逝秋暫時不知道這事。

莫菲菲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季魚和江逝秋之間出了問題。

她試探性地問:“你們分手了?”

季魚:“還沒。”

還沒?

那意思是準備分?

莫菲菲頓時不知道說什麼,雖然她能接受自己男朋友是吸血鬼的事,但並不覺得所有人都會接受。季魚如果不能接受,好像也沒什麼。

莫菲菲最後問:“那你什麼時候走?”

季魚:“後天傍晚的飛機。”

連飛機票都定好了,看來是真的準備離開。

莫菲菲頓時不舍,“看來隻能等以後回國才能見你,真舍不得你,以後要多聯係。”

季魚笑了笑,“會的。”

第二天,季魚去辦理離職手續,並簽下合同。

做完這些,她又去實驗室收拾東西,遇到盧斯卡和薇薇安。

看到這兩人,季魚下意識觀察,發現他們應該是做了偽裝,或者是他們不吸血、不戰鬥時,能偽裝得像正常人。他們現在的皮膚是一種冷白,卻不會給人白慘慘的感覺,隻要他們不說,正常人根本想不到他們是吸血鬼。

看到她,兩人看起來都很高興,詢問她的身體怎麼樣,兩人也知道她生病的事,這些天都在養病。

“已經好了。”季魚說道,“謝謝你們的關心。”

她嘴裡說得客氣,然而態度卻十分疏離,比以往還要疏遠。

薇薇安和盧斯卡見狀,都有些無可奈何,畢竟人類對吸血鬼的印象擺在那裡,她會這樣也挺正常的。

等他們發現,季魚居然在收拾東西時,都有些錯愕。

“麗薩,你這是……”

“我已經辦好離職手續,準備回國。”季魚坦然地說,“這些日子多謝你們的照顧,還有也謝謝你們那晚救了我。”

雖然對吸血鬼敬而遠之,不過那晚他們確實救了她。

季魚說著,將自己帶來的禮物送給他們,感謝他們救了自己。當然,他們當時也隻是職責所在,所以季魚感謝他們救了她,卻不會一直記在心裡,或是將他們當作正常人看待。

現在想想,不管是薇薇安、盧斯卡,還是瘋狂追求她的尼克斯,隻怕都想吸她的血。

季魚從莫菲菲那裡得知,托克曾和她說過,自己的血對吸血鬼很有吸引力。

所以尼克斯才會這麼瘋狂地追求自己。

厄爾浦斯不允許吸血鬼吸血,除非與人類建立某些親密關係,讓人類心甘情願,而最能讓人類心甘情願的,不就是和人類成為男女朋友或夫妻之類的嗎?

所以他們追求她,不是喜歡她,而是想吸她的血。

江逝秋也是這樣嗎?

季魚忍不住想,越想越難受。

她也怕哪天這些吸血鬼忍不住誘惑,朝她下手怎麼辦?就算吸血鬼的唾液和血液能讓人類不貧血,可她還是不願意讓吸血鬼吸血。

薇薇安和盧斯卡直接傻眼了。

麗薩居然辭職離開?

不是還有半年嗎?她連一年都沒待滿?不對,和她交往的那位閣下居然願意讓她離開?

季魚不管他們怎麼想,送完禮物就直接離開實驗室。

接著她又去了一趟醫院。

錢姐還沒有出院,不過她的身體也在好轉,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得知她要離開厄爾浦斯,錢姐非常吃驚,“你真的決定離開?”

“是的。”季魚給她削蘋果,一邊笑道,“這些日子,謝謝你的照顧。”

錢姐沒想到季魚居然會離開。

聽說實驗室的怪物出逃,季魚倒黴地遇上它們,雖然沒有受傷,但也受到極大的驚嚇生了場大病時,她心裡就很擔心。

隻是自己在醫院,沒辦法去看她。

“江先生知道嗎?”錢姐也問了和莫菲菲一樣的問題。

當時季魚將江逝秋介紹給她們時,那麼羞澀高興,能看出她是真的喜歡他的,既然如此,她怎麼舍得離開?

“他不知道。”季魚眼睛眨也不眨地說,“等我回國後,我會告訴他的。”

錢姐傻眼,這是不告而彆嗎?

“為什麼要瞞著江先生?”

季魚沉默片刻,說道:“錢姐,他是厄爾浦斯的守衛者。”

錢姐愕然,然後也跟著沉默,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錢姐從來沒想過,季魚的男朋友居然是衛守者,而她那時候告訴季魚,守衛者是吸血鬼,讓季魚遠離當初救過她的衛守者……

怪不得季魚離開醫院時,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錢姐是個聰明的,瞬息間就明白江逝秋肯定沒有告訴過季魚他的真實身份,因為自己,讓他是吸血鬼的身份暴露,季魚接受不了,所以選擇離開。

這算不算是她拆散兩人?

想到這裡,錢姐有些懊悔,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多餘的事。

“季魚,對不起……”

“不用和我說對不起。”季魚將切好的水果遞過去,笑道,“其實我還要和你說聲謝謝,不然我一直蒙在鼓裡。”

錢姐知道是這個理,但想到季魚這段失敗的感情,多少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她在心裡歎息,江逝秋對季魚隱瞞自己的身份確實不對,但也不應該是自己這外人揭露他的身份。

**

晚上,季魚在收拾行李時,莫菲菲問她明天幾點的飛機,她會請假去送她。

季魚笑道:“不用啦,你還要上班,我自己一個人就行。”

“那可不行,你要離開了,難道作為朋友,我連送你一程都不行嗎?”

