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堅持念了三個月的言靈，對他的腿沒有半點的改善，簡直就要讓她懷疑自己的言靈是不是失效了。
她輕輕錘著邵崢的腿，仰頭問他：“有感覺嗎？”
邵崢低頭看她。
她的發梢還帶著濕漉漉的水汽，連帶著仿佛她的眼睛裡也氤氳了一層朦朧的水光。
這三個月來，他們之間的關係緩和了不少。
儘管莊又晴一直忙於各種練習，和他的相處時間並不多，但他能夠感覺到，她腦中緊繃的那根弦漸漸地放鬆下來，偶爾有些時候，他們也能夠像普通朋友一樣相處。
但是……
不夠。
遠遠不夠。
他所求的東西，並不止是這些。
一想到她之前醉酒時說過的，等他的腿好了之後就離婚……
一想到她將要離開他的這種可能……
他心中滋生的陰暗便再也壓不住。
他的腿早就好了，能跑能跳，完全是因為她那股特殊能力的治療。
他這段時間以來查閱了一些資料，對她的能力大概也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想。
她的這種能力，或許是傳聞中的言靈。
也因為如此，他觀察著她，發現每每她說出口的話、她唱的歌，都會帶有一種額外的力量。
這種力量使他心驚。
在各種三流的報紙中、地攤上的廁所讀物中，那些不知名的寫手們總會給角色設計一些操控人心的能力，有些叫蠱術，有些叫迷魂藥。
這些東西能讓人聽從彆人的命令，從而變成一具沒有自己思想的傀儡。
在那些三流故事裡，這通常都是最強大的殺手鐧之一。
他從來都對這些東西嗤之以鼻……
直到他親身感受過這種力量。
他不懼怕她這個特殊的能力。
他也並不介意，變成她的傀儡。
可他會害怕，有朝一日……她會利用這種力量離開他。
他知道的。
她一直想離開他。
他一直低頭看著她，沒有言語。
莊又晴見他沉默太久，搞得心裡有點發慌。
“哎呀，你怎麼不說話了……”莊又晴懷疑他已經放棄治腿了，連忙給他打氣，“沒感覺就沒感覺嘛，不要喪氣，總會好起來的……”
她心裡也有些失望，不過比起自己那點失望來，她覺得更重要的是鼓勵邵崢。
畢竟再也站不起來的人不是她，而是邵崢。
她沒受什麼損失，邵崢卻切切實實地失去了他的雙腿。
莊又晴拿出十足的耐心，哐哐給邵崢灌雞湯：“生活就是這樣，總要付出很多努力，才能看到一點希望。但我們不能因為看不到希望，就放棄努力對不對……”
見到莊又晴一臉失望又絮絮叨叨的樣子，邵崢抿了抿唇。
“你不要笑我！”莊又晴道，“真的，你要保持樂觀積極的心態，才能迎來最後的成功！希望就在前方……”
邵崢冷不丁打斷她：“我的腿有知覺了。”
“啊？”莊又晴一時沒反應過來，跟著他的話重複了一遍，“你的腿……”
說到一半，她反應過來，聲音拔高了一些，滿是驚喜：“你的腿有知覺了？！”
看著她驟然明亮起來的眼神，他彎了彎嘴角：“嗯，有知覺了。”
邵崢，他在心中對自己道，你心軟了。
終究……
還是不忍心見她失望傷心啊。
莊又晴不知他心中所想，開心甚至原地蹦了幾下，歡喜雀躍：“太好了！讓廚房今晚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