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絕境島病西施(16)(1 / 2)

日月輪轉,一晦一明,再次被夜色籠罩的無人島安靜得隻能聽到蟲鳴和風吹過萬物的聲音。

暗處的陰影洶湧但無聲。

時瓷一邊走,一邊理順劇本係統給他的方案:[所以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跟晏敘、簡頌、江確接觸,給你接入他們玩家終端的機會,對嗎?]

係統:[是的。如果可能,儘量單獨相處,我會同步提醒您接入進度,一旦完成就能離開。]

[隻要我和活動係統接入他們的玩家終端,將您和嚴清川安全傳送離開的幾率是百分之百。]

[辛苦您了。]

時瓷幽幽道:[不辛苦,我收費的。]

劇本係統非常識時務,表示自己已經提交了報告,一定會給宿主一個滿意的答複。

時瓷第一個找的玩家是晏敘,對方恰好獨處,似乎正在進行視頻通訊。

時瓷能用自己的視力看見晏敘時,劇本係統就跳出了提醒:

[進度:1%]

這個距離已經足夠,進度條一直保持著均勻的速度增長。

但晏敘還是發現了時瓷,警告的視線在觸及少年後變成了驚訝,危險消融。

晏敘沒有關閉視訊:“不過來嗎?”

時瓷為了不讓對方起疑,還是走過去,好在劇本係統的小動作並沒有被發現,晏敘神色如常。

其實也不能說是如常。

男人的視線放在少年身上,一眨不眨,平日慵懶的狐狸眼此時有種咄咄逼人的侵占感。

晏敘清楚時瓷在他麵前、在這個活動中一直有所隱藏飾演,用漂浮虛幻的憤怒、悲傷、怯弱來掩藏明亮的本質。

他知道蚌殼裡的珍珠會很美,偶爾張開的一瞬已經足夠迷離,但真正看見的那一刻還是會心醉神馳。

時瓷平淡地看一眼漂浮在空中的視訊,視線劃過影像中怔愣看著他,表情有些呆的玩家們,並未有什麼動容。

桃花眼又看回晏敘,時瓷說:“我在旁邊等你。”

似乎是什麼會議現場,場合很正式,氣氛也很嚴肅。

“不用。”回神的晏敘冷冷地掃過依舊還沒收回視線的下屬們,凜冽的秋風一般。

下一秒就隱藏了時瓷的投影,通訊對麵隻能看見晏敘一人。

下屬們乾咳兩聲,一邊激動地想時瓷真的長這麼好看,係統原來真的一點濾鏡都沒用。

一邊無聲埋怨晏敘關閉投影的霸道。

時瓷隻好站在旁邊,心裡無聲催促係統快點。

晏敘說:“我恰好要找你,會議有件事也跟你有關係。”

“關於之前你的那份報告。”

視頻中,一個萎靡枯槁的男人被壓上來。

時瓷茫然地看著他,不明白這個人是誰。

係統:[這是向晏敘提交您處理方案的玩家。]

時瓷恍然。

原來就是這個人安排他去“

勾引”簡頌的。

他之前在熟悉劇本的時候看過一眼他的工作照片,但麵前的男人跟原來的衣冠禽獸判若兩人。

明顯度過了不算輕鬆的一段時間。

狼狽臟汙的衣服,發腫的臉,惶悚不安、涕泗橫流的神情。

離開那層皮,暴露出了陰溝老鼠的本質。

時瓷問:“為什麼呢?”

晏敘回:“因為他上報了未經查證的假資料。小瓷,你沒有販售過假道具,對嗎?”

他的神情依舊溫潤,但眸底藏著難以言明的情緒。

時瓷辨認不出來那是什麼,默然。

係統:[沒關係,您隻需要保持沉默。]

集團在第七位麵的勢力太大,信息化管理全麵鋪開,要偽造一份完美的“犯罪記錄”,尤其是還涉及到真實玩家參與,比簡單地消除記錄更困難。

尤其時瓷完全沒有在第七位麵生活的痕跡,晏敘這兩天瘋狂到連黑市都連根拔起審訊過,任何一個賣家都找不到疑似時瓷的人。

係統早已經做過暴露的預案。

晏敘是個聰明人,還對宿主存在感情,聰明人自己會找到“真相”。

少年垂眸,濃密的眼睫蓋住玻璃珠一樣的眼睛,看不清具體的情緒。

晏敘平和地問:“你其實是第九位麵的玩家,對嗎?”

如果是第九位麵安插的人,那麼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釋得通:

為什麼找不到長期的生活痕跡。

為什麼能幸運地得到罕見的逃避副本的道具,完全沒有副本通關記錄。

為什麼時瓷堅持要接近簡頌,不在意自己的犯罪記錄,也不在意自己的未來。

為什麼一點也不在意集團掌權人的招攬,麵對他的道歉甚至會有零星的無措和震驚。

如果他本來是第九位麵的玩家,那麼一切就說得通了。

時瓷從第九位麵到達第七位麵的居住區時,帶了足夠的物資,所以找不到生活物品的購買記錄和居住痕跡。

時瓷不在意集團對他處置方案和名聲。

因為活動結束後他也不打算留在第七位麵,他會回到第九位麵生活。

晏敘:“你所謂販售違規危險道具的犯罪記錄,其實是第九位麵的人幫你偽造的,對嗎?”

