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將手伸進去,時聞就知道為什麼斯克維爾遲遲沒法將牛犢翻過來了——阻力太大了。
牛犢太大,母牛的子宮相對較小,在這裡麵
翻動,還要儘量不傷到母牛的子宮,簡直是件難以完成的任務。
時聞皺著眉頭,一手扶著牛腹部,一手在它體內慢慢翻著。
翻著翻著,時聞額頭上也冒出了汗水,呼吸也因體力消耗過大,而變得微喘。
斯克維爾在旁邊舉著手幫不上忙,又焦急又生氣,在旁邊狂罵鄧延馬,臟話飆得,時聞都不知道這位脾氣溫和的獸醫居然還有這一麵。
鄧延馬站在旁邊,低頭挨噴,半句話都不敢回。
時聞專心翻動著牛犢,也沒說話。
斯克維爾看著鄧延馬就來氣:“在這裡杵著乾嘛?去給母牛拿精料,喂糖鹽水補充體力!!!”
鄧延馬忙小跑著出去,斯克維爾重重喘了一聲,轉頭對時聞說道:“我去拿藥過來,給母牛輸個液。”
時聞點頭,眼睛看向地麵,手依舊在母牛體內小心翻動著:“我好像快要翻過來了,你們快點回來。”
斯克維爾一喜:“馬上!”
斯克維爾快速去外麵拿了藥水回來,給母牛輸上液。
時聞則終於將牛犢的背部翻過來了,貼著母牛的背部。
其他幫忙的人拿了消毒過的繩子過來,斯克維爾代替時聞,將繩子送進母牛體內,綁住了牛犢的蹄子。
緊接著,斯克維爾將手停在母牛的體內,將繩子抽出來,交給其他人:“現在聽我指揮,我讓你們拉就拉繩子,讓鬆就鬆繩子,準備開始。”
在場的都是牧民,頗有經驗,很快就找好了自己的站位。
時聞站在張德元後麵,一言不發地抓緊了繩子,準備聽從指揮。
斯克維爾很快說道:“拉。”
於是,時聞、鄧延馬、張德元和另外一個男人用力拉緊了繩子,拉著牛犢往外扯。
母牛疼得肌肉抽搐起來,叫都叫不出來。
斯克維爾也沒什麼辦法,隻能拍拍母牛的背部,無聲安撫。
拉了一會,斯克維爾叫道:“鬆!”
大家齊刷刷地鬆了勁,等斯克維爾再次調整牛犢的位置。
這是為了保護牛犢和母牛,既要確定牛犢能拉出來,也要儘量保證不會給母牛留下不可逆的傷害。
調整了一會,斯克維爾又指揮道:“拉。”
大家再次齊齊用勁,將牛犢往外拉。
時聞也不知道,難產的母牛生牛犢會那麼艱難。
他們每次拉都是真的用力,母牛那邊的阻力也真的很強。
四個大男人在斯克維爾的指揮下,一共拉了七分多鐘,總算把這頭跟母牛相比,顯得格外巨大的牛犢給拉了出來。
斯克維爾輕輕將牛犢接住。
牛犢渾身泛白,上麵沾滿了黏液,癱軟在地上,簡直不像陸地上的哺乳動物,而像是水裡的那類哺乳動物,連軟而無力的粗壯脖子都像。
其他人在後麵原地休息,時聞走上前去,幫斯克維爾清理牛犢。
斯克維爾先清理牛犢口
腔和鼻腔裡的黏液,又跟時聞一起,倒提它兩條後腿,給它控水,並拍打胸部。
兩人忙了好一會,剛出生的牛犢在他們手裡挺動了一下身子,發出微弱的“哞”一聲。
斯克維爾欣喜:“活過來了!”
