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002.

一周前,明棲作為攬月公子的飾演者加入了《謀天下》劇組。當天晚上的酒局上,薑嘉年的堂哥薑灝澤作為投資商之一,要求他陪酒。

明棲和薑灝澤認識多年,知道這人懷著什麼惡劣心思 。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一口乾下整杯白酒,沒給劇組添不必要的麻煩。

隻不過,他為劇組著想,導演卻不這麼想。

他拿到手的房卡是薑灝澤的。

明棲當時醉得腳步虛浮,但還殘留著幾分意識,因此一走進房間便注意到了床上奇怪的用品,愣怔之後他沒有任何猶豫,拔腿就跑。可惜的是薑灝澤早有預料,帶著兩個身強力壯的保鏢站在電梯口。

好在千鈞一發之際,有客人推門而出,望著這一幕,說了句:“需要幫你報警嗎?”

明棲沒有將此事告訴孟社,孟社便以為導演晾他在冰天雪地裡四個小時是因為想要捧男一號臭腳,卻不知這隻是他對明棲反抗薑灝澤的一個小教訓而已。

如今聽著這比蛇的毒液還陰毒的嗓音,明棲垂下的睫羽顫了顫,沒了那天晚上的驚慌失措,聲音平緩又冷靜:“你可以試一試。”

揚起臉,他一雙含情眼望著他,薄唇浮現沒有笑意的弧度,溫聲細語:“反正我爛命一條,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薑灝澤的臉色一黑。

從薑家彆墅離開,明棲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在雪地裡。

望鶴山彆墅因偏僻才得幽靜,加上現在是大年三十的下午,根本打不到車,明棲也沒想著麻煩孟社來接他,而是順著城區的路一直走。他手裡有把傘,是望鶴山的保安看到下雪了以後遞給他的,它替明棲擋住了大半的風雪。

明棲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握著傘柄的手已經凍得僵硬,腳下的步子也變得跟灌了鉛一樣沉重,冷風鑽進四肢百骸,但呼出的每一口氣都含著高燒複發的灼熱。理智告訴他不該這麼繼續走下去,但明棲依舊近乎自虐地一步步往前走。

冬天的夜來得快,天穹很快被籠罩了一層淡淡的灰。路兩側的燈亮起,照得明棲形單影隻,看上去愈發可憐。直到跑車的呼嘯卷起地上的雪層,從明棲的身後而來。黑色的柯尼塞格降下速度,如無聲收起爪牙的巨獸緩緩停在了他的身側。

“明先生。”低沉的嗓音讓明棲遲鈍的腦子再次轉動起來,他睜著一雙泛著霧氣的眼睛,偏頭看過去,見到柯尼塞格的車窗降下,露出一張五官堪稱昳麗的臉來。

零下一兩度的天裡,鬱欽州在車內隻穿了一件黑色襯衫,領口的紐扣解開兩顆露出大片冷白色調的肌膚和輪廓清晰的鎖骨,左手臂隨意地搭在窗沿,食指曲起輕輕敲響了方向盤。

慵懶隨性的貴公子注視著明棲的雙眼,不問他為什麼幾近狼狽地行走在雪地裡,隻是問:“搭車嗎?”

明棲看著仿佛看不見儘頭的長道,感受著從車窗內鑽出來的暖氣,凍得僵硬的血好似都恢複了流動。

他張了張嘴,低頭看了眼沒有任何消息提示的手機,沉默半晌,忽然笑了一下,聲音像是含了沙子的沙啞:“麻煩鬱先生了。”

沒錯過明棲的小動作,鬱欽州隻揚了揚眉,說了句:“客氣。”

副駕駛的車門打開又關上,男人的眸光劃過青年微濕的黑發,從儲物箱內拿出了乾淨的毛巾扔給他:“擦擦吧。”

明棲垂著眼眸看著毛巾,柔軟的觸感讓人猜到即便是塊毛巾應當也價值不菲,他咽了咽乾澀的喉嚨,說了聲謝謝。將毛巾覆在頭上時,又補充了一句:“到時候我給您轉錢。”

陡然聽這麼一句,鬱欽州勾了勾唇,似笑非笑:“你覺得我差你那點錢?”

明棲啞然。

他想,鬱欽州當然是不差錢的。上個月鬱氏易主,歸國不久的鬱家大少爺一躍成為掌權人。現在鬱欽州的身後是千億江山,怎麼看得上一條毛巾的錢?但對於明棲來說,卻不能無緣無故地占鬱欽州的便宜。

兩人沒再提毛巾和錢的事情,明棲沉默地將頭發擦乾。暖氣讓他的臉色看上去更加紅潤,身上也冒出了一層薄汗,他扯鬆了圍巾和帽子,但還記得自己發了燒沒把口罩摘下來。

車輛行駛在街道上,很長的一段路程裡鬱欽州都未主動挑起什麼話題。明棲和他不算熟,自然保持沉默,直到他察覺到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眼前的畫麵也開始逐漸模糊,他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抓鬱欽州的袖子。

未觸碰到,人就沒了意識。

等到明棲再次醒來,天已經完全黑了。

他雙眼迷茫地環視周圍,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包裹著西褲的長腿隨意交疊,左手搭在膝蓋上,銀戒印入明棲的眼底。鬱欽州的右手拿著一份報告,光暈從後照亮他低垂的眉眼,襯得他膚色如玉,眼角的一點紅痣宛若白瓷花瓶裡的紅梅,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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