視頻影像中,鼻青臉腫的男人在晏敘的敘述中,被監管者提起來,口中不住地發出含混的求饒。

係統選人也選的濫用職權、罪大惡極的官員。

晏敘薄唇平直:“他收了你們多少好處費,或者是珍稀道具?”

少年訝異地抬眸看他,瀲灩的水光像淌著破碎的星河。

碎片將人心刺得鮮血淋漓,但靠近的人就像沒有痛覺一樣,還是抑製不住地想要觸碰。

晏敘冷硬的神情和口吻又不自覺地柔和了,說:“我看到你之後就一直奇怪,如果他真的見過你,絕對不會交給我那種方案。”

晏敘對大小官員的性

格了如指掌。

以時瓷的外表,連他看到都會一瞬心笙搖曳,更彆說卑劣貪色的官員和他手底下素質參差不齊的探查員。

“犯罪記錄是偽造的,你並沒有做過那些事。”

那群人連時瓷本人都沒見過,就直接在收買之下通過了那些判決並將提案交給他。

於是晏敘也跟著犯下錯誤。

無可挽回。

影像裡的男人已經悔極,涕泗橫流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並懺悔。

承認他沒有見過時瓷,那份記錄的確是有人給了他積分和珍稀道具,他隨手通過的。

承認是自己提出了那份惡毒下流的方案,晏敘隻是被他蒙騙和說服。

男人深深知道後一句解釋才是心狠手辣的集團掌權人留他一條狗命的真正原因。

就是為了這一句話。

為了讓他承擔大部分將少年推出去的罪責。

如果不是知道少年之後會看他,避免場麵太過血腥駭人,在那些殘虐的集團監察官手下待了兩天,他現在絕對無法這麼完整。

時瓷聽完一連串推理,極力維持住自己的表情,大腦升華。

這就是聰明人嗎。

他什麼都沒做,突然就變成千層餅了。

時瓷也是剛剛知道,原來他表麵上是晏敘派去接近簡頌的人,內裡其實是第九位麵派去第七位麵獲得情報、又被派出去的探子。

但他其實隻是個一般路過拿劇本走走人設的NPC啊。

晏敘問沉默的少年:“現在你的真實身份暴露了,你要怎麼辦?”

無論是能看見他的,還是不能看見他的,所有人都在等著時瓷的反應。

不光是晏敘的手下,就連平日不關心八卦的集團監察官都在默默祈禱少年的反應不要太傷人,事情不要走到最糟的地步。

如果是活動一開始,他們還會懷疑晏敘對某個小男生“一見鐘情”的水分有多大,但現在完全沒了類似的質疑。

活動裡的嘉賓不知道。

其他位麵的玩家,甚至第七位麵的普通玩家光看直播也不知道。

隻有晏敘的直係知道他的反常,甚至懷疑過集團掌權人是不是被奪舍了。

集團收集過的能夠養護身體的珍稀道具被全部調出來挑選,還在高價懸賞新的。

集團內部派係被鐵血手段清洗了一次,保證就算掌權人明天就昭告天下舉辦婚禮也不會有半條反對意見。

或者在反對意見傳到少年耳朵中以前,問題就已經消失。

晏敘甚至已經挑出了幾處風格不同的私宅,可以隨時作為婚房。

在察覺端倪,查清少年的真實身份後,隻有晏敘知道自己複雜的心緒。

大概有被欺騙的鬱怒。

但更多是另外一種情緒,內心一個明晰的聲音說:

如果你不那麼光明磊落,那我一開始的居心叵測是不是就還有機會挽回。

晏敘暫時屏

蔽了影像,製造出隻有兩人存在的空間。

“小瓷,如果第九位麵的人真的在意你的生命,就不會派你出來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時瓷歎氣:“就像你不在意我的生命,所以讓我在活動裡吸引所有嘉賓和玩家的目光一樣嗎?這樣嚴清川和第九位麵的人就不容易發現你和簡頌的合作了。”

晏敘心口豁然一冷,灌進冷風。

時瓷說話的語氣其實並不尖銳,甚至平靜柔和。

皎潔的月光流瀉在兩人周圍,但隻親吻少年瓷白的皮膚。

就像晏敘偶爾觀察到的時瓷一部分的真實,他是溫柔到天真爛漫的人。

不管看誰的目光都帶著一種難言的包容和理解,好像不管被怎麼對待都不會在意。

也代表著不會為誰停留。

靈魂抽離地觀察著,疏離冷清到仿佛在另外一個世界。

所以性格明明早就被磨礪得沉穩的江確,一開始才會頻繁失態,本能地想挑起時瓷的情緒波動。

收效甚微。

即使晏敘自覺現在已經掌握了所有關於少年的情報,封鎖了這片活動空間,心頭也傳來沉沉的鼓聲。

悶疼過後,晏敘強行無視心口那股沒由來的慌張,又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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