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末日戀綜老實人藍方(19)(1 / 2)

時瓷乾巴巴地站著,又聽幾個人介紹了自己。

從名字到年齡,一米八以上的還報了身高。

施子昂見青年聽得認真,偶爾點頭,嘴裡念念有詞似乎真的在記這種沒用的信息,頓時眉頭一緊。

施子昂把人拉走:“他們一天沒個正形,認識了也是浪費時間,不是累了嗎,去休息。”

青年光是站著就不著痕跡地換了次姿勢,顯然是久坐缺乏鍛煉,早上又在造型工作室那折騰了太久,現在有些疲憊。

正合時瓷的心意。

老實人本來也不擅長這種場合。

他順著施子昂的力道離開,臨走前看到幾個年輕人朝這邊看過來的不滿眼神,心想果然沒給他們留下好印象。

這次舉辦宴會的地方是郊區一幢仿哥特式建築城堡,山清水秀,環境清幽,平時不對外開放,是紀家的私產。

角落也設有休息的地方,但現在宴會剛剛開場,幾乎沒什麼人過來。

施子昂陪著時瓷坐了一會兒,期間,時瓷看到那群年輕人時不時投來目光。

羨慕、嫉妒和不滿交雜。

時瓷非常理解。

老實人雖然已經正式被登記成了一個異能者,也在調查局備案了,但異能描述隻是簡單的“能感知到怪談並產生某種作用”。

一眼看上去就極其雞肋。

紀承源登記前向時瓷解釋過,這樣的描述對他來說更安全,他並不在調查局任職,也沒有太大影響。

老實人似懂非懂,但都沒有過問具體的原因,點頭答應。

而這麼一個卑微又皺巴巴的異能底層人士,居然跟性格直爽有領導力的施子昂一起出場,被他介紹,之後還坐在一起,肯定會讓人覺得不配。

或者懷疑他是什麼關係戶。

時瓷現在看他們交談,十分滿意地幻聽到了他們對自己的編排和質疑。

但實際上幾個年輕人的確在背後小聲嘀咕,但詆毀對象不是時瓷:

“可惡,施處是不是虛了啊,剛開場就拉著人小男生到一邊去坐著,這樣是不能給另一半幸福的。”

惡毒的:“建議治療。”

“就是,都還沒說上兩句話。”

“這也太狗了,都還沒在一起就醋。”

“我可是時瓷的親媽粉,這門親事我不同意。”

施子昂似有所感,抬頭瞪了那群人一眼,看到他們作鳥獸散,又回頭看時瓷:

“有個認識的長輩,我去打個招呼,一會兒回來。”

其實不回來也是可以的。

等施子昂離開,時瓷默默換了個地方。

一看施子昂就沒有降低存在感這方麵的經驗,連在宴會廳找個休息的地方都找到了最顯眼的。

時瓷換了個陰暗的沒什麼客人過來的角落,感覺自己好多了。

但時瓷沒預料到,隱蔽的地方也方便人過來接電話。

對方大概是長期身居高位,接打電話的語氣都很簡潔,多是命令式的語句。

從對方穿的衣服也能看出來,沒有任何LOGO,但麵料高級有質感,版型和大小都完全貼合身形,一看就是定製的西裝,經常根據尺寸變動更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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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瓷在被打完電話的男人發現時,對上他微怔的視線,也很遺憾自己的異能不是隱身。

老實人垂頭,避開對方寒星般漆黑的眼睛,還沒等對方說話,就直接道:“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聽你打電話。”

大寫的窩囊。

時瓷早上一邊等造型一邊無聊,甚至察覺到了零星的不對,主動去看了果戈裡創作的經典中篇進修。

學習如何在沉重的壓力和壓迫下當一個地位卑下、掙紮生活的小人物!

當時係統翻來覆去地誇宿主厲害,時瓷更有動力了。

紀融正欲說出口的話在對方一連串的認錯解釋中頓住,眉頭下意識皺起來。

紀融的作風,從生活到工作都乾淨利落,相當追求效率。

比起解釋為什麼出現錯誤,他更想聽見的是務實有效的解決方案。

接受與否都不影響紀融的處罰判斷,在男人的邏輯裡,這件事由錯誤的大小決定,而不是犯錯的原因。

況且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件事並不光是青年一個人的失誤,紀融也沒有做好確認周圍沒人。

談話內容涉及一個項目的關鍵步驟,紀融打算給這人一筆補償,然後簽訂保密協議,並不算大事。

他皺眉完全是因為對方的反應。

道歉完一句還不夠,青年似乎還有繼續解釋剖析自己心路曆程的意思。

紀融見過很多這樣的人,每日在瑣事中消耗精力,沉溺於碎片化的精神安慰,懦弱無能,做什麼都生怕出錯,從來誠惶誠恐。

他並不注意這樣乏味的人物,連一個名字都想不起。

但紀融的目光正式落在青年身上,又一頓。

略有些不合身的西裝,一上午的緊急剪裁和修飾也無法做到量體裁衣的合適。

主要是腰線,青年收窄的腰顯得西裝都有些空蕩,愈發顯得穿著的人纖細,像是連風吹都禁不住。

低著頭,縮著肩膀,眼睫也在輕顫,就差鞠躬。

但這樣有些不合身的尺碼,皺巴巴的氣質,放在青年身上好像又成了另外一種含義。

有點憂鬱的病弱和消瘦。

至少紀融皺著的眉頭鬆開。

是很年輕、看起來都還沒有社會經驗的小男生。

那遇到事情這麼慌張也可以理解。

“這件事我不會往外說的。”青年雖然很怕,但也知道基本的禮貌,說話間薄薄的眼皮上抬,露出那雙桃花眼。

泛著水光,很是可憐和無助。

一向成熟克製的男人,喉結往上滑動下:“我並不相信口頭承諾。”

“那……你要錄音嗎?或者簽一份文件?”

