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材修長, 單單站著,便有一種如鬆柏挺直的姿態,麵容依舊硬朗如初, 唯一和以前不一樣的, 便是黑色單邊眼罩, 遮住了左眼。
池墨下意識捂住天天的嘴, 千算萬算,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嚴城。
更讓池墨疑惑的是, 嚴城為什麼會在這裡?
嚴城看了看池墨藏身的地方,似乎沒有發現什麼東西, 而是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盒香煙, 輕叩煙盒, 抽出一隻煙來,放在唇間,指尖“騰”的燃起一朵火苗。
池墨呼吸幾近凝固,還記得那個攤主說過, 這股流匪中,有一個火係異能者。
怎麼可能!池墨無論如何也不相信, 嚴城會成流匪!
明明一身桀驁的傲骨, 怎麼會因末世的到來, 和那些喪失人性的混賬同流合汙!
嚴城緩緩點燃香煙, 隨意的甩了甩手, 一朵火苗準確無誤的朝池墨所在的地方飄射過去。
本來是一抹小小的火苗, 在接近池墨時, 突然爆炸開來,一朵火雲直襲而來,池墨迅速伸出手來,一堵厚厚的冰牆擋住火雲的襲擊。
池墨抱著天天起身,迅速後退,以免惹火上身,這一起身,池墨和天天立即暴露出來。
四個男人速度極快,幾乎是瞬間移動到池墨麵前,在看到池墨的模樣後,都露出幾分驚訝來。
池墨抱著天天,被四個男人帶著,到嚴城麵前。
天天被剛剛的火雲嚇得小臉蒼白,在看到嚴城後,再看看四周四五十個男人,回想那幾個掛著的人頭。
天天眨了眨眼睛,天真的看向嚴城:“爸爸,我和爹爹一直在找你,你眼睛怎麼了?”
保命第一,爹爹對不住了。
嚴城看著池墨,表情似笑又似悲,仿佛尋到了苦苦追尋的心愛之物,卻無法再擁有。
不知道為何還要念著他,也許隻是想看看他是否安好,能給自己片刻的安心和滿足。
幻想了多少次他在身邊,真正到來的一天,卻隻能默默感知自己還在疼痛的眼睛,似乎深深的痛進了心裡。
池墨看著嚴城掐滅了煙,手指微微發顫著,低頭把香煙放回煙盒,再次抬頭時,嚴城已經換上了禮貌的表情,“池教授,好久不見。”
濃濃的壓抑,讓一個簡單的敘述句變得千折百回。
池墨看著嚴城,又看了看掛在賓館門前的人頭。
“嫂子你彆誤會,這是流匪,我們可是……”一男人激動的解釋。
嚴城冷冷的看向男人,讓險些手舞足蹈的男人蔫蔫閉嘴。
“你和……”嚴城看向池墨懷裡的小孩。
“爸爸,我叫池天賜,小名天天。”小家夥看危機解除,開心的回答。
“我……不是你爸爸。”嚴城抬手,輕輕撫了撫天天的小腦袋,天天看到對麵男人眼裡濃濃的依戀不舍。
“怎麼不是呢?爹爹給我看過爸爸照片的。”天天單純的看著嚴城,一雙大眼睛水潤潤。
“天天。”池墨加重了語氣。
小家夥縮了縮,緊緊閉住嘴巴。
“對不起,孩子亂說話。”池墨有些歉意的看向嚴城。
“沒關係。”嚴城揚唇笑了笑,似乎已經很滿足。
“你們是要去西北基地嗎?晚上暫且在賓館休息,明天我護送你們過去。”嚴城恢複了正常的表情。
池墨抬頭看了看天色,既然沒有流匪乾擾,還是白天行動比較好,“也好。”
嚴城看著池墨,伸出手來:“賓館電梯停著,讓我抱著小家夥上樓。”
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池墨不動聲色看了看周圍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來,嘴角忍不住往上勾的四五十個男人們,緩緩把天天交給嚴城。
嚴城笑了笑,抱著天天在前麵帶路。
天天也不怕生,緊緊抱住嚴城的脖子,和嚴城說話:“爸……叔叔,我見過你。”
池墨在後麵輕咳一聲。
天天立即補充:“是在夢裡。”
嚴城冷硬的臉上,是難得的溫情。
“叔叔,之前有個人說,這裡是流匪,你們是不是把流匪給趕跑了?”天天在嚴城懷裡看著樓梯裡的裝飾。
“嗯。”嚴城親近的抱著小家夥,“叔叔以前是警察,叔叔的許多同事也是退役的軍人。我們有責任,保護弱小,斬除這些毒瘤。”
“叔叔你好棒啊。”天天一臉崇拜的看著嚴城。
“職責所在。”嚴城低頭與小家夥對視。
“叔叔的眼睛是怎麼了?”天天伸出小手來,輕輕碰了一下嚴城的單邊眼罩。
“一個意外。”嚴城語氣淡淡。
“老大的傷還沒好透,這些混賬玩意簡直越發的猖獗。”池墨身後一個男人皺著眉:“連給人修養的時間都沒有,流氓至極。”
池墨看了看前麵的男人,身姿依舊挺拔如初,果然無論世道如何變化,總有些人,能堅守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