最後季魚沒辦法,隻好笑著應下。

翌日一早,季魚拎著行李,和莫菲菲一起坐大巴車離開厄爾浦斯。

在她們離開厄爾浦斯後不久,一輛黑色的轎車也跟著駛離。

第113章

可能是大病初愈,季魚的身體還十分虛弱,等下了大巴車時,她的臉色蒼白,一副想吐的模樣。

莫菲菲一手拉著行李,一手扶著她,滿臉擔心。

“季魚,怎麼樣?要不要先去找個酒店休息一下?”

季魚扶著樹乾嘔幾聲,又喝了幾l口礦泉水,壓下胸口的反胃感,總算好一些。

她有些虛弱地說:“沒事,直接去機場,不用這麼麻煩。”

“那好吧。”莫菲菲見她堅持,沒再說什麼,隻是抱怨道,“明明厄爾浦斯的有錢人那麼多,卻不好好修路,這大巴真是顛得人都要吐出來。”

要是有高鐵多好啊,一個小時就能到,不用在路上顛這麼久。

想到剛來厄爾浦斯時,也是這樣一路顛過來,簡直能將人顛吐。

雖是這麼抱怨,其實兩人都明白原因。

厄爾浦斯的有錢人確實多,但都是吸血鬼啊,再加上它的情況特殊,隻怕人類政府那邊特地讓它與世隔絕,巴不得人類少去那裡。

這也是外界關於厄爾浦斯的消息很少的原因。

來到機場,休息了會兒,終於到登機時間。

季魚和莫菲菲道彆:“菲菲,謝謝你過來送我,回去時小心。”想到莫菲菲回到厄爾浦斯可能都半夜,不免有些擔心。

“沒事,托克說他會過來接我。”莫菲菲甜蜜地笑道。

季魚看著她的笑容,衷心祝福她,“菲菲,希望你幸福。”

“放心啦,我會幸福的。”莫菲菲哈哈笑,灑脫地道,“我可不會栽在男人身上,這個吸血鬼不行就換一個,我壓根兒不用擔心什麼,反正有吸血鬼的執法隊在呢,不用怕分手後被吸血鬼纏上。”

季魚失笑,原本有些鬱鬱的心情,也因為莫菲菲的話而鬆快幾l分-

飛機起飛後不久,季魚披著一件毯子,很快就沉沉睡下。

身體很累,很不舒服,胸口縈繞著一股惡心感,似乎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夢,卻又分辯不清是什麼,越睡越累。

直到熟悉的玫瑰冷香包裹住她,驅散心口的惡心感,身體漸漸地放鬆下來,噩夢也一一離去。

不知過了多久,季魚迷迷糊糊地醒過來,隻覺得口乾舌燥。

剛醒時還不太清醒,下意識地朝熟悉的氣息靠過去,臉靠到一條胳膊。

“阿魚。”

季魚唔了一聲,嘴裡叫道:“江逝秋……”

突然發現不對,季魚猛地睜開眼,就看到旁邊座位上的男人。

她瞠目結舌地看著他,記得先前旁邊的位置是沒人的。

這次回國,飛機票同樣是研究所那邊幫忙定的,定的是頭等艙。

可能是旅遊淡季,加上從厄爾浦斯飛往國內的航班的人很少,所以飛機的座位很空,頭等艙這邊除了自己,沒有其他乘客。

“你怎麼在這裡?”季魚擰眉,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玫

瑰冷香,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味道真的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至少她的身體輕鬆許多,沒有登機時那麼難受。

江逝秋定定地看著她,不答反問:“阿魚,你要回國,為什麼不告訴我?”

不知怎麼的,被他這麼一看,季魚莫名地有些心虛,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罪該萬死……

不對啊,她什麼都沒做,明明是他先欺騙她的!

季魚很快就定神,說道:“我沒有不告訴你,就是……”

就是什麼,她遲遲沒有說,確實有幾l分氣短的。

不告而彆這種事,怎麼看都挺渣的,雖然他欺騙她在先,但自己這麼做,其實也是不對。

江逝秋氣悶,見她嘴唇乾燥,喂她喝了些水,然後幫她回答:“是想等回國後再和我說,是嗎?”

既然你自己都猜到了,乾嘛還來問我?

季魚心裡暗忖,不再看他,將身體縮到毯子裡,硬生生地轉移話題:“你怎麼在這裡?”

