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祈禱,隻為佛前仰望的那一瞬,見天地、見眾生、見自己。
以醒貪迷。
她和老太太又說了兩句,怕影響老太太休息,她佯裝沒事了,讓老太太回床躺下,她關了燈,也重新醞釀睡意。
但到底沒真的睡著,這一夜,她半明半昧,在真真假假的往事中,浮浮沉沉至天明。
*
早上九點半,吃過早飯,管青發來消息,問候:“薑姐,我十點半過來接你,方便嗎?”
薑妤笙回複:“方便的。”
醫院離這裡不遠,再堵車,半個小時也能到。十二點後的號,怎麼算都來得及的。
管青便應:“好嘞。”
十點半,她如約而至,開著昨日薄蘇來接她們時開的那輛沃爾沃。
“薄老師今天本來也想一起過來的,但是台裡臨時有事,讓她過去了。”路上,管青替薄蘇解釋。
薑妤笙和老太太都表示:“沒事,沒關係,她工作要緊。”
“後麵的事,我們都可以自己來的。今天也是,麻煩你了,希望沒有影響你們的正常工作。”薑妤笙不矜不伐,客客氣氣。
管青連忙說明:“沒有沒有。”她開玩笑:“跟著小薑姐姐你跑醫院,可比今天跟著薄老師去台裡要輕鬆多了。”
“嗯?”
管青半是正經半是玩笑的口吻:“領導臨時有事找你,多半是有任務要你趕工,小半是有問題要你修正,不管是哪一種,都是讓人神經緊繃,皮都不敢亂展開的了。”
薑妤笙失笑。
老太太感慨:“這看起來呀,各行各業都一樣,都不好做啊。”
管青應:“是啊。”
她沒直說,薄蘇被叫回台裡,又是因為《山水之間》的事。
這檔節目,真的是多災多難。好像天時地利人和總缺那麼一點,背後總有一點阻力,時不時地來摻和一腳,讓人備受困擾。
好在薄蘇心理強大,一直都有驚無險地撐過去,堅持到了現在。
她無聲地歎了口氣,隻希望後麵都順順利利的。
不堵車,車程很快,不過十幾l分鐘,醫院便到了。
在附近有空位的停車場裡停好了車,三人一起朝醫院走去。
一路暢通無阻,很順利地取了號,排了隊,看了診,約好了大概的入院時間和手術時間,三人從醫院門診出來,時間還沒有到一點鐘。
薄蘇適時地發來消息詢問:“還順利
() 嗎?”
薑妤笙邊走邊回:“挺順利的(),謝謝。
薄蘇【正在輸入】的狀態動了動ㄨ()_[((),最終隻說:“那就好。”
薑妤笙沒再說什麼,收起了手機,望著醫院門診對麵的一條街,邀請管青:“附近有什麼推薦的店嗎?管小姐一起吃個飯吧,害你到現在也還餓著肚子。”
“對對,一起吃個飯吧。”老太太附和。
管青客氣:“不用啦,其實我早飯吃得晚,現在都還飽著呢。”
薑妤笙哪裡聽不出這是客氣話。她堅持,管青便也沒再多扭捏,推薦了一家附近的中餐廳吃銅鍋涮肉。
席間,老太太突然想起來問:“管小姐呀,你知不知道北城哪座寺廟的香火比較旺盛、比較靈、你們本地人去得比較多呀?”
管青下菜的動作頓住,不好意思地笑說:“奶奶,你這個問題真的問倒我了。我其實不是本地人,我隻知道遊客去的最多的是靈泉宮,但它到底靈不靈驗,本地人去得多不多,還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她想到了什麼,笑意加深:“奶奶,你應該問問我們薄老師呀,她肯定知道。”
“小薄老師?”老太太詫異。
薑妤笙也微微驚訝。
老太太遲疑:“小薄老師對這些很了解嗎?”
管青狡黠:“看起來不太像是嗎?”
老太太沒回答,倒也不是像不像的問題,隻是好像潛意識裡會覺得她應該是不感興趣的。
薑妤笙卻淡淡地接了:“是。”
“她看起來比較唯物主義者是不是?”管青眼眸亮晶晶的,一副找到了同道中人的模樣。
薑妤笙淺淺揚唇:“是。”
管青笑出聲,爆料:“我們所有人都這麼覺得的!”
“但是,和薄老師接觸久了的人都知道,薄老師其實有兩癡,和本人反差極大。”
“嗯?”
管青說:“一癡是佛癡,每到一個地方,隻要有時間,一定會去當地香火鼎盛的寺廟裡拜拜,求一求平安的。”
薑妤笙夾菜的筷子頓住。
她實在很難把曾經那個路過寺廟都不太願意踏入的薄蘇和管青口中這個有虔誠信仰的薄蘇聯係在一起。
但背後打聽彆人的隱私並不算禮貌,於是她什麼都沒問,打算就此聽過就算了。
管青卻兀自說了下去。
“我們所有人都挺好奇的,她怎麼會這麼喜歡佛文化,是不是家學淵源,但她隻是搖頭,笑了笑說,覺得拜一拜心會靜一點。”
“那另一癡呢?”老太太新奇。
“另一癡就是明信片癡啦,每到一個新地方,有條件的話都會挑兩張明信片,蓋幾l個戳。”
“也沒見她寄出去過,應該純粹就是為了收藏。我有一次到她家裡拿文件,發現她家裡有一抽屜的明信片。我簡直歎為觀止。感覺這是我們薄老師身上最有少女心的地方了。”
她當趣事說出來的,薑妤笙卻笑不出來。
她的心,隨著她每個字音的落下,錯亂停拍,混亂失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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