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欲無求”這一方麵誰又能比得過自己呢?
他能憋死自己宋知味可以嗎?
且這事情古怪得很山君是如此的聰慧她肯定不會答應的。
他走到蘭山君的麵前輕聲道:“山君姑娘我跟在皇太孫身邊倒是也知道宋家最近的事情想來跟宋知味提親有關。”
蘭山君本在給壽老夫人揉肩聞言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大人坐下慢慢說吧。”
鬱清梧這回可以坐下了——他屁股的傷好了。
隻是剛坐下就見錢媽媽火急火燎的過來“哎呦喲都是馬上定親的人了何必這麼見外?什麼大人姑娘的依我看還是叫名字比較好。”
鬱清梧臉慢吞吞紅起來蘭山君隻笑不說話。
壽老夫人站起來拉著錢媽媽走人“你我就彆站在這裡了。”
錢媽媽本還想再聽聽他們互相叫叫名字這下子也聽不著了壯士扼腕一般道:“哎!那就走!隻是清梧這個生瓜蛋子沒有我可怎麼辦!”
等她一步三回頭都走了鬱清梧手足無措一瞬偷偷狠掐一下自己的大腿意圖讓臉上的紅退下去。而後見蘭山君似乎是沒有瞧出他臉上的紅這才敢繼續說話低聲道:“皇太孫從去歲真正出入朝堂手裡的權利越來越多後齊王和魏王就對他心生忌憚而後也意識到
“於是齊王世子和魏王世子同時出手卻又一塊看中了宋國公府——這其中可能還有些故意爭風。宋國公是個老狐狸沒
有讓兒子明確拒絕他們——他倒不是怕齊王和魏王生氣,而是怕皇帝覺得他膽子大,敢拒絕皇家的拉攏。”
這個緣由聽起來有失違和,但對於喜怒無常的皇帝而言,卻又極為合理。
陛下,是一個很不喜歡彆人藐視皇家的人。
“此事換成彆人,可能還有得苦惱,宋國公卻有法子,他進宮去訴苦,且不避諱齊魏兩府拉攏人,隻說:兩家一邊拉一個,他怕兒子不和。此事就從朝堂變成了家事。”
鬱清梧感慨道:“隻此一事,可見宋國公很懂陛下。”
蘭山君還以為他說宋知味提親的事情,隻是略微說說大概,沒成想他開口,竟然隱隱有跟她談論朝局的意思。
蘭山君微微失神,就見鬱清梧悟出了她臉上的意思,稍稍失措,“我之前看見過你看邸報,還以為你喜歡這些……我就說得多了些。”
蘭山君確實正愁怎麼知道這些事情。她是個不肯讓自己一無所知的人。她也想過以後委婉去問鬱清梧,但從未想過,他如此自然的說起了這些,還說得這麼細,生怕她聽不懂。
她難免動容,低眸道:“我是喜歡這些的,也想知道些外麵的事情。”
她笑笑:“——免得出了什麼事,卻不知道是因為何故。”
鬱清梧偷偷的舒出一口氣——可見他跟山君心有靈犀,他一眼就知道她想要聽什麼。
他繼續道:“陛下這個人,我這段日子仔細想過,發現他把皇太孫,齊王,魏王的事情,當成了家事來看。”
於是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
哪個弱些,他就幫哪個。
“皇太孫剛入朝堂,肯定是弱的,所以我到了他的身邊,陛下喜聞樂見,但我實在入不了陛下的法眼,他便瞧上了宋國公。”
“可我瞧著,宋國公這個人實在是能忍得住,這時候也沒有攀附上太孫,而是主動放棄得力姻親,看上了鎮國公府,他在告訴陛下——他並沒有想要從龍之功。”
他如此一說,蘭山君便把當年的事情慢慢的湊了起來。
她神色怔怔,而後看向鬱清梧,“這個緣由——於你,於你們而言,是不是很容易想出來?”
鬱清梧遲疑的點了點頭,但卻自然而然的就帶著寬慰的語氣道:“我們天天鑽這些事情,當然是能想到的。”
蘭山君突然笑了笑,“你說得對。”
她道:“多謝你了。”
鬱清梧等了等,沒等到她說清梧兩個字。心中還是有些可惜的,他以為她會說:“
多謝你了,清梧。,又或者是:“清梧,多謝你了。
結果什麼都沒有。
缺了兩個字,好像他的心都漏了一處,讓他愁腸情不自禁的百轉起來,恨不得繞成麻花。這種情緒僅僅是幾日,他已經熟悉起來。知曉自己又在無端希冀了,便又打起精神道:“你自己找的邸報肯定沒有我的全,你想要什麼,就跟我說,我那裡都有。
就是沒有,也是能給你找到的。
他如此誠心,蘭山君很是感激,自然要投桃報李,問:“你今日去上值……還好嗎?
其實是不好的。天地君師,他叛了師,無論內情是什麼,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他不敢讓山君擔憂,卻又不敢什麼都不露,讓她猜測,便笑著道,“脊梁骨在我的血肉裡麵包著,他們要把我戳痛,就要切開我的血肉——可他們又不敢舉刀。
他道:“真正對我舉刀的,倒是不會對我說這些。他們也恨鄔閣老呢。如此,恨我的人不會來當麵罵我,罵我的人又與我無關痛癢,於是這一天下來,倒是挺自在的。
蘭山君的眼眸便柔了起來。
人要豁達到什麼地步,才能用詼諧自我寬解呢?
她忍不住道:“矮人看戲何曾見,都是隨人說短長。他們說的話,你不用在意。
鬱清梧縱然今日有氣,也被她這句話安撫好了,方才的愁腸轉啊轉,又轉了回去,腸子直直的,直言道:“山君,你不用擔心我,要是他們罵得狠了,我也會罵回去的。
蘭山君卻見他有談性,便想多問些話出來。
她心中其實有許多疑問。
她先問:“你與皇太孫……如今算是什麼樣呢?
鬱清梧依舊沒有瞞著她。
他說,“我本是要跟隨鄔閣老的,所以即便在淮陵,也隻有親信,沒想著培養自己的勢力。鄔閣老之事又發生得太快,短短時間,我也沒有彆處選擇。
“我與太孫,因上一輩有幾分牽扯,我正好可以攀附上他,請他庇佑,他又對我有利用之心,便一拍即合了。
他以為她在擔心自己,於是趕緊笑了笑,“山君,你不要擔心我,我心裡有數的。
以前覺得死了也關係,現在卻想活著。不然他死了,她就要去做寡婦。
寡婦門前是非多,她這麼個性子,是個怕麻煩的,以後怎麼辦呢?
他本不該答應她的,但人這輩子,越是沒有什麼,便越想得到什麼。
他這運氣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年幼喪父喪母,少年喪妹喪
兄,而後也算是喪師了。
因為失去的太多,於是心中貪欲橫行,對她生出了貪念,即便知道自己可能會死,還是舍不得。
舍不得,得天庇佑,得到了。那自然是要守護好的。
他溫聲道:“你也不用擔心宋家,宋知味這個人,我見過兩次。他是個極為要體麵的,既然被拒絕了,定然就想著去尋其他人。”
他說,“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蘭山君靜靜的坐著,聽見宋知味三個字沒有回過神來。等回過神的時候,她聽見自己跟鬱清梧說:“宋知味這個人,很能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