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趁著午歇還有時間,薑妤笙和池棋說了一聲,換了身衣服,化了淡妝,打著傘,冒著大太陽便去了一方咖啡廳。
路上,她給沈珈禾發微信,借口說心血來潮,突然想看她書架上的博爾赫斯全集和《東方快車謀殺案》,不知道她在不在咖啡廳,方不方便借給她。
《東方快車謀殺案》是不久前才聽莊傳羽說借了準備看的,應該是還沒有還回來的。
果然,沈珈禾不多時就回複了她:“方便呀,省得在我書架上一直吃灰。不過,《東方快車謀殺案》還在傳羽那裡。()”
文字語氣裡聽不出有什麼特彆的。
薑妤笙回:沒關係,那我先借博爾赫斯集吧。?()”
“行,那《東方快車謀殺案》等回頭傳羽還我了,我給你拿過去。我有個機器壞了,我正在碼頭上等來取機器的人,可能要過會兒才能回去。你到咖啡廳了嗎?要是不急的話,可以喝杯咖啡等我一會兒,或者等晚一點我回去了給你送過去。”
“要是著急的話,可以找薄蘇要鑰匙?她有鑰匙的。貓貓頭擠眼睛.jpg。”
薑妤笙回複:“沒事,我不急,那我蹭會兒空調吧。”
沈珈禾笑:“好,讓亭婷給你調杯新品吧,試試新口味怎麼樣,給點意見。”
亭婷是昨天也一起參加了沈珈禾生日派對的其中一個一方侍應生。
“好。”薑妤笙從善如流。
她收起手機,繼續朝一方咖啡廳走去,揣摩著沈珈禾這幾句答話,心底升起些好笑。
傳羽果然還是太高估她了吧。
沈珈禾是一個敞亮隨和的人,但並不是一個完全喜怒形於色的人,如果她想掩飾太平的話,她哪裡能看得出什麼呀。
與其相信她能打探得出什麼,不如相信沈珈禾在她自己真誠的表白麵前更容易袒露心聲。
她洞若觀火,但腳下步履還是不停。
無論如何,都走到這裡了,她儘力而為吧。
她收起傘,推開一方咖啡廳的玻璃門,任由咖啡廳裡舒爽清涼的冷空氣迎麵撲來,沁入心脾。
淡淡的咖啡香蠱人味蕾。
午後的咖啡廳裡,浮滿了盛夏時節輕煮時光慢煮茶、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恬逸氣息。
薑妤笙一路走來的躁意都在一瞬間被驅散乾淨了。
她朝沈珈禾常坐的那個位置看去。
那兒已經被顧客占據了。
她沒在意,朝吧台走去。
長條的吧台後,咖啡師亭婷正圍著圍裙,神思不屬地望著咖啡廳內的某一個角落,薑妤笙走近了,她才察覺到,回過頭來驚喜招呼:“小妤姐?”
“你來找珈禾姐嗎?她出去了誒。”
薑妤笙淺笑:“嗯,沒事,我知道,我等一會兒。”
她視線順著亭婷剛剛注目的方向看去,關心:“你在看什麼呀?看起來愁眉不展的樣子。”
() 亭婷沒遮掩,吐槽:“我在看小穀怎麼還不回來啊。也不知道在說什麼,那一桌她說了快有十分鐘了吧,我這剛煮好的咖啡都要放涼了。”()
她目光落在她手邊不遠處擺放著的餐盤上,苦惱:要不是在樓上,我就自己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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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因為規模不大,顧客不多,沈珈禾沒有聘請太多的員工,大家都身兼多職。
沈珈禾自己什麼位置都能替補,所以她在的時候就還好,她不在,就容易出現人手不足的情況。
薑妤笙理解。
她把傘掛在吧台旁,善解人意道:“哪一桌?我幫你送上去吧。”
亭婷受寵若驚:“不用不用,這怎麼好意思,小妤姐你坐著就好啦。”
她看另一個侍應生一時半會兒像是還回不來的樣子,猶豫:“或者,你幫我看一下台,有人進來點單或者結賬的話,你幫我招待一下?我上去一下,很快就下來。”
薑妤笙失笑:“這麼見外做什麼?我忙不過來的時候,你珈禾姐也給我幫忙的啊。”
“你和我說是哪一桌吧,更快一點。”她伸手去端餐盤。
亭婷見她堅持,也著實怕耽誤久了顧客有意見,沒再客氣,指示:“那麻煩小妤姐啦。在二樓左邊最後靠窗的那桌。”
“薄老師那桌。”她壓低了些聲音告知。
薑妤笙動作微僵:“薄老師?”
亭婷說:“是,好像是和朋友過來談工作的。”
薑妤笙怔了怔,但臨時改口說她不送了未免太過刻意。況且,她似乎也沒有要刻意避開薄蘇的理由。
她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應:“好。”
她端起餐盤,步履平穩地往樓上走去。
樓上的顧客比樓下更少,除卻舒緩的輕音樂聲,偶爾響起的鳥雀啁啾聲,環境清幽得似無人之境。
薑妤笙走近了些,才隱隱約約能聽見人聲。
是三道女聲,兩道低沉的出自麵向著她的兩個中年女人,一道溫潤的出自背對著她的薄蘇。
薄蘇穿著一身素白的襯衫,挽著發,戴著腕表,背影清雋又文氣,淵渟嶽峙,不必窺見正臉,便已可以想象得她的優雅從容。
薑妤笙心跳莫名鼓噪。
她走近了,站定,輕聲提醒:“咖啡來了,小心燙。”
幾乎是話音響起的同一時間,薄蘇便偏過頭看向了她。
四目相對,她眸底的驚訝與喜意清晰可見。
薑妤笙心頭不由也有軟意浮起。
她沒有表現出來,把甜點一一穩妥地置放於餐桌之上。
薄蘇開口:“怎麼是你?”
嗓音輕柔。
薑妤笙手下動作不停,淡笑:“過來找珈禾姐,剛好樓下侍應生走不開,我就幫忙送上來了。”
她目視著對麵另外兩個文雅的女人,溫聲詢問:“卡布奇諾?”
其中一個稍顯雍容的女人,笑著應:“我的。”
() 薑妤笙噙笑,把一杯卡布奇諾平穩地送到她的麵前。
“冰美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