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 / 2)

其實在葉閒野進來前, 宮九是在處理事情的, 作為太平王世子, 他的地位已經很高了, 但很顯然,還是有能給他找麻煩的人存在的,再加上宮九本身信奉“扮豬吃老虎”,他那些暗地裡, 雖然他不覺得有什麼見不得人, 但最好還是不要讓其他人知曉的營生,都是暗搓搓進行的。

整個人在旁人眼裡,特指在太平王或者當今皇帝眼裡,他是非常無害的, 後者可能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但懶得深究, 也就任他去了。

不過在前些日子,皇帝給宮九派了個活,其實是期望宮九能在武林上攪動風雨, 引起內訌的,能讓他們都歸降朝廷那是最好不過了, 宮九本來也心領神會,隻不過剛開始就遇到了一個意外因素,那就是葉閒野。

半個多月過去了,彆說能給皇帝什麼答複了,就連他的人, 都恨不得貼到葉閒野的身上來。

顯然葉閒野本身比什麼攪動武林風雨更加吸引他。

總而言之,就是宮九拋下了原本的任務,一心紮進了葉閒野這個大坑。

時間久了,宮裡自然傳來微詞,眼下宮九在翻看的,就是一份要求他立即進宮的傳訊。

宮九眼底蘊含不屑,卻在抬頭看見那個一臉悠閒的男人時破了功:“新的選址已經找好了,有什麼要求儘管提罷。”

鐵匠鋪遭遇無妄之災的時候,宮九就接到了消息,他就覺得,憑葉閒野的本事,一個鐵匠鋪哪裡夠?於是大筆一揮,就選了幾處占地麵積不錯的空地任人挑選,說是隻要看上了就可以直接動工,興建一個更大更好的用來鍛造的地方來。

這事放在旁人身上,少不得要誠惶誠恐幾日,如若不然也會推卻幾番,然而放在葉閒野身上,他隻是挑挑眉,心安理得地就接受了。

——登堂入室住了小半個月了,這會兒再矯情有什麼意思?

收下後,倒是沉默了一會兒,葉閒野頗為艱難地道:“小九以後的武器就由我來鍛造吧。”這話說得不情不願,倒是生生氣笑了嘴唇還紅潤的宮九。

“怎麼,我用這麼這麼大麵積的地契還換不來你打造的兵器?”

說這話的時候,他們的一吻剛剛結束,宮九的麵上帶了些緋紅,雙腿有些無力,好在手抵在身前人的胸膛,總能站穩,拍掉了葉閒野有些躍躍欲試的手,宮九冷哼一聲。

葉閒野笑了笑:“你以後的兵器都歸我管,豈不是和我綁定?這麼麻煩的事情我自然要考慮清楚。”他的聲線並不高,低沉而輕柔的語調說著絕情的話。

“你這麼危險又麻煩的人,我是萬分不想靠近的。”

雖然葉閒野態度分明,但宮九並不以為意,他推開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桌案前,將皇帝的一紙傳訊拿在手中,轉頭就拍在了葉閒野的胸前,壓低了聲線,聲音危險而低沉:“這可就不是你說了算的。”

一隻手勾起葉閒野的下顎,終於展露出一絲危險的氣息,宮九喉頭滾動,淺色的眼眸將他麵前這個男人整個映入眼底,留下淺淺的光影,他麵容俊美,表情卻是十足的危險而傲慢,哪怕少了幾分身高帶來的壓迫,但不論是誰站在宮九的麵前,都沒法說這是一個無害的男人。

“明日和我一起進宮,懂嗎?”

葉閒野失笑,趕緊順毛哄,至於要求當然是滿口答應了下來。逗弄人反過來被咬一口什麼的,果然不該太過放肆嗎。他心中琢磨著宮九難得氣場全開的模樣,心中仿佛有一隻蝴蝶振翅掠過水麵,掀起陣陣漣漪。

啊,果然還是張牙舞爪的小刺蝟更加讓人歡喜。

皇宮,禦書房門外。

宮九和葉閒野已經候了一個時辰,就因為傳喚太監說皇帝龍體欠安,所以他們就頂著午後火辣辣的太陽一等就是一個時辰。他們心中明白,這是因為聖上因為宮九的消極怠工心裡不痛快,故意磋磨他罷了。

想來皇帝出了氣,很快就會放他們進去。

果不其然,在又等了一盞茶的功夫後,聽到太監內侍的尖聲傳喚後,宮九正了正衣衫,隱晦地遞給葉閒野一個眼神,率先踏了進去。

葉閒野有些微的焦躁,還不他醞釀這股情緒,第二聲傳喚聲響起。

葉閒野斂了心神,步入內件,當今聖上如今已是不惑之年,可能勞心勞肺的原因,略顯一點老態,然而屬於皇帝的威儀是刻在骨子裡的,葉閒野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朝代的掌控者,他有一頭半黑不白的頭發,仔細地束縛在皇冠之下,眼尾下垂著,有幾分不怒自威之感,一身尊貴而氣派的明黃色龍袍,看見他進來,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怒,讓人琢磨不透。

“草民拜見皇上。”

“這就是賢侄說的能鍛造出絕世神兵的能人?”皇帝垂下眼簾,意味不明地盯著葉閒野,他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探究,卻看到這個本該誠惶誠恐的人,膽大包天地直視著他,皇帝眉心一跳。

這時候當然不能直接應下,葉閒野好一頓謙虛,然後半推半就地得了些不痛不癢的賞賜。

因為禦前不可帶刀,自然也就沒法證明葉閒野是否存在真才實學,好在看皇帝的模樣,就是不怎麼在意的,隻是說了一會兒的話,皇帝的聲音就明顯有氣無力了許多,天氣漸熱,皇帝的身體的確越來越欠安了起來。

在禦前亮了相,葉閒野漫不經心地遮掩著眼底的無趣,倒是將注意力放在了禦座上的人,這一瞧,就漸漸瞧出點端倪。

隻是禦書房,就奢華到了極點,這些都表現在一些細節上,非要認真去看,仔細去觀察,才能瞧出些什麼來,牆上懸掛著一幅名家的墨寶,這不算什麼,重點在於這幅墨寶的字框邊緣,是用金線和銀線編織而成,光是看著那複雜繁麗的花紋,就能看出其中耗費了多少人力財力,就連腳下的磚塊,都參雜著幾絲純粹的黃金,對於黃金,沒有比一個藏劍更熟悉的了,哪怕他是半路出家的藏劍,眼力也是一流的。

窗邊的窗棱處,桌上的鎮紙,皇帝座下的龍椅,一點點一滴滴,全都或多或少的藏著些黃金,或者其他稀有金屬,彆的不說,光是價值就不知凡幾。

所以他能清楚地意識到,這個麵積不大的禦書房,其中藏著的,可能有遠比看到的多得多的黃金。更彆提一些放在明麵上的其他珍貴物品。

就算葉閒野也不敢說出價格幾何。

但這怎麼可能呢?一個皇帝怎麼可能富有到如此地步?

葉閒野驚詫莫名,還想細看,卻敏銳地感受到了來自皇帝厚重如海的打量,這讓他心中一凜,迅速收回了過於明顯的目光,低眉順眼起來。

皇帝收回目光的時候,葉閒野驚覺自己竟然無法抑製地屏住了呼吸,他的內心震動:他雖然沒有武功,但因為有過往的記憶,所以比另一個葉閒野的抵抗力來說更強一些,然而在麵對皇帝時,竟然被激起了應激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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