“我的女朋友都要跑了,我當然要追過來,免得不明不白被她甩了。”江逝秋滿懷怨氣,伸手將毯子拉了拉,動作十分溫柔,“彆這麼捂著,對身體不好。”

季魚任他將毯子拉開,沒有說話。

見她彆開臉,似乎不願意見到自己,江逝秋目光微黯,說道:“阿魚,我並不想欺騙你,一開始隻是擔心你會害怕,不能接受。我們認識的那天,你看到街上那些怪物,看起來那麼害怕……”

“我們交往後,我是想告訴你的,隻是一直尋不到機會。”

“我想,或許等我們的感情深一些,你更加了解我時,我再告訴你,到時候你應該不會那麼害怕……”

“阿魚,雖然一開始沒有坦白身份是我的錯,但其他的我沒騙你,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想和你在一起,這些都是真的,我對你的心意如同玫瑰莊園裡的……”

季魚一直不作聲,默默地聽著,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劃拉著身上的毯子。

等聽到他越來越大膽的表白,一個沒忍住,伸手捂住他的嘴。

“你彆說這些。”她麵紅耳赤,急急地說,“被人聽到不好。”

江逝秋笑著看她,那雙漂亮的眼睛微彎,盛滿笑意,宛若明亮的星子,讓人幾l乎要溺斃在他的眼睛裡。

等發現他居然親她的手,季魚趕緊將手收回來,氣得想罵人。

江逝秋卻不給她機會,握住那隻手,朝她靠近了些,柔聲說:“阿魚,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這聲音聽起來像撒嬌,特彆還是如斯美男,讓人實在受不住。

心口撲通撲通地跳得厲害,季魚覺得自己沒救了,都這時候了,仍是被他影響,她想將自己的手抽回來,但那隻吸血鬼的力氣太大,根本抽不回來。

他執著她的手,繼續說:“阿魚,咱們應該好好聊聊。”

季魚:“沒什麼好聊的。”

“怎麼沒有?!”江逝秋抱怨道,“這些天你都不理我,我想和你說說話,可你讓我滾……我太傷心了,阿魚都不給我一個辯白的機會,就判我死刑,甚至一走了之……”

季魚:“……”

不知怎麼的,麵對他的指責,她差點就有種自己真的很渣的錯覺。

嘴拙的人類最終沒辦法抵擋詭計多端的吸血鬼的魅力,再加上身體實在不舒服,頭暈腦脹的,不知不覺跟著他的節奏走。

她乾巴巴地問:“那你說聊什麼?”

“唔……聊聊咱們幾l時結婚。”見她生氣地瞪過來,他趕緊道,“那聊聊你這次不告而彆。”

季魚嘴硬地說:“我沒有不告而彆,隻是打算回國後就告訴你。”

“為什麼一定要回國後才告訴我?”江逝秋一臉憂鬱,“難道怕我攔著你,不讓你走?”

季魚又不說話。

見狀,江逝秋差點氣笑,“難道在你心裡,我就是這麼不講理的人?還是你覺得,因為我是血族,所以你不信任我?”

最後這個原因才是主要的,因為他是血族,是人類眼裡的吸血鬼,所以她不信任他。

沒有比這更傷人的。

季魚腦子很懵、很亂,見他好像真的傷心了,不免有些急,張了張嘴,“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而是……”

“是什麼?”他咄咄逼人地問。

“我想理清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

江逝秋愣了下,直勾勾地看著她。

終於說出口後,季魚反而輕鬆起來,她深吸口氣,說道:“江逝秋,這些天我心裡很亂,我想重新考慮咱們的事,我們合不合適在一起……”

“合適的!”江逝秋馬上說,“阿魚,咱們最合適了。”

季魚瞥他一眼,見他臉上已經沒有什麼傷心,總覺得他先前是騙人的。

果然是詭計多端的吸血鬼!

見她不說話,江逝秋輕咳一聲,“阿魚你繼續說。”

季魚道:“你欺騙我確實可惡,我很難受,我不知道你當初追求我,是不是因為我的血吸引你……”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很低,很壓抑。

最近她一直糾結這事,因為這個猜測過得並不好。

季魚不願意相信,他像那些吸血鬼一樣,是因為自己的血液吸引他,他才選擇和自己交往。

或者,他隻是想光明正大地吸她的血,才和她在一起。

江逝秋心疼壞了,又忍不住生氣,說道:“阿魚,你應該相信我!”

“我不知道……”

聽出她話裡的迷茫,江逝秋想生氣又舍不得,最後隻能狠狠地抱了下她,然後給她拉了拉毯子,“要不要再睡會兒?”

季魚迷茫地看他,默默地點頭。

心知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可能身體不舒服,實在不想和他吵什麼。

季魚閉上眼,其實並沒有睡,腦子裡一片亂糟糟的。

這次選擇回國,除了幾l

次三番被怪物襲擊,讓她產生心理陰影外,確實也因為江逝秋是血族的身份。

她想讓兩人暫時分開,理清楚兩人的關係再說。

如果待在厄爾浦斯,身邊圍繞著那麼多吸血鬼,她根本沒辦法冷靜地思考。

隻是她沒想到,江逝秋會直接追過來。

季魚沒辦法欺騙自己,看到他出現的那一刻,她是開心的,簡直心花怒放。

說到底,她真的舍不得這段感情,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談戀愛,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喜歡得不行,隻要想到他就會忍不住笑的那種喜歡。

怎麼可能放得下呢?

就算他是血族,是怪物……她也沒有辦法不去喜歡他。

**

下了飛機,季魚有些渾渾噩噩的。

主要是身體實在不舒服,先是坐大巴一路顛簸,然後又坐飛機,根本沒怎麼休息。

江逝秋一手拉著行李,一手拉著她。

出了機場,一輛熟悉的豪車停在麵前。

等看到從車裡下來的莫桑德,季魚瞬間清醒,一臉愕然:“莫桑德,你怎麼會在這裡?”

