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間,貌似有一雙手在輕撫她的皮毛。
她急忙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之前將她舉起的男孩。
此刻那人的手很是不安分的在她身上遊走,那手法生疏,並未順著毛發的生長方向梳理。落在身上,不似撫摸,更似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摧殘。
“放肆!本座豈是你這等小孩能隨意碰的!給本座住手!”
男孩聽到此等聲音,很是驚奇地停下了手。
“……狗狗你會說人話?”
什麼意思?她長得很像狗嗎?
她此等好看的九尾白狐,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她是狗。
她齜著牙,剛要開口,誰知,那小孩臉上沒過多表情,停下手中的動作,跑了出去。
這是作甚?
好一會兒,水溫有些涼了,她自行跳出了木桶,甩了甩沾染在皮毛上的水漬。
身子暖和了不少,行動起來也沒之前那般僵硬,姑且原諒那小子的無禮了。
優哉遊哉地走向門口,卻見著那男孩拉著一老婆婆踏過門檻。
“婆婆……這隻狗會說話。”
“……你見過這麼俊的狗嗎?”
那男孩認真思索一番,搖了搖頭。
“還是頭一次見。”
“……”
白淩是想反駁些什麼,隻是一口氣沒上來,反倒是將自己氣著了。
真身受眾人喜愛的她,從未覺得變回真身竟是如此委屈窩囊的事。
算了……切莫與這乳臭未乾的混小子置氣。
“小冥,切莫亂講。”
那老婆婆倒是並未被她嚇著,相反,看起來很是平靜。
“應是哪方的大妖,不得無禮。”
這倒是個明事理的,白淩打量起眼前的老人,那雙眸子暗淡,雖是朝著她的方位,眼中卻並無光澤。
竟是個盲人。
“大妖談不上,就隻是此間普普通通的狐狸罷了,你這小孩還是莫要認錯了。”
“狐狸?”
那男孩有些不解,還是點了點頭。
“不過,還是多謝此番招待。”
雖說那人梳理的手藝算不得好。
是時候該去打聽打聽龍眼的事了。
隻見渾身雪白的狐狸踏出門去,無意間卻被門檻絆了後腳,整個頭在地上狠狠碾過。
“當真沒有問題嗎?”男孩略顯擔憂地瞧著她。
“……”
這四肢……似乎還有些不協調。
那老婆婆似是聽見了聲響,轉過身來朝她笑笑,“您若是不嫌棄,不如就在我這小破屋裡住個幾日,老婆子我懂點醫術,還能幫狐仙看看。”
“……有勞了。”
於是白淩自認合理的在這兒安頓了下來,那老婆婆似乎對她格外敬重上心,白淩也未曾想過,竟有人將一隻狐妖像供佛祖那般供起來。
老婆婆雖是眼盲,為她做出的飯食倒很合她胃口。
先前修行,早早辟了穀,並無一日三餐的習性。
本是想要拒絕,架不住兩人過分熱情,勉為其難嘗了口那老人做的粥。
還不錯。
她眼睛一亮,將辟穀的事放在了一旁。
想來自己修為深厚,也無需再去注意那些規矩,偶爾一破,倒也無妨。
被這兩人照顧著,幾日下來,身體恢複了不少,她再度化為人身,去了溪邊沐浴。
這幾日受他們照拂是真,那兩人生活拮據也是真。白淩轉了轉手上的白玉納戒,不若送他們些珠寶首飾,拿到城裡當了也能換些吃食。
這樣想著,她換好衣衫,準備回小院與他們告彆。
一道亮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抬頭,不遠處的小樹林竟冒著濃濃黑煙。
是那小院。
她加快腳程,愈是靠近院子,四周的魔氣愈發無法忽視。
這幾日裡,鼻腔中雖充斥著那半魔小子身上自帶的魔氣,卻也沒有什麼時候如這般濃烈到無法忽視的程度。
她踏入院子,四周烈火燃得旺盛,火光之中,不少黑影回頭,直直注視著她。
“魔族……為何在此?”
無人答話。
隻是一刹,黑影驟起,一道道劍光向她襲來。
都是魔族的低階死士。
她淡然一笑,出門一趟,自己與魔族的緣分還真是不淺。
雪白的衣袖一揮,屋內大火被壓了下去,幾道黑影也被層層冰霜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