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想起自己父母打拚開民宿的辛苦,蘇蔚藍這下心裡斷定,白靳衡一定也是在事業的瓶頸期。
下了車,白靳衡眼神示意司機不用跟著。
替蘇蔚藍拿了行李箱,他環顧了酒店四周環境,還算安全地帶,交通也很便利。
白靳衡的手肘忽而被一隻沁涼的手輕輕執起,掌心被翻著朝上。彼此之間指尖的觸碰,從手心刹那傳至全身,白靳衡低頭凝視雙手,隻覺得指關節都近乎僵硬酥麻。
她塞了一張紙幣到他手心。
目光交錯,二人在彼此的眼中見到了各自的身影。
烏黑發尾伴著清風輕揚,她丹唇勾起,逐漸開合:“車費。我走啦。”
裙尾飛舞翩躚,她像是落荒而逃一般。
蘇蔚藍小跑著頭也不回,生怕白靳衡會拽著她不肯收下。
白靳衡在後車座位半闔眼沉思,一手撚起紙幣的邊緣,平整地放入了自己的記事本中。
——
加了蜂蜜的溫牛奶,一瞬間暖了蘇蔚藍的胃。
香醇的味道在唇齒流連,她咬了一口麵包片,不得不有些佩服白靳衡的細心。
蘇蔚藍倒頭入睡時,還在想,她剛隻給了白靳衡一百元,是否是給少了點……
畢竟,創業不易啊。
也許是因為暖洋洋的感覺襲遍了全身,睡著時,她的唇邊都是噙著淺淺笑意。
——
睡到日上三竿,蘇蔚藍下午準時參加“文物三鑒會”。
顧名思義,經三人之手,鑒定三遍。
名字聽著像是個怪異的組織,卻是各類專家雲集之地。諸如省內文物局研究員、國博副研究員、省博研究員等。
蘇蔚藍在那些人之中,隻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文物鑒定師,算不上書畫類,也不算瓷器類……
烈日高陽,她得曬上半天。
人人掛著專家證,蘇蔚藍坐在了最末尾的助理位置。挺直了腰杆,她可是N大國畫院美術館的人!
可算作半個雜項人才,但具體頂不頂用,諸位前輩都在拭目以待她的表現,畢竟她的老師力薦她來,再不濟,也能學到點什麼。
蘇蔚藍有了文物鑒定師的證之後,並未參與過如此大型的鑒定會。
她在心裡感慨了起來,看來百姓家中都是寶物甚多啊……
有人拖著行李箱來,有人拿著大件搬到現場。
情緒激動的……大多是花了大價錢,卻被專家們一口否定的。
蘇蔚藍坐在末尾,沒掛著證,自然也就沒人敢問。隻能聽著各位老師們扯著大嗓門跟大爺大媽們解釋“開、關門”的事兒。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短袖職業套裝,今日已是標準的上班族形象,就隻差來個話筒,她都能來段現場解說了。
半晌後,也有人想鑽蘇蔚藍不是專家的空子,拿了幾個物件坐在了她麵前。
手機點擊了錄音,放入了口袋中。
那年輕人大剌剌坐著,譏笑道:“小妹妹,來,你給掌掌眼?”
蘇蔚藍雙手禮貌接過,神情專注。
對待工作必須一絲不苟,鑒定文物更是一件需要謹慎細致的事。
那年輕人得意地指了指瓶身:“崇禎大筒瓶,小妹妹,見過嗎?沒見過,今天哥哥讓你見見世麵,開開眼界。”
芊芊素手一上一下輕捏著瓶口,托著瓶底。
來者說話態度挺衝,蘇蔚藍內心波瀾不驚,“崇禎的大筒瓶,亦稱象耳瓶。”
“喲嗬,懂行。”
——
在蘇蔚藍的身後,聞名國內的收藏家白奕均,今日也忽然低調出現,穿著一身休閒的短袖運動衫和長褲,戴上了老花鏡。
全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我們隻是路過的路人”的感覺。
旁邊的友人頂了頂白奕均的胳膊,“走,去看看。”
——
蘇蔚藍細看著瓶身,清脆婉轉的聲音不卑不亢解釋著:“您看看,這個上下暗刻紋,算是特點之一,形製上,大體符合崇禎,但這是……”
特地轉向了那位男士,“它表麵做舊了一番,繪畫並不精細反倒粗糙,借用我們專家秦老師的話,這件可是‘嘎嘎關門兒’。”
年輕人來勁了,一拍桌子起身:“哎我說,這玩意兒我可是花了十幾萬塊錢買的,你自己看,這釉質!怎麼的都得價值翻個好幾倍才是!你懂不懂呀到底。”
聲音過大,惹來身邊幾位專家頻頻回頭。
蘇蔚藍並不氣惱,溫聲細語解釋:“大哥,這個繪畫啊,它其實講究皴雜點染。這瓶身上的焦墨、濃墨、淡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