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司濁的意識陷入黑暗,周圍的大霧散去,瓢潑的大雨傾盆而下。
葉輕水已經憑借著望氣之術,來到了司濁前不過五米的地方。
東青雖然離得遠些,甚至狀態也要更不如葉輕水,但和先前不同的是,他這次並沒有陷入幻境。
他一次又一次地擊敗出現在他麵前的父親,一步步走到了這裡。
東青打破了司濁在吸收蜃臨期間,無意中放出的一個個幻境。
此刻,他氣喘籲籲。
但他握著銀魚的手沒有一絲顫抖。
“司濁!”
葉輕水跌跌撞撞地衝向前方,來到司濁身邊。
然而,就在他靠近之後,他驚訝地發現,司濁氣息平穩。同時,身體還在不斷發出銀白的光澤,完全不像是身受重傷的模樣。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在此時,東青猛得回頭,看向歐陽燁的方向。
而後他彆過頭去,隻是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他亦是無力回天。
同時有感的,還有葉輕水。
他甚至還來不及為司濁的平安而高興,他一顆心再次沉入了穀底。
他挪動腳步,朝著歐陽燁的方向緩緩跪下,繼而俯下身子,腦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雨水順著他的頭發,沿著他的臉龐,從鼻尖滴落。
“師兄...”
他緊閉雙眼,雙手握拳,
“一路平安。”
小流星城的雨,
一下就是三天。
興許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大雨,讓本就門可羅雀的道觀,更沒有人經過。
直到傾盆的大雨總算停了下來,厚重的雲層逐漸散去。
晨光透過窗戶,落在了司濁的臉上。
司濁緩緩睜眼,看著陌生的天花板,他腦袋一陣劇痛。
片刻的恍惚後,他逐漸坐起了身子。
身邊是全身纏滿了繃帶的司鐸,而門口並排坐著東青和葉輕水。
他們坐在道觀的台階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各自的過往。
葉輕水手上抱著一個壇子,也不知道裝了什麼。
“原來是夢啊...”
也就在這一刻,東青率先轉頭,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
“你醒了?”
他撐起身子,罕見地沒有啃他那從不離手的雞腿。
“抱歉。”
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卑微的姿態和彆人說話,更是除了父親之外,第一次對彆人這麼緊張,
“是我太弱了...沒能保護好你們。”
東青的話發自肺腑。
因為,這是他劍術小成之後,第一次這麼狼狽。
“老頭呢?”
司濁沒有理會東青,反而開口如是問道。
隻是不管是葉輕水還是東青都沒有接話,他們的視線同時看向葉輕水手中的那個壇子。
“這樣啊。”
司濁見到這一幕,哪裡還能猜不到發生了什麼。
而後他又想起了在夢中見到的那個老頭。
他們站在一座橋上,一起看著橋下的河水。
滾滾河水仿佛永不停歇,不斷朝著西方奔騰而去。
夢中,兩人默契地都沒有開口,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河水流淌。
直到夕陽斜下,歐陽燁像是做出了決定,朝司濁擺了擺手,
“師弟...就拜托你了。”
“好。”
於是,歐陽燁揮了揮手,走向了橋的那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