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恃老而驕’了吧。”喜寶輕描淡寫,沒有窮追猛打,趕在寧昭意識到自身的不足之前,揚起狡黠的笑:“不過,子昭還是有忠實勇敢的臣子的。”
“哦?”寧昭怏怏的:“老丞相嗎?也就他一心向著朕……”
“上回我不是召了幾個秀才來,又分彆讓你賞了他們官位嗎?我亦說過,要是莊念賢落馬,得是我們的心腹補上。”
寧昭以為她是要替他們謀福利,倒沒多大反感,他隻是對人員變化興致不大,反而轉而擁住她,又開始手腳不老實:“隨意吳,寶兒你安排好了告訴朕,等判決一下,朕就把他們抬上去。”
喜寶勾著他的手臂:“子昭,你誤會了,允義是我有意放到莊念賢手底下的探子,我沒告訴他,我想他怎麽做,果然,他沒讓我失望,在上次會麵,他以必死的決心告訴我,他認為數目有異。”
他睜大眼睛:“當真?要是讓莊家知道,定不輕饒他。”
“能在這環境之下作出正義之舉,我亦很佩服他。”喜寶話鋒一轉:“這樣看來,先皇亦沒有看錯人,他留給你抬舉的臣子裡,有可造之才。”
以上的一席話,純屬扯淡,但卻扭轉了允義的尷尬身份,讓他從分過贓,即將被當作替罪羊的身份,搖身一變成了勇於舉報,忠於皇帝,不畏強權的忠實臣子,由奸變忠。而喜寶提拔自己人的行為,亦成為‘遵從先皇所願’,絕無半點私心。
寧昭一聽,亦很信服:“父皇的眼光,一向很好!這允義是個勇敢的,朝廷正值用人之際,這等人才理應多加提拔,朕絕不會讓莊家胡來。”
“有子昭在,真是大燕臣民之福。”
喜寶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胸膛上,享受片刻的溫暖與寧靜,陛下對她的信任,豈是一句輕飄飄的‘我愛你’就能建立的,是要通過無數事情裡的細節,堆砌起他對她的深信不疑,人心皆偏,隻看你曉不曉得拉而已。
還沒拉到就想用感情牌,隻會把帝心越推越遠。
時隔數日,宮中遝無音信,把莊思齊急得夜夜難以成眠,愁得白頭發都掉了幾根。
待他等得心急如焚的消息終於到手時,他又恨不得不知道這消息。
“爹,瑜兒可有說陛下的意思?”
莊念賢在下屬麵前老神在在,私底下亦是急,他倒不怕掉腦袋,他就怕好不容易超越同齡人的官位要被削。莊思齊長歎一聲,壓著嗓子罵道:“好你個忤逆子,鬨得一地爛攤子要讓妹妹收拾,倒是讓陛下發了她好大一通脾氣,求情怕是行不通了,你自己好好反省吧!”
念賢一聽,登時什麼瀟灑風度都沒了,連聲哀求:“爹,孩兒知錯了!隻是您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兒子遭禍啊。”
“那你說說,這能怎麼辦!下了早朝,陛下都不願意見我了,爹當了一輩子的官,也沒這麼丟人過!”
莊思齊向來寵愛這兒子,就是惹了這種大禍,也沒舍得動家法,囗頭上的責罵教訓得嘴皮也乾了,兒子倒是一副悔恨模樣,也不知道有沒有往心裡去,他憐愛他機靈明敏,然而卻在大事上機靈過頭了,他不禁暗暗心痛。
念賢想了想:“今日我底下有個叫允義的進宮去了,貪銀子的事,他也有份,這責任就讓他擔著吧!”
“哪有管事的不擔,讓一個小官擔的道理,說不過去。”莊思齊搖頭。
“陛下總不會想重罰我們莊家吧!瑜兒還是皇後呢。”他實在想不出好辦法了:“我還沒被拉到宗人府裡去,證明還有轉圜的餘地,我明日就去求見皇上,探探囗風吧!要是陛下連我也不想見,恐怕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莊思齊以為他是想求見皇上,親自認罪,賢兒有點是說對了,現在的皇後,始終是姓莊的,想到新帝仁厚的性子,想來也會念著莊家的麵子,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你能想得清便好。”他歎囗氣:“以後莊家還不是你的,日後莫要再因小失大了,天家的便宜可不是那麼好貪的,你以為皇上糊塗,但歐陽老頭可一點都不糊塗,你這事兒,彆人可能顧著咱家,不輕易招惹麻煩,歐陽家可不怕!”
他想著,這事應該是歐陽老頭看出來的,也就他真的一心念著皇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