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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最後一次機會,我不是在尋找一個叛徒,我隻是在尋找一個合作者。”
烏丸蓮耶掛上了一副慈祥的外表,勝券在握的樣子給人以巨大的壓力。
有人的額頭滲出冷汗,眼神開始渙散、飄忽,心跳也在不受控地加速。
這些都是生理反應,每一個反應都落在烏丸蓮耶的小眼睛裡。
伏見宮惡玉將五感向嗅覺傾斜,從吧台蔓延開的酒精層次分明,混著果香和木香一起,掩蓋著因為緊張而產生的汗漬。
而在這些複雜的味道中,一種很難詳細形容的腐朽的味道依然獨樹一幟,一旦注意到,就無法再忽略。
味道的來向事實上並不明確,如果不是因為將咒具放在烏丸蓮耶麵前的空檔,他恐怕也不能馬上分辨出來源。
伏見宮惡玉控製不住想要揉鼻子,喉結上下湧動得讓他想要嘔吐。
越是集中精力分辨,這種味道越是濃鬱,越是強烈地順著鼻腔朝著大腦湧動。
“依然,要讓我唱獨角戲嗎?”烏丸蓮耶歎了口氣,像是耗儘了最後一點耐心,“那,我就要用我的方式來行動了。”
他起身,旁邊的助手不知是從哪裡看出了BOSS的意圖,毫無征兆地掏槍,給了坐在下座角落的人一顆子彈。
正中眉心。
伏見宮惡玉的心吊了起來,被這沒有任何前搖的動作嚇了一跳。
他認出那張臉,就是剛才被指出和井之原愛理有過交流的人。
隻是因為這一點疑慮,僅僅是為了營造一些緊張的氣氛,烏丸蓮耶就能毫不猶豫地下手。
他看了一眼安室透,後者垂著眼,表情上沒有展露一絲破綻。但伏見宮惡玉能夠聞到他身上的緊張。
安室透一定認識這個死者。
“他不是我要找的人,但依然,他曾負責對實驗室外圍的安全把控——很顯然,他沒有做好他的工作。”
假明美的實驗室內部是沒有過多黑衣組織成員把控的,畢竟那本部在加茂家內部,那樣一個排外的家族內出現普通人才真正惹眼。
腐朽的氣味中混快混入了血腥,兩種味道碰撞在一起後,反倒衝淡了那種讓人惡心的感覺——這提示了伏見宮。
這種腐味似乎很像是被放置了很久的血漿,新鮮的血液在中和著這種老舊的味道。
伏見宮越發清晰地意識到,烏丸蓮耶身上有什麼他現在認知以外的異常。
老人向前一步,將自己的手杖插入了正前方放置的咒具正中。頓時,幾縷紅光沿著邊緣向下蔓延,“一些咒術殘穢,沒有你們想象當中那麼容易消除。”
聽到這個咒具描述,伏見宮惡玉的第一反應,是阪口安吾曾經向他展示過的咒力檢測儀器。但那種實時裝置,一般是很難產生延時效果的。
追蹤殘穢……咒術界真的有這種咒具的存在嗎?
他暗暗給安室透捏了把汗,對方身上
是一定沾有殘穢的。
但同樣的,身上沾有殘穢的也絕對不止他一個人。
且不說琴酒、朗姆、貝爾摩德這些原本就和咒力走得很近的人,單就說地區——東京是個咒力活躍的地區,任何人因為意外而沾染殘穢都不新奇。
烏丸蓮耶或許是想要用這樣的方式來縮小範圍?
