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毅鑫連忙解釋道,“小貝,你真的冤枉我了。我隻是不希望你學武,從來沒有說過不讓你當掌門。還有什麼赤焰狂魔,這些都是迷信。”
莫小貝冷笑道,“那你為啥不讓我學武?”蔣毅鑫一時語塞,無奈道,“一個女孩子家家,打打殺殺多不好。”
“放屁!”莫小貝轉向佟湘玉,“嫂子,蔣毅鑫就是認為我長大以後會變成殺人狂魔,所以他要千方百計接近我,獲取我的信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們一句話都不要信他的!”
佟湘玉就算再通情達理,聽了莫小貝這一番質問,再聯想起蔣毅鑫平日對莫小貝那麼上心,心裡也不免有些疑惑。她問道,“小蔣,你平日裡對小貝的那麼好,都是裝出來的?你真的相信她長大後會變成啥赤焰狂魔?”
蔣毅鑫斬釘截鐵道,“不是!我跟你們一樣,都相信小貝是一個好孩子。小貝,蔣哥哥有些事做得不對,我想你道歉,你原諒我好不好。”
“哼!下輩子吧!還不動手。”
莫小貝向陸一鳴三人使了一個顏色。陸一鳴握著佩劍,卻遲遲不肯拔出,周敦儒和祝小芸見師兄如此,也遲疑不覺。莫小貝張開右手,展示上麵的掌門指環,喝道,“我的話你們不聽,那這個掌門我就不做了!”說著便摘除那枚指環,扔給陸一鳴。
陸一鳴連忙接住,遞給莫小貝,咬牙道,“掌門有令,莫敢不從!兩位師弟,動手!”三人便紛紛拔出劍來,蔣毅鑫趕緊後退幾步。莫小貝喝令三人追上,蔣毅鑫便在客棧門口和三人當街打了起來。
莫小貝言之鑿鑿,蔣毅鑫的解釋聽起來又很無力。陸一鳴也不免懷疑起蔣毅鑫的為人,不過轉念想到當年曾受過此人恩惠,便向蔣毅鑫使了個眼色。蔣毅鑫會意,便和三人過了幾招,趕緊施展輕功離去。
莫小貝在後麵氣得跺腳,直罵三人是飯桶。她對著蔣毅鑫的背影喊道,“蔣毅鑫,你以後再敢來,我一定要卸了你的胳膊。”
佟湘玉生氣道,“你這孩子說得是啥話呢!”莫小貝剛過了掌門的癮,哪裡肯再聽嫂子的教訓,生氣道,“我是衡山派的掌門,不是什麼孩子!”
“你!”
“咋啦?”
佟湘玉舉起紈扇正要打下去,卻見陸一鳴三人在一旁虎視眈眈,便賭氣離開,“我還管不了你呢?今晚彆想吃飯!”佟湘玉氣呼呼地坐回去,招呼客棧眾人吃飯。眾人經此一事,都沒了胃口,尤其是呂秀才和郭芙蓉,都隻吃了一點,便各自回屋睡覺。
莫小貝領著三人進來,大大咧咧地坐下吃飯。佟湘玉看向白展堂,白展堂賠笑,“不吃飯不得餓得慌?”佟湘玉沒法子,也胡亂吃了一口菜,也生氣地上樓去了。莫小貝見白展堂還不走,生氣道,“你還不走,這頓飯讓衡山派包了。”
白展堂見莫小貝還在氣頭上,衡山派的人又都拔出劍來,便夾了兩個雞腿到另一桌吃去。
陸一鳴勸道,“掌門,過幾天咱們要往各大門派發帖,通知他們你接任了衡山派。你這幾天好好準備一下。”
“這個不急,你們得先滿足我的幾個要求。”莫小貝促狹地看著陸一鳴三人。
蔣毅鑫回到茅草屋,整個顯得意興闌珊。他明明是一片好心,誰想到卻是好心辦壞事。那個吳守義也不知道何時出現,難道真的要看著莫小貝成為赤焰狂魔?
蔣毅鑫越想越生氣,罵道,“以後我再也不管了。老子有錢又會武功,去哪裡不好,非要窩在這七俠鎮討人嫌。”他對著天花板罵了一通,發泄完心中的怒氣,才終於勉強睡去。
而同福客棧內,陸一鳴三人卻圍在一起商量。周敦儒著急道,“我們身無分文,哪有錢給她買糖葫蘆啊!”祝小芸也道,“陸師兄,這還是小錢,關鍵是掌門接任儀式。太過寒酸,豈不是丟了咱們衡山派的臉麵?”
