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度的體溫,怎麼能說出這麼冰冷的話!
鹹魚默默翻身。
監視窗外情況的柳相閒似有所察地扭頭,隻看到青年單薄的背影。
跟平常溫潤、逆來順受截然不同的冷淡,連一個眼神都沒有。
剛才看到他進來也是如此,連對待討厭的人都不如。
但這是柳相閒自找的。
在離開這裡、找到徹底治好青年的辦法前,這種陌生的冰冷要持續下去。
其實青年的態度並不算什麼,對於一個用親近的人要挾他的壞人來說,甚至都太溫柔與溫和,連謾罵都沒有一句。
時瓷隻是用柳相閒對待他的態度,還給他。
胸口泛著陌生的麻癢,柳相閒一怔,皺眉低頭。
係統小心翼翼,討好:【根據資料,柳相閒異化後擁有冷血動物的特征,體溫的確沒有37度。】
時瓷:【。】
在成為第一個被宿主拉黑的倒黴係統邊緣,它機智道:【劇情已經修整更新完畢,您無法離開的原因是外界乾擾,同時還不滿足登出的時間條件。】
外界乾擾當然bug。
時瓷:【時間條件?】
係統絲毫沒賣關子,狗腿道:【根據安排,您表白失敗、退出戀綜後,還要再躲藏一段時間,出門後死亡。】
時瓷也想起了剛進入這個位麵時看過的畫麵:
災民一般狼狽的乾瘦人物搖搖晃晃地出現,走向一家超市,然後被襲擊死亡。
老實人覺得自己得罪了大佬們,根本不敢進入末日基地,不敢外出跟基地的人碰麵,甚至出現了幻聽,覺得時刻都有人在議論鄙夷自己。
直到彈儘糧絕、迫不得已才出門。
時瓷:【所以我必須先離開這裡,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待一段時間,才能順利死
亡登出?】
係統:【是的。】
時瓷:【但我根本打不贏bug。】
他剛才連對方的影子都沒見到,就差點沒命了。
係統:【已經為宿主準備好了方案,隻需要宿主在合適的時機配合。待的地方係統也已經找好了,絕對不會讓宿主挨餓。】
【一會兒宿主會用死亡的方式脫身,但不用擔心,絕對不會真正傷害到宿主。】
時瓷聽得迷迷糊糊的,大概明白了自己會死兩次。
一次是一會兒的假死,嘉賓們覺得他死了,但隻是躲起來了。
剩下一次就是真死,要等大佬們的勢力發展到一定程度。
係統也知道這次太過分,無微不至地鞍前馬後,甚至變了電子小貓繞在時瓷腿邊磨蹭打轉。
還主動同步播放了幼兒園裡另外兩個嘉賓的行動畫麵。
青年安靜地閉著眼,眼尾還泛著生理性的紅色,仿佛哭累了,疲憊至極地陷入沉睡。
呼吸輕微,像放在破舊高台上的美玉,危如累卵,隨時有跌落破碎的可能。
房間中,另外一人的視線幾次無法忍耐地落在他身上,安靜又壓抑地描摹。
時瓷閉著眼,腦中的係統其實在放映“大片”。
他有一點理解為什麼原劇本中,雖然老實人已經表露出了明顯破壞氣氛的舉動,其他人還是不把他當回事了。
不僅大佬,就連大佬的朋友們都不在意。
獅子不會在意一隻小螞蟻忽然的挑釁,隻會覺得莫名其妙,甚至不覺得那是敵意。
鬱望和墨菲沒有在隱藏自己的體能,沒多久就從幼兒園的一頭到達另外一頭,依舊臉不紅氣不喘。
麵容清雋的男人皺眉,因為那種若有若無的注視感。
但又莫名沒去深究。
“襲擊時瓷的氣息就在附近。”但沒看見疑似祭壇的地方。
墨菲挑眉,笑著道:“那就找人問路咯。”
話音落地,墨菲神色驟然冷凝,指間出現了一張錢園長的相片。
也許是光線極差,相片裡的中年男人表情不如肉眼可見的樸實親和,甚至有些麻木和猙獰。
墨菲對著無人的地方說話:“你是想主動走出來好好跟我說話,還是隻剩半條命的時候好好跟我說話?”
空無一物的空間,突兀地浮現了一個人影。
是錢園長。
錢園長臉色蒼白,驚懼地看著墨菲手中的相片。
他當然不知道男人具體的能力,但本能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我、我也有你們這樣奇怪的能力,可以隱身,我沒有惡意,就是害怕。”
錢園長顫顫巍巍地交代。
他信教,但不是什麼正統的宗教。
有一天在同好手裡收了一本古書,書上記錄了這個儀式,於是錢園長就跟著照做了。
“但我真的沒想到,會真的招來……奇怪的生物。
”
降臨的生物吃掉了兩個無辜的孩子,然後盤踞在這裡,同樣住在幼兒園裡的保安向往祂強大的力量,主動投誠。
“那個導演上次送過來的三個盒子也都是他放的,我真的不知道那些東西在哪裡!”