莫桑德為他們開門,將行李放到後車箱,一邊說:“先生讓我先過來的。”

季魚暈暈乎乎地被拉上了車。

開車的是一名穿著西裝的保鏢,大概是因為在國內,莫桑德這張臉實在太嫩,終於沒有再親自開車。

半個小時後,車抵達一處莊園。

季魚:“……”

等下車時,看到莊園裡盛開的玫瑰,雖然建築有所不同,但這一大片的玫瑰,不禁讓人想到厄爾浦斯的玫瑰莊園。

季魚忍不住問:“這是哪裡?”

江逝秋說:“玫瑰莊園。”

季魚:“……又是玫瑰莊園?”

“是啊,它種了這麼多玫瑰,就叫玫瑰莊園。”他理直氣壯地說,一邊擁著她進門,“阿魚,你身體還沒好,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咱們再聊聊。”

季魚:“我想回家……”

江逝秋道:“可是你的身體還沒好,你這麼回去,不怕家裡的長輩擔心嗎?”

這話說得在理,讓季魚沒法反駁。

這次回國她並沒有告訴家裡的人,不想他們過來接機,興師動眾的,所以暫時沒回家也不怕家人擔心什麼。

但是……她怎麼又被拐到他的地盤了呢?

季魚被他送到臥室,看他殷勤地照顧自己,忍不住問:“這莊園也是你的?”

種了這麼多玫瑰,即視感太強了。

隻是她不知道,原來這人在國內居然也有莊園,難道吸血鬼都這麼有錢的?

“是啊。”江逝秋漫不經心地說,“我知道阿魚你遲早要回國的,就讓莫桑德在這邊備些產業,總不能以後咱們結婚了,還要和你大伯、大伯母他們住在一起吧?多不好啊……”

季魚神色木然,“我幾l時要和你結婚?”

聞言,江逝秋小心翼翼地問:“阿魚,難道你想和我分手?”

季魚很誠實地說:“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分。”

“那就彆想!”江逝秋化身霸道血族,語氣有幾l分強硬,“不管如何,我是不會分手的。”

季魚不為所動,就這麼定定地看著他。

很快,霸道血族霸道不起來,強硬變成忐忑,他蹲在她麵前,昳麗俊美的臉宛若一朵即將枯萎的玫瑰:“阿魚,不分手好不好?你要是覺得我哪裡不好,我可以改,隻要你不分手!”

季魚心口微悸,手指顫了顫,“我……再說吧。”

最後她閉了閉眼睛,說道:“江逝秋,我很累,很難受。”

江逝秋看她蒼白脆弱的模樣,心裡氣急,早知道應該強勢地將她留在莊園裡養身體的,最好養一個月再將人放走。

不對,應該是將人哄好再放走,省得她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

當他將她摟到懷裡,熟悉的玫瑰冷香撲鼻而來,季魚沒有拒絕,甚至在他懷裡蹭了蹭,由著他抱著她躺在床上,哄她入睡。

陷入沉睡前,季魚心想,果然是詭計多端的吸血鬼。

明知道他的臉對她的吸引力,偏偏喜歡將臉湊過來,讓她心軟。

第114章

睡到半夜,季魚又發燒了。

她很清楚自己在生病,果然身體沒養好就這麼奔波勞頓,再健康的身體也經不住這麼造。

燒得迷迷糊糊間,她感覺有人抱著她。

“阿魚,張嘴。”

季魚緊緊地閉著嘴,就是不肯張開,心裡想著,你誰啊?是不是想騙她吃苦藥?她才不吃呢。

腦袋一撇,發燙的臉直接拱在冰涼的胸膛上,隻覺得這個溫度非常舒服,仿佛炙燒的肌膚都開始降溫。

這時,一道聲音響起:“主人,要叫醫生過來嗎?”

醫生?

這兩個字成功地讓病得迷迷糊糊的人類睜開眼睛,伸手扯住男人的衣襟,“不要醫生,我不打針……”

人在病得糊塗的時候,思維會嚴重退化,季魚現在就是這情況。

大概是父母在她年幼時車禍身亡,她在醫院的太平間裡看到父母的屍體,導致有一段時間,她害怕去醫院,害怕醫生,害怕打針和吃藥……所有的害怕,不過是害怕這些東西所代表的死亡。

然而時間總會將某些負麵的情緒漸漸地消融。

長大後,季魚不再害怕醫院、生病或打針,知道生病就要趕緊看醫生,吃藥身體才會好。

如果清醒的時候,她能理智地對待這些。

然而當她病得糊裡糊塗時,仿佛回到年幼之時,抗拒醫生和打針吃藥,堅決不肯開口。

大概是看她如此抗拒,摟著她的男人最終心軟,沒叫醫生。

他哄道:“好,不叫醫生,那你張嘴。”

張嘴做什麼?給她吃苦藥嗎?

男人繼續哄她:“不是吃藥,乖啊,先喝水,多喝水就好了。”

聽到這話,她掙紮了下,最終選擇乖乖張開嘴。

有什麼東西塞進她嘴裡,季魚下意識地抿了下,很快嘴裡泛起一股腥甜的味道,並不算難喝,她下意識地吞咽著。

這是水?