紀融的視線下滑,又看見青年因為緊張絞在一起的雙手。

骨肉勻停,手指修長,皮肉雪白,像是放在光源旁就能照得通透的名貴瓷器。

時瓷就經曆了幾天學生時代,手上連握筆的繭子都沒有,完美得宛如每一寸都精心設計的工藝品。

無人知道,紀融其實是個深度手控。

他與人見麵的第一習慣就是看對方的手,但都隻是匆匆掠過,波瀾不興。

就連紀融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有人的手會完美符合他的幻想。

紀融沒說是否接受青年的方案,問:“你為什麼一個人待在這裡?”

時瓷以為對方懷疑他真的是商業間諜,解釋:“隻是覺得有些悶,這裡比較安靜,所以更想待著這裡。”

紀融沒信,但沒點破。

“不用錄音,也不用簽文件,你……”他還沒說完,手機鈴聲又響起。

剛才屬下有細節沒問清楚,又撥了電話。

紀融示意青年稍等,往旁邊走了兩步,先接了電話。

但等他結束通話,回頭,原地哪裡還有青年的身影。

紀融回宴會中心時一路看過去,也沒見到人,眉頭又皺起來,乾脆叫來了分管宴會名單的下屬。

對方聽了他的描述,按捺住八卦的衝動,回:“按照您的描述,那個少年可能是集團資助的優秀學生。”

能參加這場宴會的非富即貴,西裝不是特彆合身,代表對方經濟相對拮據,又或者不經常參加這種場合,那範圍就小很多了。

資助的優秀學生?

集團的確會做這樣的活動,每年選擇一批成績不錯的貧困學生資助,如果幫扶的學生上了某些名校,也是一種對公司的宣傳和人才庫。

其實以少年的長相……要以捷徑脫離原生生活絕不是什麼難事。

但對方依舊行事謹慎低調,自食其力。

紀融心中莫名泛出些憐惜,點頭:“把這批優秀學生的名單給我。”他不欲多對彆人描述那個少年的特征,又問:“讓你邀請的人呢?”

“那位時瓷先生……剛才已經被承源少爺接走了,門童剛剛看見他們離開。”

雖然宴會剛開場不久,但紀承源想帶誰離開,工作人員肯定都不敢多問。

紀融冷峻的眉眼微沉,對紀承源的反常和那個藍方嘉賓的警惕又提升了一層。

調查局的說話,那人的異能隻對怪談起作用,能夠讓怪談的等級提升,甚至開智。

但如果其實也對人有作用呢?

紀融從不小看任何一個人,哪怕對方的文字資料每一個字符都寫著窩囊。

*

如施子昂猜測的,紀承源的確不知道時瓷也受邀參加了這場宴會。

他在會場看到熟悉的身影後先是因驚豔怔愣,然後便是擔憂和慌亂。

他沒有在名單上添上時瓷的名字,另外一個有資格做這件事,並且還存在鮮明動機的人,

隻有紀融。

對方一定是想當麵跟時瓷交流,探探他心中怪異異能者的底細。

時瓷性格內向,又不擅長跟人溝通,如果真的落在古板老練的紀家主手裡,指不定怎麼心神不安。

好在紀承源發現及時。

回天選彆墅的車上,紀承源開車,時瓷坐在副駕駛。

紀承源:“有什麼人找你去聊天嗎?看外表就不好說話那種。”

時瓷第一反應是想起了剛才在角落遇見的那個男人。

但對方沒有主動找他說話,隻是個巧合。

時瓷:“沒有這樣的人。”

他並不因為自己的跑路愧疚,反正他肯定不會把那人的話往外說,而且隻是在宴會上認識的一麵之緣,之後也沒有再相處的機會。

紀承源:“好,今天的宴會,是誰邀請你去的?”

“公司派我去學習。對了,我們就這麼走了,沒關係吧?”

時瓷後知後覺想起旁邊這位也是他的上司,職級還挺高。

他這次學習不算請假,算是出差,不會怪他曠工吧?

好在紀承源不是個合格的老板,聽了時瓷的問題,心中若有所思,但麵上卻看不出什麼。

“沒關係。今天輪到我們做飯,可以先回去備菜。”他一頓,“如果你還想待在宴會看看,我們現在也可以回去。”

他剛才太想當然,認為性格內向的青年不會喜歡這種場合。

加上紀融的威懾力,沒怎麼思考就帶著人直接離開。

但萬一時瓷想參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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