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有人道:“葉老師,他鄭宇康在學校裡耍流氓,有個鄉下未婚妻,還在學校跟人瞎搞對象。”
葉宗亦看向鄭宇康,這可是他喜歡的學生之一,當眾誇了他好幾次,還打算讓他讀自己的研究生,怎麼能鬨出這種事情,他皺了皺眉:“這都是什麼年代了,什麼鄉下未婚妻?童養媳?那是封建糟粕!”
“對!那就是封建糟粕!”鄭宇康仿佛抓住了主心骨,不管三七二一,他可不想變成流氓罪,“林雪霞,我是被逼無奈,我根本就不想娶你,都是家裡人逼迫我,你不要再來糾纏我了!”
林雪霞嗤笑:“我糾纏你,我還怕你糾纏我,從今天起,我們的婚約取消,看見你我都嫌你惡心。”
“以前我還當文化人書讀得多,品德高尚,結果就是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老師都戴著一張狗臉,不問青紅皂白,一口一個封建糟粕。”
“鄭宇康,還錢!”林雪霞一臉鄙夷地看向鄭宇康:“這兩年你吃了我多少東西,還好意思問我要錢,暗示我給你買鞋,還厚著臉皮問我要鹵菜方子給你在學校的相好,你們兩個談對象,還合在一起騙我,哄我。”
林雪霞鄙夷地目光掃過鄭宇康,邊上站著的其他學生,聽著這些話,突然感覺到無比丟人害臊,這種事情,明眼人一聽,就知道是鄭宇康做的錯事。
人家女同誌都找上門了,居然老師還出麵用封建糟粕來羞辱她,掩蓋鄭宇康做的事。
他們這麼多醫學院的學生,嘴上說著要以“救死扶傷”為己任,結果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外來的弱女子,沒一個人出聲替她說句話。
人群中終於有人忍不住了,大聲罵道:“鄭宇康,你這種不要臉的人怎麼好意思入黨,你怎麼好意思拿獎學金!”
“我要去舉報你!”
一石激起千層浪,登時群情激奮。
“學校就應該把他開除!”
“現代陳世美!!”
“葉老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前拋妻棄子,他們倆蛇鼠一窩,是敗壞咱們學校名聲的蛆蟲!”
……
鄭宇康全身冰涼,他癱倒在地上,目光直直地瞪著前方,他知道自己完了,全都完了。
這時候往日伶牙利嘴的馬玉紅也不敢再多說話,趕緊低著頭離開這個地方,張慧萍捂著臉也想跑,她後悔極了,後悔跟鄭宇康扯上關係。
完了完了,這麼一鬨,她以後在學校還有什麼名聲,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明知鄭宇康有個未婚妻,還要跟他談對象,跟他談對象就算了,還假惺惺一起欺騙林雪霞,白吃白喝他未婚妻的東西,騙她的手藝……
林雪霞瞥了眼癱坐的鄭宇康,心情大好,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
她並沒有把握讓學校開除鄭宇康,此時讓婚約解除,讓他名聲儘毀即可。
上輩子他也是這麼對她的,一報還一報。
林雪霞不想再跟這種爛人多糾纏,她往校門口看去,有個人還站著那等著她。
她往傅魏所在的方向走過去,傅魏定定地看著她,看著這個向他走來的女人。
林雪霞在車上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不要瞎出頭,她自己來解決。傅魏心裡不放心,卻是堅守了這個諾言,他也怕自己出麵,會有人往林雪霞身上潑臟水,這是傅魏不願意見到的。
他揪著一顆心,等著看事態發展,他看著林雪霞不亢不卑對著一眾人說話,看見群情激奮,看見鄭宇康癱軟在地上,耳朵聽著傳來的動靜,感到無比快慰。
到了這個月份,已經是入秋了,白日還嫌炎熱,傍晚卻夜得早,夕陽西垂,林雪霞踩著燦金的殘陽向他走過來。
她身上穿著很簡單的藍衣黑褲黑布鞋,無比樸素的款式,烏黑的長發挽在腦後,晚風調皮的吹起她鬢邊的碎發,使得她姣好的臉龐顯現出如晚霞般的溫柔。
周圍的女學生穿得都比她好,比她更時髦,卻沒有一個人,能蓋住她身上的光亮。
“傅魏。”她走到他身邊,笑著喊了他一聲。
傅魏被她的笑容攪得心肝亂顫。
林雪霞坐上了傅魏的車背後,此時有個人追了過來,她偏頭一看,是剛才碰上的李蓀。
李蓀好奇地看向傅魏,“……這是?”
“他救過我。”林雪霞淡淡道:“之前我差點被幾個小流氓欺負,是他救了我。”
李蓀渾身一震,腦子裡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靈光一閃,他不可思議道:“那個電子廠的女工是不是你?”
他也有姐妹南下在廠裡打工,聽說最近流傳了件事,有個南下女工,未婚夫是個大學生,嫌棄她土氣,再然後險些……
“被開除的女工是我。”
李蓀怔怔地看著她,他覺得後怕不已,他也理解了為什麼林雪霞會突然性情大變。
這麼看來,鄭宇康真不是個人。
他呐呐道:“雪霞,祝你幸福。”
林雪霞道了聲謝,她坐在車背後,抱住傅魏的腰,傅魏載著她走了。
李蓀驀地感覺到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