雖然病得糊塗了,但也不是那麼好唬弄的,哪有水隻有那麼幾滴的。

她按住湊到唇前的那隻手,牙齒咬上去,像是在磨牙,更多腥甜的液體湧入喉嚨。

莫桑德默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燒得糊裡糊塗的人類正抓著血族的手在喝他的血,血族的血液和唾液對人類的身體都有治愈的效果,特彆是高等級的血族,血液裡蘊含的力量越發強大,治愈效果也越好。

高等級的血族不會輕易讓人喝他們的血,除非是伴侶。

江逝秋低頭看著懷裡的人,看著她的神色漸漸地平靜,臉上的溫度降下來,重新陷入沉睡。

他小心翼翼地將割開一道口子的手抬起,對著那被吮過的傷口舔了下。

不過瞬間,傷痕消失,恢複如初。

**

再次醒來,季魚發現精神前所未有的好,身體也沒什麼不適感。

就像睡了一個非常安穩的覺,不僅疲憊全消,好像身體被強化過,那種輕鬆感,讓人心情舒暢,隻覺得世界都是美好的。

人類隻有在生病的時候,才會明白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是多麼的幸運。

窗簾遮住外麵的光線,房間裡一片昏暗。

如同過去醒來,她會在男人懷裡,枕著他的臂膀,臉靠著他的鎖骨,被他親密地摟在懷裡。

這個姿勢其實睡得並不舒服,不過幾個月下來,也習慣了。

季魚往那胸膛貼了貼,冰冷的體溫,毫無起伏的胸腔,沒有心跳。

非常明顯的吸血鬼特征。

過去他還會偽裝一下,現在他是根本不偽裝了。

躺了會兒,最後還是因為睡飽了,實在躺不下,季魚推了推身邊的人。

男人摟緊她,沙啞地說:“阿魚,再睡會兒。”

季魚說道:“我餓了。”

這句“我餓了”終於讓困頓的男人清醒過來,略長的柔順黑發披散在身後,明明睡了一覺,卻絲毫不亂,就像絲綢般順滑,滑過她的臉頰。

季魚覺得有些癢,抓了抓臉,手指穿過他的頭發。

這隻吸血鬼真是得天獨厚,精致妖美得不像真人,像古代話本裡的精怪,很容易引人墮落。

等下了床,季魚終於發現異樣。

她的身體好得不可思議,這幾天那種揮之不去的虛弱感完全消失,就像從來沒有生過病——不,比生病前還要健康。

季魚驀地回想起昨晚病得糊塗時的事。

當時她不肯看醫生,也不肯喝藥,然後他哄她喝了什麼。

她抬頭看他,“你昨晚給我喝了什麼?”

江逝秋穿著絲綢睡袍,襟口敞開,腰間的係帶鬆鬆垮垮,要掉不掉,讓人有種想要一把拉開的衝動。

季魚硬生生地移開視線,作出正經人的模樣。

“是我的血。”江逝秋說,“血族的血液對人類有治愈的效果,你不肯看醫生,也不肯吃藥,隻能這樣了。”

聞言,季魚不禁沉默。

上次她驚嚇交加,直接昏迷過去,全程沒醒來,所以沒有拒絕打針看醫生;這次病得糊裡糊塗,還殘留著意識——或者說退化到幼年時期,正是非常難搞的時候,聽說大伯和大伯母曾經最怕她生病,打不得,罵不得,哄也沒用,求爺爺告奶奶地求她喝藥都沒用。

嘴巴裡仿佛還殘留著那腥甜的味道,沒有想像中的惡心,好像還有點好喝。

原來吸血鬼的血是這樣的嗎?

季魚心情有些複雜。

她一直抗拒被吸血鬼吸血,懷疑他也想吸她的血,哪知道他沒有吸過自己一滴血,反倒是她一個人類先喝了吸血鬼的血。

這算什麼?

大概是因為喝了吸血鬼的血,莫名有些理虧,季魚全程都沒說話,洗漱過後,乖乖地由他牽著出門。

這裡的莊園和厄爾浦斯的莊園沒什麼不同,裝璜低調而奢華,可以看出主人的品味高雅, 充滿金錢的氣息。

窗外是沐浴在陽光下的玫瑰花田, 空氣中縈繞著玫瑰的花香。

桌上擺滿香噴噴的食物,令人食指大動。

季魚喝了口牛奶,看向身邊的男人,見他神泰自若地陪她吃飯,忍不住問:“吸血鬼不是隻喝血嗎?你吃這些,身體會不會……”

會不會壞掉?

江逝秋見她關心自己,心情非常好,輕鬆地說:“我的身體可以消化它們,雖然它們不會提供任何力量給我。”

吸血鬼的食譜確實是人血,他們可以從人血中汲取到力量。

簡而言之,吸血鬼的力量是源自於人血,人血能維持他們的生機,讓他們“活”著。

不過,這些都是低級的吸血鬼。

越是高級的血族,人血對他們的影響越小,更像是點心,可以偶爾嘗嘗味道。

季魚似懂非懂,很快又在他的投喂中轉移注意力。

“你最近瘦了好多,要好好補補。”江逝秋給她夾菜,“雖然身體好了,但瘦掉的肉並沒有長出來,還要繼續多休養。”

血族的血液可以將她的病治好,卻不能讓她長肉,還是要繼續食補。

季魚差點吃撐,最後捂著嘴表示再吃就要吐了,終於讓他意猶未儘地停下投喂。

吃完飯後,他拉著她去散步。

因為實在撐得難受,季魚也沒拒絕。

國內的天氣和厄爾浦斯不同,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太陽金燦燦的,陽光普照。

這猛烈的陽光,和三伏天有得比。

季魚看到站在樹蔭下的血族,差點笑出聲。

江逝秋見她臉上憋不住的笑,說道:“其實曬一下太陽也沒什麼。”

