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2 / 2)

沉默一瞬後,沈修瑾開口否認:“沒有。”

聽到回答的謝孤懸放了心,把臉埋進他胸口,蹭了蹭才繼續睡去。

淺淺暖香味道從懷裡的人身上散出,聞起來舒服又安心。

謝孤懸身上的味道,他早已知曉,是一種安神養身的香木,平日裡不仔細聞是注意不到的,今日似乎用的多了些,味道稍濃,而且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近距離的持續聞到。

帶著體溫的淡淡香氣逐漸沾染到他身上,屋內安靜無比,而懷裡人睡熟的呼吸在耳旁響起,似乎帶了某種蠱惑性,在這樣的氛圍之下,沈修瑾沒有任何事情做,也提不起這樣修煉的心思,就漸漸閉上了眼睛。

他並不知道,掩蓋在這種香氣之下,已經消散了的,是讓蕭元徵在後山生出些微情l欲的一種蠱惑香粉。

少有人去的後山幽靜無比,最適合做某種事情,自然在心中放大了這絲情l欲。

就連蕭元徵自己都沒發覺,那股極淡的香氣鑽入鼻中後引起了欲l火,況且他本就藏著臟心思,隻是一直沒找到機會,香粉隻是放大並催使他去做想做的事情。

夜色不知不覺降臨。

月亮爬上山頭,清輝從窗外透進來。

床上緊緊挨在一起的兩人,現在隻剩了一人。

謝孤懸迷迷糊糊睜眼,而房裡隻有他一個。

靈鶴殿外,沈修瑾避開三三兩兩下山的人,借著黑夜掩映,禦劍出了宗主峰。

他這樣匆忙,根本沒有心思去管謝孤懸發現他不見了之後會如何。

*

萬竹峰,高大的試劍石前,一個黑色身影站定。

劍光一閃,在黑夜中映出一雙茫然無措的眼睛,複又歸於黑暗中。

長劍與巨石鏗鏘碰撞,在試劍石上留下深深白痕。

唇上似乎還有那個柔軟的觸感。

謝孤懸睡迷糊了,半夢半醒間湊過來親了他,含含糊糊喊著師兄,甚至親完一下後,又湊了過來。

慌亂之下,他不得不離開靈鶴殿。

握緊劍柄,劍氣不絕,朝試劍石劈砍,隻是稍顯淩亂。

發泄一通之後他又是一劍,沒有任何留手,全力朝試劍石砍去。

長劍錚錚響動,沈修瑾被震得手臂發麻,整個人也因試劍石猛然反彈過來的劍氣飛了出去。

試劍石無法砍斷,而且用多少力氣,就會返出多少,一分不留返給外界。

竹林劇烈搖擺,等這股劍氣蕩開消散後,不遠處的竹子全都被攔腰砍斷,一地狼藉。

整個萬竹峰幾乎三分之一的竹子遭了秧,從上空看像是凹陷下去,隻剩半截。

沈修瑾身形在空中一轉,輕巧落在了最後一株被砍斷的竹子旁。

往前全是半截竹子,他身後的完整竹林還在隨風擺動,竹葉發出沙沙響聲。

值夜巡山的弟子趕來了,見是在這裡練劍的同門,並非宵小,因為飛仙令的緣故,大部分人都認得沈修瑾,可前段日子宗門有人闖入,殺害了兩名弟子,不得不更加謹慎小心,查過沈修瑾的弟子令後,又將他毀壞竹林的事情記下,等到明日,自會有萬竹峰的管事處理。

劍修破壞東西的實力本就較強,試劍石周圍的竹林,因為來這裡的劍修太多,就沒幾根長成的,光禿禿一片,平時也會有不小的動靜。

不過像沈修瑾這樣,毀了這麼一大片的還是少見,這裡畢竟是宗門的峰頭,並非他自己所有,所以不得不告訴管事。

巡山弟子走了之後,沈修瑾依舊站在這裡,耳邊似乎還停留著那幾個弟子跟他說的,明日要來這裡找趙管事。

竹葉微微晃動,夜涼如水,月亮也快爬上正中。

修士並不懼怕寒涼,他久久未動,整個人隱在竹林陰影中,不知在想什麼。

末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劍。

心中因不解和疑惑產生的鬱氣,抒發出來後暢快了許多。

而在腦海中浮現出那雙天真澄澈的桃花眼後,慌亂無措的心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謝孤懸太小,又被養得如此嬌氣,懵懂不知事,隻是因為自己救了他感到安心而已,至於那個親吻,也隻是睡糊塗了,可能隻是胡亂蹭上來的。

