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一點星辰(2 / 2)

江見寒見他並未往下追究自己的話語,略鬆了口氣,匆忙輕咳一聲,掩飾心中不安,問:“什麼傳言?”

“那些燈火上,每一個都帶著放飛花燈之人的心願。”秦正野又看向湖麵,道,“湖中的河燈也是,那邊有成千上萬的願望,若是可以——”

他也想許個願望。

可是那湖岸遙遙,他過不去,也不能過去,他心中清楚得很,師尊特意選在此處觀賞那對岸的煙火,自然已表明了他心中的態度,他不想同那些人待在一塊,那他身為弟子,首要顧及的,也該是他師尊的想法。

因而秦正野又將那後半句話咽了回去,隻是默聲不言盯著對岸的燈火看。

江見寒也順著他的目光,瞥了一眼對岸的燈火,再想想秦正野方才說的話,不由又皺起眉來。

他實在不諳風月,自然也不明白常人為何要在這等虛無縹緲之事上許願,心願之事,寫不寫出來,放不放入燈中,都不會有任何改變,心願是不會因此而突然實現的,既然如此,那他們將心願寫出來又有何用?

與其將這虛無縹緲之事寫出來,倒不若每日多努力一些,反倒是還有實現心願的可能。

可就算他心中是如此想的,他看著秦正野的神色,還是有些猶豫遲疑。

他活了這麼多年,方覺得自己看透塵世,凡俗之事,已不再能夠擾動他的心。

可秦正野不一樣,十幾歲的年輕人,有些期許美好也當是常事。

秦正野若喜歡,他便費些心思去做,也不怎麼緊要,更不用說——這種小事,本是費不了什麼心思的。

他們去不得對岸,也不能憑空給秦正野變出一個花燈,而江見寒又總覺得,若隻是放些花燈,好像又未免太過無趣了一些。

江見寒微微仰首,望向對岸空中的點點燈火,沉吟片刻,方才開口,問:“為何要用天燈許願?”

秦正野有些驚訝看著江見寒,他原以為依江見寒的性子,大約是理解不了這美好期許的用意的,他可沒想過江見寒會對這種事感興趣,因而略顯遲疑,片刻方輕聲說:“大約是天燈飛得高,能令天上的神仙看見心中的願望。”

江見寒瞥了眼湖中的河燈,問:“可河燈呢?”

秦正野:“呃……”

江見寒:“船沉之後直通地府,讓閻羅看見心中的願望?”

秦正野:“……”

江見寒看著秦正野的表情,知道自己大概又多話了。

這本就是凡塵之人心中的美好期許,以何種形式實現並不重要,無論是花燈也好,河燈也罷,那自然也就是說,哪怕若無燈火,也並不重要。

江見寒因而抬手,於掌心之中凝結一點螢火,再令那螢光漂浮於半空,側首看向秦正野,冷淡道:“閉眼。”

秦正野不明所以,他隻是習慣性去聽師尊的話,毫不猶豫閉上了眼,便覺江見寒將指尖點在他額心,依舊以那極淡的語氣說道:“許願。”

秦正野怔了片刻,方才猛地回過神來,下意識便在心中默念出了他的願望。

這念頭他已記了許多年,幾乎刻入心中,卻不曾告訴任何人,這期許一閃而過,江見寒的指尖已離了他額心,秦正野方才睜開眼,便見江見寒手中縈繞著一縷泛著銀光的神念,那顯然就是他方才剛許下的心願。

那一縷神念凝入那漂浮的光輝之中,江見寒再微微抬手,令那螢光上浮,同對岸的無數燈火一般,朝著漫天星辰而去。

他們沒有花燈,可江見寒能為他變出燈火。

他們沒有紙筆,可江見寒也能將他的心願凝結在那點螢光之上。

他總覺得師尊無所不能,隻要他想,師尊好像便能為他去做。

螢光緩緩升空,二人目光相隨其上,一時之間,並沒有人說話,直到那點光輝融入那漫天星辰之中,秦正野才略顯緊張地清了清嗓子,喚:“師……師尊。”

江見寒側目看他。

秦正野問:“您……看見我的願望了嗎?”

江見寒既能抽出他的神念,自然也能看出他許下的心願究竟是什麼,可江見寒卻搖了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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