眼看他要逞強走出樹蔭,反倒是季魚嚇到,趕緊扯著他,“算了算了,你還是走樹蔭下吧。”

那一瞬間,她回想很多關於吸血鬼的作品,吸血鬼懼怕陽光,陽光可以傷害他們,甚至殺死他們,在陽光下魂飛魄散什麼的……

“沒有的事。”江逝秋覺得自己應該給她科普一下,“陽光對血族確實有傷害,但不至於殺死血族,也不會魂飛魄散之類的。”

說著,他伸出手,沐浴在陽光下。

季魚嚇了一跳,趕緊將他的手扯回來,然後看到那隻手上的肌膚有些紅。

他的皮膚是冷白色,導致這一抹紅非常明顯,就像曬傷一樣。

江逝秋解釋道:“這邊的陽光比較烈,如果是厄爾浦斯的陽光,並不能傷到我。”

厄爾浦斯的陽光非常溫和,對吸血鬼的傷害很低。

季魚看著他手上那抹紅,有種想將它消滅的衝動,於是將他拉回屋子裡,讓莫桑德找藥給他擦一擦。

“對了,吸血鬼曬傷了要擦什麼藥?雲南白藥有用嗎?”

莫桑德:“……”

莫桑德繃著臉,默默地去找了一支沒有任何標簽的膏藥過來,遞給季魚。

看季魚真的用它給曬傷的吸血鬼擦手,他深吸口氣。

算了,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這做管家的,還是彆去摻和他們的情趣。

這日,季魚了解到很多關於血族的事——當然,這些了解僅限於江逝秋本人,對其他的血族她還是很陌生的。

如果江逝秋不說,根本無人能發現他是血族。

他可以摸擬出正常人的樣子,體溫雖然偏低,卻不是那種死人的冰冷,連心跳都能摸擬出來,還可以陪她吃飯、睡覺……

也不怪她被騙那麼久。

在莊園裡住了一天,季魚打算回家。

先前會跟過來,是怕自己虛弱的模樣嚇到家人,現在她健康得可以吃掉一頭牛,毫無虛弱感,那就回家吧。

江逝秋沒有拒絕,說道:“再住一晚,明天我送你回去。”

聞言,季魚忍不住看他一眼,沒有說什麼。

晚上睡覺時,看著跟著她進房間的血族,季魚不禁沉默。

她問道:“你的房間在這裡?”

“是的。”江逝秋神色自若。

季魚道:“好吧,那我去客房……”

人還沒走出門就被一隻手拉回來,那隻手的力氣非常大,讓她毫無反抗之力,輕飄飄地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

她整個人契在他懷裡,摟著她的血族又愛又恨地說:“彆裝糊塗!”

季魚沉默片刻,然後摟住他的脖子,仰頭吻了過去。

這一晚,人類沒能扛住詭計多端的血族的誘惑,房間裡的動靜持續到天快亮。

人類的體質是沒辦法和怪物比的,偏偏某個怪物看她堅持不下去時,居然給她喝血,讓她能硬扛到天亮。

“阿魚,張嘴。”

腥甜的味道在嘴裡泛開,原本疲憊的身體很快就恢複。

季魚擁被坐起,覺得自己墮落了。

她突然明白莫菲菲為什麼不和托克分手,沒辦法,血族的活太好,就算一開始笨拙得緊,幾個月的努力下來,終於進化成完美情人,像一頭不會累壞的牛,不用擔心他耕不了地。

江逝秋黏黏糊糊地摟著她,一邊親一邊說:“阿魚,還早呢,再睡會兒。”

季魚看他睡眼朦朧的,突然有些擔心,“你不會虛了吧?”

那雙惺忪的漂亮眼睛瞬間睜得老大。

誰?誰虛了?!!

血族精神抖擻地坐起,正色道:“沒有的事,我不虛的,如果阿魚你還想的話,我完全可以……”

季魚捂住他的嘴,“沒有,我不想,我要回家。”

季魚能下床時,發現已經下午。

她沉默了下,沒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也會和一個男人在床上鬼混大半天。

季魚平靜地洗漱穿衣,去找自己帶回來的行李箱,說道:“我要回家了。”

江逝秋嗯一聲,讓人安排車送她回去。

看著莫桑德有條不紊地安排,她張了張嘴,最後默默地閉上。

算了, 反正都滾到一個被窩裡, 再拒絕顯得挺矯情的。

隻是季魚沒想到,駛出莊園的車不僅一輛,一起前往季家的人也不止他們幾個人-

抵達季家所在的小區時,已經是傍晚。

季家所在的小區是老小區,也是學區房,當初季敏山為了幾個孩子讀書特地貸款買的,還向親戚借了不少錢,直到幾年前終於還完。

正是放學和下班高峰期,小區裡的人進進出出。

當十幾輛豪車開進小區時,引來不少人的關注,不管是下班的年輕人,還是買菜回來的老人,或者是放學回來的學生,都忍不住看過來。

由於小區開發得早,並沒有人車分流,車也可以開進來。

眾人看著數輛豪車開到其中一棟單元樓前停下,然後車門打開,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精英猛男下車,恭敬地迎向為首的那輛車。

副駕駛的車門打開,一個十幾歲出頭的金發少年下車。

少年梳著大背頭,穿著合身的得體西裝,少年老成,氣質沉穩,明明長得像個小少爺,卻老練得像個管家。

看到那群西裝猛男沒有動,讓人明白這小少爺還不是主人。

圍觀的群眾不禁伸長脖子,期待地看著。

這陣仗一看就是豪門大少爺出行,瞬間拉足人類的期待感。

不少人都在想,難道是他們小區裡隱藏了什麼豪門?或者是豪門來接流落在外的真少爺或真千金?