沈修瑾這樣想著,越想心中越發肯定,他重新提劍到了試劍石前,這次劍術未亂,堅定無疑,眼神也不再茫然。

*

淩晨,太陽剛出來,萬竹峰就有了動靜。

沈修瑾站在被砍斷的竹林裡,地上是一桶佛芝靈露,他舀了一瓢往斷掉的竹子上澆去。

一滴靈露滴落在茬口處,有生機散開,被澆過的竹子像是被洗滌,煥發出綠意,往上長了半寸。

每根竹子隻能澆一滴靈露,多了會讓竹林枯萎,也不能用靈力將靈露撒出去澆灌,隻能一根根來。

這是對他的懲罰,等到每一根竹子都得了佛芝靈露之後,他才能從萬竹峰離開。

毀掉的竹林不說上萬,數千根也是有的,但沈修瑾聽完懲罰後什麼都沒說,到煉藥峰買了佛芝靈露就過來了。

被砍落在地的上半截竹子也是由他來收拾乾淨,這些都沒什麼用,於是卷起周圍的竹子,浮在空中就用靈力毀去,化為粉塵落在地麵。

沈修瑾神色不變,如同以往一樣冷淡。

有背著劍前來試劍的劍修,看見他在這裡澆灌竹子,這竹林是被誰毀去的,一目了然。

和這邊看來的劍修互相點頭示意,兩人什麼話都沒說,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竹葉隨著清晨的威風擺動,有彩尾巴的鳥飛來,落在竹稍鳴叫。

日光灑下,一切都煥發出生機。

沈修瑾不慌不忙提著桶走,一滴一滴澆在每一根竹子上,心緒平靜無瀾,倒是從中得了幾分耐心。

等到日頭高升,他仍然在竹林中,竹子太多,澆完的和沒有澆的,完全不能比。

“師兄。”熟悉的怯懦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他抬頭看去,謝孤懸站在那裡,想過來又不敢過來的猶豫模樣。

這裡並非自己地盤,會有不少人過來,沈修瑾收斂了神識,沒有在這裡巡視,不過在謝孤懸進入附近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在這裡練劍靜心,一夜未眠,終是平靜下來。

可這樣看著昨夜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的人,沈修瑾還是沉默了。

被砍斷後,這片竹子大多都隻在他腰間,無法阻攔視線。

林中除了清脆的鳥鳴聲,兩人都沒說話。

沈修瑾看著對麵怯怯不安的謝孤懸,想了又想,終於找出來可以說的話。

“好些了?”

他開口問道,聲線冷冽如常,然而卻隻有他知道,自己那份不自然。

“好些了,師兄。”

謝孤懸連忙答著,見他沒有生氣的跡象,這才往這邊走來。

他今日穿了一身較為簡單的白衣,若是隻看那個纖細背影,周身氣息淡雅出塵,可再看他微紅的眼眶,委屈的神情,分明就是個還沒長大的美人,想要撒嬌。

沈修瑾看見這個熟悉的表情,在心中輕輕歎口氣,無奈之下想到,昨夜的事情既然已經想通,就不應再受困擾。

於是在謝孤懸走到他身邊時,隻淡淡開口:“若是沒有事情,回去歇著,我這裡還有事情要做。”

他沒有過多的表情,對這個嬌滴滴的師弟除了和以往並無二致的無奈以外,再沒了其他情緒。

“師兄。”謝孤懸見他對自己這樣冷淡,軟軟的聲音裡帶著委屈。

其實沈修瑾聲音一直都是這樣,冷淡平靜,並無過多的熱切,可在他看來,昨天師兄讓他抱,也陪他睡覺,怎麼也得該更親近。

心中思緒轉的飛快,想到昨晚自己沒忍住,裝著睡糊塗了偷的那個香,謝孤懸心裡有些後悔。

本來想逗逗師兄,看他會如何,沒想到把人給逼急了,不想理他,又回到和之前一樣。

“師兄,我幫你。”他走到另一邊,就要接過沈修瑾手裡的水瓢,也不敢提昨晚的事情,試圖蒙混過去。

以他對師兄的了解,若是自己不說,師兄也隻會當做沒有發生過。

“不必,我身上有禁令,不澆完這些出不去。”沈修瑾避開他的手,說得也確實是實話,這是對他的責罰,其他人幫不了。

謝孤懸無法,隻得作罷。

兩刻鐘過去,沈修瑾澆完的依舊隻是一小部分,他低頭認真做事。

而謝孤懸則坐在附近一塊石頭上,手肘支在膝蓋上,雙手捧著臉乖巧又可人,視線眼巴巴跟著他轉,時不時就問他熱不熱,渴不渴。

他頗為無奈,卻也趕不走謝孤懸,隻能讓他待在這裡。

“師兄,太陽毒辣。”

謝孤懸嘴裡的話停不住,一聲聲師兄叫著,嬌滴滴的,跟撒嬌一樣。

而他這樣熟悉的語氣,也讓沈修瑾逐漸適應,不再像剛才那樣不自然,和以往一樣“嗯”了聲,雖說冷淡了些,可也是認真回答他。

一片陰影遮在頭上,感受到龍骨傘的氣息,沈修瑾抬頭看了眼。

對麵坐在石頭上的謝孤懸笑得又乖又甜,十分討人喜歡,他軟糯糯喊:“師兄,我給你擋太陽,好不好呀?”

昨晚發生的事情,謝孤懸好像沒有記憶。

於是沈修瑾放下那些,對向他撒嬌的謝孤懸感到無奈,卻也沒有拒絕一直賴在這裡不走的人,他垂下眼捷,再次淡然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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