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揮著被剪了羽毛的翅膀往前飛撲,腦袋一低,再抬起頭時,嘴巴裡就叼了兩隻蝗蟲,效率那叫一個高。
時聞目不轉睛地盯著,怪不得還沒到半個月,他家的大鵝又長大了一些,羽毛更叫一個順滑,吃多了蛋白質就是不一樣。
寶葉阿塞也看見了正在叨蝗蟲吃的大鵝,帶著時聞和燕克行走過去在草地上找了找,很快捏著一隻綠色的蝗蟲給他們看。
寶葉阿塞:“這個就是散居蝗蟲了,基本都是綠色或棕色的,無毒。那些聚飛的蝗蟲是橙黃色的,還帶著黑斑,長得就不一樣。”
時聞伸手接過蝗蟲放在手心裡,看見蝗蟲身上有粗糙的倒刺,看起來頗為凶惡:“等會就吃這個吧?”
寶葉阿塞:“摘掉翅膀和肚子,油炸可香了。”
他們正在說話的時候,有鳥群被驚動,呼啦從草地上飛起來,高高掠過天空。
時聞盯著那群鳥兒,發現有好幾隻鳥腦袋上的羽毛長得特彆潦草,有種像用發絲遮蓋禿頂卻不幸被風撩起來的那種感覺。
燕克行跟他一起轉頭看:“那是粉紅椋鳥,蝗蟲的克星。”
時聞:“糧鳥?這個名字好特彆。我之前見到過這種鳥兒,一直沒有查過它叫什麼名字。”
燕克行一看時聞就知道他說的是哪個“糧”,
於是抓住他的手,在他手掌心裡將“椋”字寫了一下。
燕克行:“不是糧食的糧,是這個椋。有專家提出用動物滅蝗,其中一種動物就是粉紅椋鳥。”
“我明白了。”時聞低頭看著燕克行在自己手心裡一筆一劃的寫字,“怪不得大家都說保護自然就是保護自己,現在蝗災來了,某些小動物的作用就明顯了。”
燕克行:“食物鏈上一環扣一環,少了哪環都容易出問題。”
寶葉阿塞往旁邊退了三步遠,免得吃狗糧,卻還是忍不住說話:“要是食物鏈沒問題,蝗蟲很難發展成蝗災的。”
時聞:“因為蝗蟲在還小的時候就會被吃掉嗎?”
寶葉阿塞:“就是那個意思。”
寶葉阿塞帶著他們參觀完牧場和馬匹,又捉了不少蝗蟲。
等吃中午飯的時候,寶葉阿塞說什麼都要給他們點一盤招牌炸蝗蟲。
時聞對這些特殊食材倒不排斥,他能吃炸蜂蛹,還沒出蜂蛹的小黃蜂也好吃,蝗蟲或者說螞蚱,應該也是類似的味道。
現在外麵的蝗蟲多,炸蝗蟲也不貴,以往一盤要一百多或者大幾百,現在幾十塊就夠了。
端上來的炸蝗蟲把不該吃的部位都去了,剩下的全都是可食用的肉。
時聞夾了一隻,感覺口感有點粗糙,不過味道不錯,就是炸昆蟲特有的噴香味道,配上椒鹽後,非常適合下酒。
炸蝗蟲隻是這裡的特色菜,各種馬肉腸,手抓肉才是主菜。
寶葉阿塞熱情地用公筷給他們夾菜:“我們這邊的馬肉腸最好吃了,香而不膩,回味無窮。這家的馬肉腸更是市裡做得最好的一家,我要是離家久了,回來肯定要點上兩盤配酒吃。”
時聞品嘗了一塊,味道確實不錯,有種其他肉腸沒有的嚼勁,越嚼越香。
他們正在這邊吃飯聊天,忽然有幾個穿製服的人走進來,轉頭四處張望。
時聞看了一眼,沒意識到對方可能過來找自己,繼續吃飯。
就在這短短幾秒,那會兒人已經認出了燕克行,小跑著過來跟燕克行握手:“燕教授,時先生,你們真的在這裡?實在太好了!”
時聞還沒來得及將嘴裡的食物咽下去,隻能用眼神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來人道:“我叫薑彥涵,是我們這邊森林公安隊的隊長,我們今天上午接到群眾的報警,說有一頭駝鹿難產,我們帶著醫生過去救治了半天也沒效果。向上級求助的時候,祝主任說你們在這裡,讓我們過來看看能不能尋求幫助。”
薑彥涵三言兩語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時聞知道對方來找的是自己,開口道:“駝鹿難產?”
時聞倒是知道駝鹿,不過那不是東北的動物嗎?這邊居然也有。
而且——
時聞:“我不會給駝鹿接生啊。”
他一個牧民,哪會這高難度的手藝?他連駝鹿都沒親眼見過。
薑彥涵請求道:“那您給其他動物接生過嗎?有相關經驗的話,應該都是通用的。”
時聞倒是給牛羊接生過好幾次,對牛羊的難產也算是有經驗:“要這麼說的話——那我們去看看?”
時聞說著轉向燕克行和寶葉阿塞。
燕克行拿起他身後的外套:“走吧,試試。”
寶葉阿塞:“我也去。”
薑彥涵在車上給他們介紹了一下大致的情況。
駝鹿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這邊的數量很少,不過也有零星幾隻。
它們今天從林子裡跑出來吃農戶的小麥苗,被農戶看見了,驅趕了一下。
沒想到有一頭駝鹿正處於孕期,受驚之下開始生產,卻因為懷的是雙胞胎,一時生不下來導致了難產。
時聞問道:“你們隊的獸醫怎麼說?”
薑彥涵:“兩隻胎兒卡在了產道深處,卡死了,出不來。生產中的駝鹿很凶,其它受驚的駝鹿更凶,獸醫也沒法靠近,更因為已經在生了,沒法給它打麻藥運回去,就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