第115章

季魚看到車外一溜的西裝猛男,突然一點也不想下車。

“阿魚,到了。”江逝秋提醒她。

季魚麵無表情地轉頭,問道:“他們是誰?也是吸血鬼嗎?”

她真的沒注意到,後頭居然跟了這麼多人,如果離開莊園時發現的話,絕對不會讓他們跟著她一起回家。

現實不是拍電視劇,真不用這種排場。

“不是,他們是人類。”江逝秋溫柔地回答,“華國沒有吸血鬼,不過我的身份特殊,所以上頭派了一些保鏢過來給我,保護我們的安全。”

季魚:“……”

這話裡透露的信息量太大,季魚難得沉默。

你一個吸血鬼哪裡不安全了?隻怕這些保鏢才不安全吧?

不過,華國沒有吸血鬼這事倒是讓季魚鬆了口氣,任誰都不想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有吸血鬼,以及親朋好友生活在有怪物存在的地方。

至於他說自己的身份特殊,確實挺特殊的,畢竟他是吸血鬼嘛。

季魚不再探究這事,再三確認:“這些保鏢真不能離開嗎?”

她隻是想安靜地回家,並不想這麼高調,高調到社死啊!

“不能。”江逝秋執起她的手親了下,“隻要我在這裡,出行時他們都會跟著,無視他們就好。”

季魚有些明悟,看來這些吸血鬼離開厄爾浦斯後,並不能在人類的世界隨便亂跑。

嗯,真是個好消息!

明白江逝秋的意思後,季魚隻能硬著頭皮準備下車。

雖然這一幕讓她直接社死,可都回到自己家樓下,也不能一直窩在車裡不出去吧?

不過她很快想到:“如果你不和我一起回來,就不用帶這些保鏢了,不是嗎?”

她一個人回家多好啊,哪知道一個沒注意,就變成拖家帶口回來。

這群保鏢一字排開恭迎大佬的場麵,實在是太社死。

像這種老小區,人情味都非常濃,住了十幾年,街坊鄰居大多是認識的,隻要她露個麵,隻怕不到一個小時,全小區的人都知道她“衣錦還鄉”、“即將嫁入豪門”,到時候還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

光是想象一下,就滿臉痛苦。

江逝秋神色黯然,聲音很輕,“阿魚,你還沒原諒我嗎?我以為你已經原諒我,願意帶我去見家長。”

季魚懵逼地看他,她幾時說要帶他去見家長?

“我沒有,我不是,我隻是說想回家,根本沒說要帶你見家長!”

江逝秋神色失落,一雙眼睛幽幽地看著她,憂鬱的模樣,仿佛下一刻就會像玫瑰花般枯萎。

季魚:“……”

季魚承認自己是個顏狗,實在受不住,捂著心口道:“算了算了,那就一起去吧。”

來都來了,她能怎麼辦?

總不能真的讓他們堵在這裡不走吧?

她有種預感,如果她說調頭離開, 這男人肯定又會表現出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 仿佛她辜負了他,甚至不知道會做出什麼。

算了算了,這種詭計多端的吸血鬼,一招接著一招,除了順著他,還能怎麼辦?

江逝秋很快就高興起來,摟住她蹭:“阿魚,你真好!我好愛你……”

季魚麵無表情,覺得自己確實挺好的,要不然早就將這詭計多端的吸血鬼甩了。

又作了一番心理準備,季魚終於鼓起勇氣下車。

圍觀的人很多,大概是傍晚下班時間,大家都挺閒的,伸長了脖子,一邊小聲地議論,一邊熱切地盯著,都在期待豪車主人隆重登場。

這種隻有電視劇才會出現的一幕,成功地吸引老百姓們的好奇。

直到他們看到從車裡出來的江逝秋,瞬間啞然,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路過的一個中學生忍不住哇了聲,脫口而出:“這是碳基生物能有的神顏嗎?不會是外星人吧?”

下車的季魚正好聽到這話,不禁默然。

她很明白正常人看到江逝秋時的震撼,當初自己也是被迷得暈頭轉向,根本抗不住,才會和這隻吸血鬼交往。

江逝秋沒看周圍的人,他很習慣這種注目,伸手拉著季魚,指著前麵的單元樓問:“阿魚,是這裡吧?”

季魚看他一眼,“你不是查清楚了嗎?”

他能追著她從厄爾浦斯到這邊,就不信他沒查到她家在哪裡。

如果他沒在飛機上堵住她,隻怕也會跑到家裡來堵她……這麼一想,季魚發現自己的不告而彆簡直就像個笑話。

他不會給她分手的機會。

這隻吸血鬼徹底地黏上她,分手是不可能分的。

江逝秋靦腆地笑了下,一副純情青年的模樣,含情脈脈地說:“我想聽阿魚說嘛。”

季魚:“……”

季魚深吸口氣,直接將他拉走,省得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來個大膽表白。

正當季魚要拉著他走進單元樓時,突然一道有些發顫的聲音響起。

“阿魚……”

季魚轉頭,看到不遠處下班回來,一隻手拎著公文包、一隻手拎著一袋子菜的大伯,驚喜地叫道:“大伯!”