伏見宮惡玉向後退了一步,開始專注地觀察這個咒具。
咒具在手杖的催動下,開始向周邊散發壓力——而手杖的咒力來源,集中在那顆巨大的琥珀上。
“貝爾摩德,到我身邊來。”烏丸蓮耶突然開口。
坐在吧台的女人一口飲儘了杯子內聖域的液體,高跟鞋“噠噠”地靠近了主座。
烏丸蓮耶攬住她的腰,給了她一個輕柔的擁抱。
不對勁。
伏見宮惡玉心裡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這像是一個信號,烏丸蓮耶將貝爾摩德攏在自己身邊,像是將她圈入了安全範圍。
他不動聲色地挪動腳步,朝著安室透的方向靠近。
“滋滋——”
咒具的體內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接著“砰”的一聲散開,一個具體形態的東西消弭在了空氣中。
下一秒,空間內的其他人就有了反應。
從朗姆開始——旁邊的琴酒、伏特加,甚至連吧台的安室透的臉上都透露著顯而易見的痛苦。
伏見宮屏住了呼吸,豎立起咒力屏障來阻擋咒具的衝擊。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那或許並不是咒具,而是咒物——活著的詛咒物。
在其被咒力啟動激活散開的瞬間,伏見宮感受到了一股活力。
滯留在人身上的痛苦很快超過了閾值,顯然不如琴酒、安室透能忍的伏特加發出了痛苦的嚎叫。
“噓——伏特加,大喊大叫就太不禮貌了。這隻是一點咒蟞蟲而已。”烏丸蓮耶神色莫測,“沒錯,它們隻會對咒力有反應,那是這些可愛的小東西的食物。”
伏見宮惡玉感到一陣惡心。
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被他阻擋在外的“它們”正在啃食他建立的咒力屏障,細密的蟲牙相當尖利,在撕扯咒力的同時也在破壞著彆的什麼。
可以想見,這種東西進入人體之後會造成什麼樣的破壞。
吃飽了的咒蟞蟲很快返回了豎立在地麵的手杖附近,將記錄下來的咒力單獨儲存了起來。
啊——伏見宮惡玉明白了。
用這種活體吸收儲存的咒力殘餘在專業人士眼裡,是可以被分辨出來源的。
比如五條悟,他的「六眼」絕對具備將殘穢精確歸咎到某人身上的能力。
他可以用眼睛做到,就難保加茂憲倫不能用其他手段做到。
特彆是當這些蟲子還在啃食咒力的同時汲取著宿主的血液。
感受活體在體內爬動啃食的感覺太差了,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彌漫著不正常的顏色。
連貝爾摩德都
有些看不下去。
“我記得,咒力實際上是以人的生命力為基礎,和人的精神力相連接的。”她皺眉,眼睛有些灰蒙蒙的。
“當然。”烏丸蓮耶對貝爾摩德的任何問題都不會感到煩躁。
“他們會死。”
“隻是一種可能性。”烏丸蓮耶笑道,“如果他們死了,那也是各自的命運。”
貝爾摩德的嘴唇有些乾澀,“他們之中的大部分,都是我們的人。”
“不要擔心,莎朗。”烏丸蓮耶用溫柔的眼神注視著她,“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
貝爾摩德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眼前這個男人已經做好了寧錯殺、不放過的準備。
他隻是想在走到最後一步之前,搞清楚自己幾乎全盤崩塌的原因,和叛徒背後牽涉的勢力。
當然,後者並不是絕對必要的需求,烏丸蓮耶很多時候,隻是單純地享受這種掌控一切的舒適感。
貝爾摩德的心思百轉,說實在的,如果這裡從朗姆到琴酒全部被“清洗”掉的話,她便可以將毛利蘭和工藤新一的威脅全部消除掉。
死亡逼近的恐懼讓一部分人的本能開始驅動身體,瘋狂地想要衝向大門逃離。
但還沒有邁開幾步,大量的血液就從某些人的嘴中噴湧而出,其身體重重倒在地上。咒術視野下,蟲子還在流出的血液中汲取著力量,直到人的氣息全斷,吃飽了咒蟞蟲才從受害者的七竅中爬出來,返回了手杖周圍。
掙紮、運動和劇烈的情緒波動都會加速血液循環、加重疼痛,也會讓咒蟞蟲更加活躍。
即使沒有被詛咒物殺死,想要在重重包圍中跑出去,也是絕對不可能的,烏丸蓮耶看著他們在地麵上蠕動,卻沒有下命令手下殺死他們。
他相信真正有能力給他和他的組織紮心一刀的人,絕對不會是這樣容易精神崩潰的人。
“我聽說,咒蟞蟲侵蝕人精神力的時候,人們往往難以編造謊言。”烏丸蓮耶向後一坐,他看著右側和他相距不遠的琴酒,問道,“琴酒,我最信任的下屬。告訴我,為什麼要保護伏見宮父子,是什麼讓你和你伏黑甚爾一唱一和地合流?”
雖然在此之前並沒有表現,但烏丸蓮耶果然還是對琴酒產生了懷疑。
朗姆的吹風和貝爾摩德的應和並不是無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