墨菲懶得跟他交涉,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手中的相片。
鬱望問:“你知道保安和邪神祭壇的位置嗎?”
園長咬牙:“知道。但我有一個請求……”
鬱望似笑非笑:“哦?”
園長:“那些孩子是無辜的,不要傷害他們。”
微胖的中年男人神情卑微,汗水打濕了老式方格襯衫,很是狼狽。
另外兩個英俊高貴的男人長身玉立,目無下塵,連零星的共情和動搖都無。
時瓷通過係統看著,一時間居然有點分不清誰是反派。
墨菲忽然笑了下:“嘖,鬱處長,看來你的氣質非常不可靠啊。”
鬱望沒理他:“我不會對無辜的人出手。”
錢園長最後還是交代了位置。
在墨菲的逼問下,還交代了那本書記錄了什麼,是如何請神與祭拜。
“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讓祂離開。”
等兩人離開,園長癱坐在地上,似乎劫後餘生地鬆了一口氣,然後站起身,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時瓷猜測,這位負責人的園長應該是去看孩子們了。
在剛才的襲擊事件後,午睡房間的孩童都被轉移到了其他空教室。
他不再關注園長,把視角調到鬱望和墨菲身上。
兩人依舊在快速移動,但好像不是時瓷印象中,可以找到保安的那條路。
也許是他們選擇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捷徑。
時瓷這麼想。
係統欲言又止,但在下班失敗,非常沮喪和生氣的宿主麵前,它連呼吸權都沒有。
時瓷在腦中看著兩人移動的路線,越來越奇怪。
就在這時,守在旁邊閉目養神的柳相閒睜開眼。
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他徑直點了下旁邊的木桌。
木桌陡然長出了粗壯的根係,每一個呼吸間都肉眼可見地愈發茁壯。
像是真正的樹木一般,盤根錯節的樹根順著縫隙往下,連地上磚塊在生命的力量下都被撬起,排列不一地露出更深的混凝土和砂石。
平坦的地麵一瞬變得破碎難行。
根係繼續往旁邊延伸,在青年和房間門之間形成一道天然的阻攔。
時瓷下意識睜眼,錯愕地看向突然就變了一個模樣的房間。
柳相閒起身,定定盯著一個方向:“滾出來。”
不斷生長的木桌扭曲地生長,順著柳相閒的話朝著空地襲去。
一個人影狼狽地躲閃著樹根,身形若隱若現。
他忽然舉起手中的燭台——
石膏白色的燭台,此時點燃,卻染著黑色的火。
那簇火焰安靜地燃燒,恒定地保持著一個形狀,不因為人影和燭台的移動發生任何變化。
即將穿過人影身體的樹根在那簇火焰出現後猛然往後縮,人性化地能看出害怕的情緒。
柳相閒又點了下木桌,那些樹根停止後退,但也沒有再主動靠近燭台,保持了不遠不近的距離,忌憚地盤桓和守護。
人影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不再遮掩形貌。
時瓷以為會看到那個未曾露麵的保安,但人影徹底顯形,露出的卻是園長的臉。
就像剛才偶然瞥過一眼的照片那樣陰森,耷拉著贅肉的眼皮再也看不出任何親和。
柳相閒毫不意外,氣定神閒。
園長咬牙:“你彆以為我對付不了你。”
他忽然恭敬地將手中的燭台放在地上,以一個奇特的姿勢下跪,麵上滿是虔誠和狂熱。
“請您幫我。”
黑色火焰無動於衷。
園長一頓,以為是自己不夠恭敬:“我已經找到了您想要的祭品,就在那裡,但我需要您的力量將他帶走。”
祭品?
時瓷想起之前其他人提過的,園長對自己不正常的狂熱和關注,恍然。
原來是因為祂。
所以之前祂襲擊他,也是為了殺死他,讓他變成祭品?
劇本完全沒有出現過類似的角色,連係統也把這個東西的存在稱作意外bug,青年好奇地望過去。
園長交代完畢,正對著燭台恭敬地叩首。
清澈好奇的目光落在一動不動,看起來異常高冷的黑色火焰上。
還帶著一點後怕和反感。
畢竟對方差點讓他提前死亡離開這個世界,連任務都無法完成。
以負麵情緒為食,對其異常敏感的黑色火焰:“……”
在時瓷、園長、柳相閒的注視下,突兀的,黑色火焰等比例縮小了一點。
像是被紮破、又被無情擠壓的氣球,癟了下去。
看起來有些低落。
甚至傷心。
園長:“……”
柳相閒若有所思:“看來你的神不怎麼靈。”
有點失望的時瓷下意識讚同地點頭。
下一刻,在園長狂喜的視線中:
燭台像是被徑直澆了高純度的燃料油,燎原之火般上竄,猛烈延燒膨脹。
黑色的光暈似乎誇張到籠罩了整個房間,黑霧隨行,像是一隻隻幽靈侍從。
火光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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