季敏山從一眾街坊鄰居中越出,人看起來懵極了,顫聲問:“你幾時回來的?這些人是……”

那一排豪車,那一溜西裝猛男保鏢,那仿佛豪門大佬出行的陣仗……

季敏山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接觸這種電視劇才有的陣仗,隻覺得腦子都不夠用。

季魚張嘴,正要說什麼,就聽到江逝秋飽含熱情地叫道:“大伯。”

季敏山遲鈍地看他,這位先生叫誰?

“大伯,我是阿魚的男朋友。”江逝秋主動介紹,“我和阿魚回來看你們。”

不用他吩咐什麼,便有保鏢主動上前,接過季敏山的公文包和剛買的菜,然後恭敬地請他過去。

季敏山還在狀況外,硬著頭皮過去。

此時的季敏山和剛才的季魚差不多,伯侄倆被這陣仗弄得頭皮發麻。

季魚見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怕自己真的要社死,趕緊上前挽住大伯。

“大伯,咱們回家再說。”

季敏山遲疑地點頭-

幾分鐘後,季敏山坐在自家客廳的沙發,沉默地看著桌上堆滿的禮物,甚至有些放不下,直接放到地上。

莫桑德和保鏢放好東西後,主動離開。

他又看向對麵坐著的侄女和未來的侄女婿,隻覺得像在做夢。

明明說好要出國一年,明年春天才會回來的侄女提前半年回來不說,還帶了個男朋友回來,而且未來的侄女婿貌似是個豪門,第一次登門搞得像拍電視劇似的。

雖然有很多想問,季敏山仍是先問道:“阿魚,你怎麼突然回來了?是特地回來過中秋的嗎?”

季魚神色一頓,看向茶幾上的日曆,發現明天就是中秋節。

這段日子,她過得渾渾噩噩的,根本沒注意到中秋就要到來。

季魚道:“大伯,我提前回國了。”

“為什麼?”季敏山擰眉,擔心地看她,“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你沒事吧?”

季魚輕鬆地說:“我沒事啦,是實驗室那邊發生點意外——放心,我沒事的,我不習慣在那邊的工作和生活,所以就提前回國,研究所那邊已經答應了,我可以在這邊的研究所繼續工作。”

雖然季魚說得輕描淡寫,季敏山卻不是那麼好忽悠的,侄女明顯略過很多重要過程。

隻是季魚是個報喜不報憂的,不管他怎麼問,她都表明沒事,讓他不用擔心。

“我怎麼能不擔心?你都瘦了。”他心疼地說。

季魚輕咳一聲,“沒辦法,我是華國胃,吃不慣那邊的食物,所以就瘦了。”

聞言,江逝秋看她一眼,沒有拆穿她。

季敏山確認侄女沒事後,終於看向侄女帶回來的野男人,雖然剛才和侄女說話,但他並沒有忽略他。

這是一個很難讓人忽略的男人。

“大伯,這是江逝秋。”季魚介紹道。

江逝秋很上道,溫和地說:“大伯好,我是阿魚的男朋友,你叫我小江就行。”

季敏山:“……”

稍晚一些,季家其他人也回來了。

大伯母溫雅茹,放假的季丹心、季丹風姐弟,幾乎是前後腳一起進門。

當他們看到屋子裡的江逝秋,紛紛瞪大眼睛。

三人剛才回到小區,遇到不少認識的人,他們一臉興奮地說季魚帶男朋友回來,所以三人進門時已經有心理準備。

隻是他們沒想到,季魚的男朋友長這模樣,還有他們家怎麼突然多這麼多東西?

江逝秋含笑和他們打招呼,一點也不見外,“大伯母,我叫江逝秋,是阿魚的男朋友。”

然後又和季丹心姐弟倆問好。

溫雅茹是一名高中老師, 一身書卷氣, 斯文和氣。

她笑著回應,看了看,沒見到丈夫的身影,問道:“阿魚,怎麼不見你大伯?”

“大伯去買菜了。”季魚說,“他說今晚的菜不夠,要去多買點。”

溫雅茹聽後,並不奇怪。

侄女第一次帶男朋友回家,而且這麼隆重,他們作家長的肯定要有所表示,不能墜了侄女的麵子。

“這是應該的。”她笑著說,“江先生第一次來,我們得好好招待。”

這話江逝秋愛聽,他愉悅地笑道:“大伯母,叫我小江就行。”

溫雅茹笑著叫了一聲“小江”。

輪到季丹心季丹風,姐弟倆非常乖巧,遲疑地叫姐夫,偷偷打量他。

這聲“姐夫”同樣讓江逝秋心花怒放,隻覺得人間仙樂莫過如此。

等季敏山買菜回來,他進廚房做飯,季丹風姐弟倆主動幫忙爸爸做飯。

因為今晚要做的菜很多,溫雅和江逝秋說了會兒話,也跟著進去幫忙。

江逝秋第一次來女朋友家,也想表現一下,季敏山等人哪裡好意思讓他進廚房,沒得讓登門的姑爺動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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