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 / 2)

山南水北 閔然 9477 字 6個月前

薄蘇卻是不說話了。

莊傳羽忽然反應到了什麼,勃然色變,攥住了薄蘇的領口,怒問她:“你他媽乾什麼了?你把她氣走了嗎?還是你不要她了?薄蘇你什麼意思?你說話啊!你他媽到底什麼意思,她人呢?你說清楚啊!”

可薄蘇卻始終沒說話,隻是在她歇斯底裡的質問與怒不可遏的狠話後,打掉了她的手,推開了她,冷冷清清地走掉了。

自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薄蘇,也沒有再見過薑妤笙。

她後來去過一趟北城,走遍了東西南北的大街,試圖找尋一點關於薑妤笙的痕跡,可人海茫茫,她的搜尋,顯然不過徒勞無功。

很多年裡,她自薑妤笙過得不好的噩夢裡醒來,想到不知道過得怎麼樣、在哪裡吃苦的薑妤笙,就會心疼地淚流。

再看到電視裡開始頻頻露麵,聲名鵲起,越過越光鮮的薄蘇,她就有一口氣梗在心口下不去。有好幾次,她看到薄蘇在電視裡一派光風霽月、溫柔無雙的假麵具時,都很想撥打記者電話爆料,讓大家都彆好過。

就衝她爸爸薄霖當年破產,欠了一屁股債,被人潑油漆、被人咒罵祖宗十八代的料,都夠她焦頭爛額的了。

可是想到那些年裡,薑妤笙對薄蘇的心心念念,想到最後即使鬨翻了,Q|Q消息裡,薑妤笙都不曾說過薄蘇一句壞話,護著她的心、愛著她的心,不言而喻,她最後都生生忍下了。

可薄蘇真的欺人太甚了。

她眼尾微紅,問薄蘇:“你知道彆人要重新過回正常生活有多不容易嗎?你知道她這些年裡吃了多少的苦,才能變成現在的模樣嗎?你就一定要這樣,攪亂她難得的安寧嗎?”

薄蘇目色歸於岑寂

,半晌,才說:“我沒想讓她不安寧。”

她握緊了手中行李箱的推拉杆,有一瞬間想退卻。

可下一個瞬間,她就聽到了薑妤笙的聲音。

“傳羽?薄……薄蘇?”她嗓音清潤,稍顯遲疑。

莊傳羽和薄蘇都下意識地轉過了頭。

薑妤笙和舟稻的眾人正站在幾步之外的香樟樹下,與她們麵麵相覷。

薑妤笙目光落到了薄蘇手下的推拉箱上,有些猜到是怎麼回事了,但她還是走近了兩步,和她們確認:“你們怎麼站在這裡?”

她今天穿著一件polo領的條紋針織短袖,下半身是一條深藍色及踝牛仔半身裙,很是清爽秀氣,襯得她膚色越發白皙,柔膩如瓷。薄蘇的目光在她臉上流連。

薑妤笙偏頭要撞上了,她又克製地移開了。

“我來入住的。”在莊傳羽開口前,她先回答了:“頂樓的房子,是我和朋友租的。”

莊傳羽橫眉冷對:“我不租了,你走。”

薄蘇波瀾不驚:“合同簽了。”

“簽了又怎麼樣?是你簽的嗎?實際入住人與簽約人不一樣,我可以主張合同無效的。”

“你不可以。”薄蘇平靜陳述:“合同條約裡,沒有這一項,你勝訴不了的。”

顯然是有備而來,莊傳羽更生氣了,聲量大了起來,口不擇言:“那又怎麼樣,那你去告我啊,反正我不租,薄蘇,你有本事……”

她更難聽的話要出口了,薑妤笙伸手拉了拉她的小臂,輕聲:“傳羽。”

她搖了搖頭,偏頭看向落後了她幾步,依舊站在香樟樹下吃瓜的舟稻眾人們,提醒她給彼此留幾分餘地。

莊傳羽攥緊拳頭,眼尾的薄紅越發明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努力壓下了怒火,用能發出的最平靜的語氣問薄蘇:“你今天是一定要住這是吧?”

薄蘇淡聲應:“是。”

莊傳羽轉向薑妤笙:“你呢?你同意是吧?”

她深深地望進薑妤笙的眼底。

薑妤笙心口隱痛,為莊傳羽的委屈。

她無視薄蘇也在注視著她的視線,柔聲安撫:“我沒有同意,傳羽。我隻是……”

“隻是什麼?!”莊傳羽打斷。

她明眸蒙上一層水霧,語氣有些衝,眼神裡透著濃濃的失望。

薑妤笙怔住:“我……”

莊傳羽吸了一下鼻子,撇開頭,甩開了她的手:“算了。”

她攥緊手中本該交給新租客的鑰匙,轉身徑直走了。

“傳羽……”薑妤笙要追。

莊傳羽製止:“你讓我冷靜一下,我不想和你吵架。”

薑妤笙的腳步被迫停了下來。

夜靜悄悄的,回蕩著眾人震耳欲聾的沉默。

“你們……”薑妤笙整理了情緒,看向香樟樹下一直大氣都不敢喘的大家,還未招呼完,大家就都有眼力見地朝大門內跑去,表示:“我們就先上去啦,小妤姐,薄老師,晚安。”

“晚安。”薄蘇輕聲地應。她想起來,伸手攔住了走在最後的韓冉,把行李箱上放著的,包裝精美的禮品盒遞給她,說:“這些東西你們帶上去當夜宵吃吧。”

韓冉認出那是海城很出名的特產,她受寵若驚,但也不敢多話,接了東西道了“好,謝謝薄老師”就快速地竄進門了。

夜再一次恢複了寂靜。

門內大廳裡散射出來暗暗的、冷冷的光,籠罩著相顧無言的兩人。

“抱歉。”薄蘇開口,嗓音有些低啞。

薑妤笙抬眸,望向薄蘇平靜的臉龐,忍不住問:“你為什麼要租這裡的房子?”

語氣算得上冷冽。

薄蘇凝視著她,長睫輕動,靜了靜,才開口:“我想睡個好覺。”

聲音不大,也並不顯柔弱,依舊是平淡的、清冷的。

隻是低垂著的眼簾,稍顯落寞。

薑妤笙的心卻驀地泛起了潮濕。

她知道,薄蘇一貫不是擅長示弱的人。她也幾乎從不示弱。她仿佛一個隔絕了五感的人,不會哭,不會喊累,更不會喊痛。

是她自己在太多年的相處裡,太懂她的情緒了。

薑妤笙惱自己的敏銳。

可冷硬鋒銳的話到底說不出口了。

她啞火,轉身向內,妥協:“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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