陸一鳴左思右想,還是沒想出法子,猛地拔出劍來。周敦儒和祝小芸都不知道他這是何意,陸一鳴用手摸著劍身,咬牙道,“我明天就去當了這把劍。”
“萬萬不可啊!”周敦儒勸道,“他可是師父親手傳給你,還跟你這麼多年。”陸一鳴歎道,“我也不舍,可是不如此,咱們上哪找錢?”周敦儒一時語塞,祝小芸見兩位師兄如此痛苦,索性也拔出劍來,“我這把劍也當了!”
“萬萬不可啊!”陸一鳴連忙勸道,“祝師弟,這可是你娘留給你的唯一遺物。”祝小芸傷心道,“兩位師兄不要勸了,我是衡山派弟子,再說光是當一把劍,恐怕錢還不夠。”
周敦儒一聽這話,也拔出劍來,“那我這把也當了!咱們三人共進退。”“萬萬不可啊!”陸一鳴和祝小芸都開口勸道。陸一鳴自有一番道理,他著急道,“總不能儀式上,衡山派上下連一把劍都沒有吧。”
周敦儒生氣地揮劍,砍在後院的草垛上。他無奈道,“我倒是有一個辦法,隻是有點丟人。”
“這都啥時候,你就彆沒關子了。”周敦儒輕聲地說出了一個主意。祝小芸大驚道,“萬萬不可啊!這事要是傳出去,咱們還怎麼在江湖上混?”
陸一鳴看著師父傳下來的寶劍,仰天長歎道,“師父,一鳴無能,為了衡山派也隻能違背您的教誨了。”他轉向周敦儒和祝小芸,斬釘截鐵道,“就這麼辦!”
蔣毅鑫雖然賭氣再也不去同福客棧,心裡卻想著要報答陸一鳴當年贈他五十兩。如果沒有那五十兩,秀才當初又怎麼能去考鄉試。因此第二天,他便又偷偷將小米找來,問清三人的動向。
小米從李大嘴那邊知道了莫小貝質問蔣毅鑫的事,心裡有一大堆疑惑,問道,“陸一鳴他們三人去了左家莊。小蔣,你到底有沒有騙小貝?”
蔣毅鑫麵對著這個結拜兄弟,正好把心裡的委屈都吐了出來。他苦笑道,“如果我告訴你,小貝將來會變成一個殺人如麻的赤焰狂魔,你信還是不信?”
小米搖搖頭,“算命都是騙人的,我當然不信。”
“可是……這是真的!”蔣毅鑫歎了口氣道,“小米,我千方百計不讓小貝習武,就是為了避免將來悲劇的發生。唉,也怪我操之過急。以後他們的事我再也不管了。我先去左家莊了。”
“唉啊。”小米看著蔣毅鑫遠去的背影,連連搖頭,“這就什麼事啊?!”
蔣毅鑫趕去左家莊,終於在集市上看到陸一鳴三人。隻見陸一鳴袒著上半身,躺在一張板凳上,祝小芸將一塊大石板放在他的肚子上。周敦儒敲著鑼鼓道,“來看一看,瞧一瞧哦,如假包換的胸口碎大石。各位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圍觀的群眾紛紛鼓起掌來,蔣毅鑫藏在人群中看見這三位衡山派大俠當街賣藝,也是唏噓不已,這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祝小芸拿起一把大錘子,不忍心再砸下去。周圍的群眾紛紛嚷嚷道,“快點啊,給爺來個好看的!”周敦儒連忙向祝小芸使眼色,又敲起一通鑼鼓。陸一鳴急忙道,“砸!”