時聞上前去看,見小牛犢總算睜開了眼睛。
儘管出生的過程很艱難,現在小牛犢的眼睛卻清亮美麗,帶著新生命獨有的氣質。
時聞感覺有種說不出的激動堆積在心間,看著小牛犢的眼神也柔和了起來。
剛生下小牛犢的母牛也在藥水和食糧的幫助下,緩了過來,有了點力氣。
斯克維爾將牛犢送到它嘴邊。
它低下頭,緩緩地舔著牛犢身上的黏液。
斯克維爾對鄧延馬說道:“這兩天讓犢子和母牛在一起,多給母牛精料,等會我再給母牛掛兩瓶水,防止它體內的炎症,並促進惡露的排出。”
鄧延馬感激地點頭:“行,麻煩你了。”
斯克維爾哼了一聲,並不給他好臉色:“看接下來兩頭母牛吧。”
剩下這兩頭難產的母牛,斯克維爾已經給它們掛了催產的藥物了。
現在大家空出手來,要繼續給兩頭母牛接生。
時聞在鄧延馬家裡忙活了整整一天,忙得頭昏腦脹,直到傍晚才被張德元送回家。
走進家門口後,他突然想起來,自家的牲畜還沒喂。
現在天氣冷,他今天也沒空,所有社畜全關在畜棚裡舍飼,一天得喂兩頓,他早上才喂了一頓,下午這頓卻沒給家裡的牲畜吃上。
時聞剛進了家門,心神恍惚地就要往畜棚裡走。
燕克行邁著長腿過來拉住他:“到哪去?”
“去喂牲畜。”時聞稍微離燕克行遠一些,怕自己一身血腥、黏液以及牲畜的排泄物沾到他,“你等我一下,我去喂完牲畜很快就回來。”
燕克行:“我已經喂過了,你洗個澡,過來吃飯。”
時聞瞪大眼睛:“你喂了啊?那是不是很累?”
“用叉車投喂,還好。”燕克行並沒有在意他弄臟了的衣服,輕輕推了他一把,“去洗個熱水澡。”
時聞被推著進了浴室,關上門,浴室溫暖乾燥,連洗手盆都似乎閃著光。
一看就知道燕克行清潔過了。
時聞感覺到了一種關於生活本身的,巨大的幸福。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笑了一下,感覺忽然就滿血複活了。
他將臟衣服脫下來,扔到臟衣籃裡。
儘管等會兒就要吃飯,他還是拿下了牙刷,開始刷牙。
人有了戀人,總是會格外注意自己的形象。
時聞哼著歌,刷牙、洗臉、洗頭、洗澡,就差沒拿搓澡巾將自己整個拋光一遍。
等他洗得乾乾淨淨,渾身都是洗發水沐浴露的清香味時,他終於停下了手,轉身想拿浴巾擦乾身體,穿上衣服,走出去。
然而
,修長的手指在掛著浴巾的架子上一摸,直接摸了個空。
他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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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忘了帶浴巾,衣服更是完全沒拿進來。
他轉頭看了眼浴室。
除了架子上的毛巾和臟衣籃裡臟得沒法看的衣服之外,他找不到任何可以蔽體的東西。
如果他想出去,他隻能用毛巾遮擋住重點部位,或者重新穿上臟衣服。
剛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的時聞站在浴室裡猶豫片刻,決定選擇第三個選項。
時聞將浴室門打開一條縫,探出腦袋,喊燕克行。
燕克行聽到聲音走過來,跟僅露出一顆腦袋的時聞對視,頓了頓:“你沒帶衣服?”
時聞:“咳,你幫我拿條浴巾過來。”
燕克行:“隻要浴巾?”
時聞想象了一下,他在衣櫃裡翻找,給自己找內褲的場麵,臉一下紅了,聲音堅定道:“隻要浴巾!”
燕克行便帶著笑意去他房間裡,將他的浴巾拿過來。
時聞從燕克行手裡接過浴巾,往腰間一圍,拉開浴室的門,佝僂著身體,快速跑進房間。
燕克行背過身去不看他,儘量避免他的尷尬。
饒是如此,時聞窸窸窣窣的動靜還是一點不落地傳到了燕克行耳朵裡。
燕克行想起幾個月前,某一天,時聞洗完澡圍著浴巾出來,正好撞上他,明明耳朵已經紅得快滴血了,卻硬撐著問他,腹肌帥不帥的樣子,突然感覺到有些乾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