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這樣,她說完還嚴肅地點了一下頭。
陸季遲:“……”
看來是沒什麼事了。
“陛下,都已經處理好了。”這時秦錚滿身血腥氣地走了過來,他身後不遠處倒著十來具猛獸的屍體,另外還有幾隻還在垂死掙紮,禁衛軍們正在做最後的處理。
昭寧帝點頭,表情沒什麼變化地說了兩個字:“去查。”
這些猛獸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且它們的樣子明顯不正常……秦錚目光冷厲地點了一下頭,轉身去安排了。
“陛下,那這獎賞之事,咱們還繼續嗎?”一旁捧著寶劍的林福來突然上前兩步問道。
幽深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眾人,昭寧帝眼睛微眯,緩緩點了一下頭:“繼續。”
費心安排猛獸突襲,不可能隻是為了嚇唬人,這件事,還沒完呢。
“是,”林福來應聲,隨即轉頭看向眾人,高高托起手中的寶劍,“陛下有令……”
話還未完,眼神突然一變,這胖胖的總是笑眯眯的老太監竟猛地一個轉身,舞著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匕首狠狠刺向昭寧帝。
“陛下小心——!”
事發突然,林福來與昭寧帝離得又很近,眾人驚駭之餘,竟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把泛著冷光的匕首直直地刺進了……
“阿遲!!!”
方珍珠的尖叫聲令所有人都驚呆了。
晉王……那個野心勃勃,素不安分的晉王,他竟然不顧自己的安危,在千鈞一發之際撲上去替陛下擋了刀子?!
這……他們不是在做夢吧?
就連昭寧帝也看著猛然倒在自己身上的熊弟弟切切實實地愣住了。
“都……都愣著做什麼?”陸季遲疼得直抽涼氣,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捂住自己血流如注的腹部,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叫……叫太醫啊……”
媽耶沒看他都快被捅穿了嗎?還一個個傻乎乎地杵在那,豬隊友啊!
昭寧帝猛然回神,見他滿臉嫌棄,心裡複雜極了的同時竟有點想笑。
“為什麼這麼做?”他頓了一下,用一種與過去完全不同的目光看著這與過去完全不同的熊弟弟,“阿遲以前……不是一直想取代朕嗎?”
林福來是打從他出生起就一直守在他身邊的老人,昭寧帝雖早有防備,卻也實在沒想到最終動手的人會是他。而他對他十分了解,下手又狠厲,如果不是陸季遲,昭寧帝知道自己今日是躲不開這一刀的。
可陸季遲……為什麼呢?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直白地提起這件事,陸季遲愣了愣,突然就反應了過來——握草自己這下意識救的可不是普通人啊!
這事兒關係到他的腦袋能不能徹底保住,甚至順利的話……也許他以後就再也不用夾著尾巴做人了!少年頓時就激動了,忍著身上的劇痛,用一種深沉敬仰的目光看著他:“從前我……我不懂事,總覺得自己不比……不比皇兄差,可那日的夢裡,母妃……母妃要我睜眼,好好看看如今的大周……我……我聽她的話去看了……然後終於明白,這天下可以沒有我,卻不能沒有……沒有皇兄……”
前麵的話是假的,可後麵的話卻是真的。
大周剛擺脫亡國之險,如今百廢待興,處境算不得很好。昭寧帝膝下又隻有一個剛剛出生不久的兒子,他要是在這種時候出了什麼意外,大周必然會再次陷入內憂外亂的危險之中,而這一次,也許大周百姓們麵對的,就是真正的國破家亡了。
陸季遲這麼想著,就覺得自己真是偉大極了,簡直就是傳說中那種救國救民的英雄!
昭寧帝不知他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嘚瑟,隻低頭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弟弟,心中複雜地笑歎了一聲:“朕本該命人細查之後再行判斷,可這一次……朕竟想直接相信你。”
“你信我……我……我不會再讓你失……失望……”陸季遲心中一喜,誰想話還沒說完,眼前便突然一黑,緊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昭寧帝笑意一凝,低頭一看,發現陸季遲傷口流出的血竟不知何時變成了黑色。
匕首上還抹了毒!
意識到這一點,青年眼底猛然一沉:“快傳太醫!”
“母後!母後您怎麼了?!”
卻是方珍珠受不住這樣的驚嚇,兩眼一翻背過氣去了。
場麵頓時亂成了一團。
而不遠處,薑姮用力抿住了自己隱隱發白的嘴唇。
急促跳動的心臟和背後那股滲人的寒意叫她一瞬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可她卻高興不起來。
如果可以……目光掃過一旁正在擦汗的駱庭,薑姮垂目蓋住了眼底的複雜。
她更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