祝小芸無奈地一錘子砸下去,陸一鳴鼓起內力,硬生生吃了一錘,肚子上的石板頓時碎成兩半。圍觀群眾紛紛喝彩起來,周敦儒將鑼鼓翻了個麵,一個一個去收錢。可惜,一趟下來,也不過隻有是二三十文錢。
周敦儒看向陸一鳴,陸一鳴揉了揉發紅的肚子,咬牙道,“再來!”新一輪的胸口碎大石,又開始了。蔣毅鑫不忍心再看下去,連忙上前勸道,“陸大哥,你們收攤吧。”
祝小芸見是蔣毅鑫,伸手去拔尖,這才想起劍已經當掉了。陸一鳴沉聲道,“蔣兄弟,這是我們衡山派的事,與你無關。”
“怎麼會跟我沒有關係?陸大哥,你當年贈了我五十兩,今天我也還給你五十兩。”
蔣毅鑫從懷裡掏出一錠五十兩銀子,遞了過去。周敦儒剛想伸手去接,陸一鳴卻喝道,“周師弟!”他對著蔣毅鑫抱拳道,“蔣兄弟,掌門有令,這錢你還是拿回去。”
周敦儒勸道,“師兄,這可是五十兩銀子?再說他也是還你的情!”“彆再說了!”陸一鳴瞪了周敦儒一眼,周敦儒生氣地跺腳,終於還是沒有去接銀子。
“這是我看你們表演的費用。”蔣毅鑫見他們不收,隻能硬往陸一鳴懷裡塞。陸一鳴一把抓住他的手,正色道,“掌門有令,蔣兄弟不要讓我們為難。”周圍有好事者見表演遲遲不開始,都起哄道,“再不開始,爺可就走了。”
祝小芸拉了拉陸一鳴的衣服,陸一鳴抱拳道,“蔣兄弟請。”蔣毅鑫隻能無奈地轉身就走,既然銀子送不出去,那我幫你們把劍贖回來吧。
萬利當鋪裡,謝仲達正無聊地在櫃上打瞌睡。自從上次毒蘑菇計劃不成,錢夫人便不再信任他,還狠狠教訓了他一頓,打發他上櫃台乾活。可憐他一個翠微山的山賊二當家,居然成了一個小雜役。
謝仲達心裡對錢夫人無限怨恨,奈何自己既不會武功,又無處可去,隻能忍氣吞聲。這讓他對那個蒙麵人更加怨恨,“要是那個賊人,我隻會在山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
謝仲達無力地伸了個懶腰,不過今天倒是有一件事讓他覺得好笑。三個江湖俠客來找當鋪當劍,因為錢夫人經常仗著武功教訓他,謝仲達連帶著也討厭這些江湖俠客,便夾槍夾棒地損了三人一通。那三人也是人窮誌短,兩把佩劍死當了三十五兩,他們還得千恩萬謝地走了。
謝仲達正暗自高興,蔣毅鑫興匆匆地從左家莊趕回來。錢掌櫃的見他進來,笑道,“小蔣,你可有日子沒來坐坐咯。”
蔣毅鑫笑道,“這不是怕打擾你們的聲音嘛。我今天來是有事想拜托你們。這兩天,可有三位江湖中人來你們這當了兩把佩劍?”
錢掌櫃看向謝仲達,謝仲達回道,“是有這回事。他們兩把佩劍死當了三十五兩。”
蔣毅鑫向錢掌櫃抱拳道,“錢掌櫃,我要贖了這兩把劍,你開個價吧。”錢掌櫃回道,“小蔣,那三人跟你是什麼關係?”
蔣毅鑫便將陸一鳴當年贈他五十兩的事,告訴了錢掌櫃。錢掌櫃聽了也是唏噓不已,便大手一揮,“既然是報恩,我也不多收你的錢,原價三十五兩,兩把劍歸你了。”
錢掌櫃如此深明大義,蔣毅鑫自然也要做出表示,便笑道,“錢掌櫃的客氣了。當鋪的規矩我也是知道的,這樣吧,我出五十兩銀子,你可一定要收下。”
“你啊,你啊。”錢掌櫃隻得答應下來,謝仲達取來兩把寶劍,抵禦蔣毅鑫。蔣毅鑫從懷裡掏出那錠五十兩銀子,遞了過去。謝仲達漫不經心地接了過來,自己去櫃上記賬。
錢掌櫃送蔣毅鑫出去,嘴裡還不住感慨,回來對謝仲達提醒道,“鐘大,銀子就計三十五兩。”
謝仲達卻死死地瞪著那枚銀子,全身止不住的顫抖。錢掌櫃喊了幾聲,他都沒有回應。錢掌櫃生氣地推了他一下,謝仲達這才回過魂來,在紙上計了一筆“三十五兩”。
錢掌櫃這才高興地坐回去喝茶。謝仲達心裡卻一陣翻江倒海,他看著那錠銀子底部的十字,咬牙道,“原來是你!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