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已是傳說，天魔不敢臨凡，唯有武仙謫貶世間。”
一位白發蒼蒼地老人坐於一方擺了一杯茶水，一塊硬方木，一把折扇的八方桌前，中氣十足地說著這片大地上的過往傳說。
“世上有十尊武仙，每一尊皆有屠神誅魔之力，其中酒武仙最灑脫，霸武仙最霸道，血武仙最桀驁，龍武仙最驕橫，玄武仙最神秘……”
這老人一口氣就將世間站在頂尖上的人物說了一遍。
而底下的聽講的茶客都聽得津津有味，連手邊的茶水都涼了卻都沒動過一口。
添茶的小廝也都忘了加茶注水，一心一意撲在了這些傳說軼事上。
直到一心昧在錢銀的掌櫃一巴掌扣在他的後腦勺上，並惡狠狠地斥他：“好生工作，不然扣你一月工錢。”
小廝這才驚醒，不敢再耽誤本職工作。
隻是他才倒第一杯茶，就被茶客攔住：“小兄弟，我愛喝涼茶，不必為我添茶了。”
小廝還是頭一回聽到這樣的要求，不免抬頭看向這位茶客。
英俊！
但記不住麵容。
再看一眼。
還是，更加英俊。
但還是記不住麵龐。
再看……
“小鋀，你又犯啥傻。”掌櫃見著異常，立馬趕了過來，又給小廝一顆暴栗。
小廝痛地齜牙咧嘴，然後被掌櫃拉到身後。
“對不住啊客官，這小子才來乾活，不大懂事，還請您多擔待，我給您免了這桌茶水錢和桌錢。”掌櫃低聲下氣道。
“無妨，許是我長得異乎尋常，才讓這位小兄弟心生奇怪吧。”茶客嗬嗬一笑。
“嘿嘿嘿，多謝客官，多謝客官。”掌櫃又是連連拱手。
隨後他就拉著小廝撤離這片茶桌廳堂。
小廝不解自家掌櫃為何要這般低聲下氣小心翼翼。
到了廳堂角落，掌櫃又一巴掌扣他後腦勺上：“我之前不是與你說清楚了嗎？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你怎麼就記不住這些話呢。”
小廝臉露無辜：“舅舅，我也沒乾啥啊，你老打我作甚。”
“哼，總之彆再靠近那桌…人了，不然就彆在我這做事了。”掌櫃臉色緩和了一些，但還是冷哼一聲，並警告他。
“舅舅，那人……”小廝還想說話，順勢就看向那人，怎知那人正也向他望來，並朝他微笑，他的呼吸隨之一滯。
“都說了，彆招惹人家了。”掌櫃又將他拉拽到身後，然後又對著那人遙遙鞠躬。
“舅舅，這個？”小廝越發想不明白了。
掌櫃接著又教訓了他幾句：“酒樓茶樓青樓，皆是江湖武人聚集之地，一言不合就有可能拔劍相向，前一刻還笑臉相迎，下一刻就可能一劍刺心。”
“尤其是……尤其是這樣公子哥，更加深不可測，你惹不起，我也惹不起，所以少看，少聽，少和他說話，明白嗎？”他後半句的聲音已經細如蚊呐，小廝都隻能附耳上來認真聽才能聽清。
“舅舅，我明白了明白了。”小廝在掌櫃幾句話的哄騙下，臉色已經變得煞白，仿佛他剛才就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似的。
這次他再也不敢去直視那個英俊少俠，即使心中有再多的好奇心，也低眉順眼，隻盯著自己的腿腳看。
掌櫃見他如此，也是頗為滿意的點點頭。
“這小子也太不經嚇了。”掌櫃在櫃台前摸著算盤，記著賬。
他笑了笑，再看那少俠一眼。
可怎知就這一眼，他魂都要被嚇出體。
那少俠正朝他露出詭異的微笑。
“……”掌櫃趕緊低頭，好生算賬。
“不會真要被雁啄了眼吧。”掌櫃心底念了好幾句武神無量，安慰自己。
“我有這麼嚇人嗎？”可就在這時，掌櫃的耳邊就響起那少俠的聲音。
“沒……”他聞聲就抬頭看去。
可人不在眼前，還在遠處，依舊對著他微笑致意。
“……哢哢哢。”他被嚇得牙齒直打戰。
“舅舅，怎麼了？今天很冷嗎？”小廝這時也走了過來。
“無事，無事……無事……”掌櫃卻連吐幾句安慰的話。
可最後卻結巴了，因為方才那位還在座位上的少俠走到了櫃台前。
掌櫃腿腳就勢一軟，栽倒在櫃台之後，試圖躲開這人。
但少俠已到近前，他和風細雨地說道：“我又不是妖魔，不食人，也不殺人，兩位何故如此畏懼？”
掌櫃還躲在櫃台之後，不敢出聲，一旁的小廝此刻卻克服了恐懼，便想大聲質問，引來廳堂中其他茶客的注意，好能給他們解圍。
可不知怎的，他的聲音近乎咆哮出去，卻也不見廳堂中有人給出一點反應，他們仍舊認認真真地聽著說書故事。
“兩位！還不速速醒來！”
在小廝聲嘶力竭地咆哮完後，少俠輕輕歎息一句。
“什麼？”小廝與掌櫃皆不明所以地看著少俠。
“你我皆同體，源自仙界天帝煩惱絲……”
少俠此刻講起了一個漫長的故事。
從毀天滅地的仙魔大戰，再到傳說中的九幽輪回轉世，更有天帝驚才豔豔的才情，創下如今這門斬斷煩惱絲，純淨心意，以期貼合天道，化為天道人神的詭異故事。
兩人隻聽得腦袋暈乎乎，但心中總有一絲異樣，似乎他們都覺得這少俠所言不錯。
“那…那…我們要乾什麼？阻止天帝？”小廝撓撓頭，猶猶豫豫道。
“若讓天帝修成天道人神，恐怕諸天再無安寧。”少俠悠然說道。
小廝很快就找到了盲點：“天帝成了天道人神與我們不是有很多好處嗎？”
少俠似乎也知曉小廝會如此發問，所以輕快應對道：“對如今的人間他也多有不爽，你我藏身人間，若他摧毀人間，伱我何處躲藏。”
“所以你想怎樣？”掌櫃忽然從櫃台下爬起，然後冷酷地看著少俠。
“我等煩惱絲，合力伐天。”
少俠說話時，原本在廳堂中安靜坐著的一眾茶客以及那位說書人都緩緩起身，一雙雙炯炯有神且冷酷的眼珠子朝著他們看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