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奶奶的!放狗!”
老張也不是個有耐心的,幾句臟話就禿嚕了出來,禁衛還待再說兩句,準備出刀威脅。
誰知下一刻那群漢子一招手身後不由分說衝出來一群獵狗,獵狗身形矯健,皮毛光趟,獠牙更是尖銳,十幾個禁衛都沒反應過來,一時間讓獵狗攆得滿山竄,慘叫聲不絕於耳。
“救命!有狗咬人——”
庭蕪本就在觀察最近慧妃一事的走向,聽聞山林廷尉府的人被狗攆得滿山竄,也是懵了。
“廷尉府禁衛被狗攆得滿山竄?這怎麼個事兒?”
“說是百姓以為是披著官府皮子的盜墓賊。”滿初順嘴來了一句“開棺鞭屍本就有傷天和,挖人祖墳更是不可原諒。”
官府之人本就應該為民服務,這般行徑豈非小人。且他們是去開棺鞭屍,哪個百姓受得了,自以為是想發財的盜墓賊,沒讓狗將人咬死都是輕的。
那些獵狗常年在山林裡遊走獵食,可不是鬨著玩的,這些禁衛回去隻怕是十天半月都下不來床。
滿初瞧了庭蕪一眼“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庭蕪一扭頭又看向桌案旁的薑藏月。
今日五公主倒是沒空來安樂殿,薑藏月手上拿著一張小紙條,紙條上的字跡歪歪扭扭,她奇怪的神情讓殿中一靜。
庭蕪頓時顧不得滿初,整個人一瞬湊過去,再順手將紙條團成團心虛放懷裡,略微嘿嘿一笑解釋“我就是汴京有人死了爹,接了一個哭喪的活兒,有償的。”
薑藏月頓了頓“”
他將手放在嘴邊,心虛的眼神還在亂瞄紀宴霄有沒有在殿中出沒“這活兒還挺輕鬆的也就哭上半個時辰左右,下次誰家死了爹我帶你一路。”
薑藏月眸子微動“不必。”
庭蕪其人,雖是喜歡種花和吹簫,雖然吹得很難聽,但他的賺錢能力是很強的,比如他什麼活兒都接。
“真不接啊?薑姑娘不也是缺錢嗎?”庭蕪嘀嘀咕咕,聲音更加低了“就哭半個時辰,一次十兩銀子,老板結銀子爽快,今日還多給了我一杯香飲子!”
薑藏月沉默。
庭蕪是覺得她缺錢缺到這種地步了。
她是欠了顧崇之的錢倒也不至於到如此喪心病狂的程度。
“行吧,那下次有誰死了爹我自己去哭。”庭蕪甚至瞧著她的眼神頗有些遺憾“不過話說回來,慧妃娘娘這事兒是不是薑姑娘先前去冷宮說了什麼?不然她怎麼就出冷宮了?這又沒幾天就喪了命,也是可憐。”
薑藏月眸子清冷,隻平靜看他道“滅門之恨,六年蒙騙,庭小公子,是個人哪兒有那麼輕易放棄的念頭,慧妃娘娘隻想為李家要一份清白。”
庭蕪撓頭歎息道“果真男人沾染不得。”
她看向天際,隻開口“人就像一棵樹,會有枯榮興衰,每一個選擇之後都是一條曲折的路,有沒有新葉,會不會開花,誰也不知。”
“我不及薑姑娘有學問,薑姑娘說什麼就是什麼。”庭蕪聽著頭大覺得這事兒沒什麼好爭辯的。
薑藏月垂眸。
李芸死了。
下一個會是誰呢?
庭蕪靠在柱子邊還是忍不住冒話頭“從前人人都說蘭秀閣李貴人雖是個病秧子,但到底得了聖上寵愛,也算是無上恩寵,可瞧著那日千叟宴聖上可沒為著慧妃娘娘說話。”
他有一搭沒一搭喂著兔子“我倒覺得慧妃娘娘是太鑽牛角尖了,她若是隱忍一些,就該想著千叟宴上去分聖上的寵,直到在宮中徹底站穩腳跟,不哭不鬨,以待來日。”
滿初插了一句“可慧妃娘娘本就命不久矣。”
“雖然是這麼說,但慧妃娘娘當著千叟宴滿朝文武,後宮妃嬪的麵狀告廷尉府害人,聖上雖有心想救她,但廷尉府虎視眈眈權傾朝野,這樣的情況下他隻能倒向安大人這一邊。”庭蕪頭頭是道的分析著,實則也並沒有分析錯。
薑藏月靜靜聽著。
庭蕪接著道“你們這樣看吧,皇後娘娘在城府上來說就比慧妃娘娘深沉多了,千叟宴發生的大事在一夕之間就被壓了下去,可見沈家的勢力在宮中也不容小覷,宮裡近來頻頻出事,人人自危,可彆出事到咱們殿中了。”
“至於慧妃娘娘的事兒”庭蕪有了法子“先前薑姑娘去冷宮,許是也被有心人瞧見了,若是有閒暇在聖上麵前提及,保不準要倒黴。”
滿初瞪了他一眼“好端端的,會不會說話!”
庭蕪被吼了一聲連忙反應過來,很是委屈“滿初姑娘你聽我說完啊。”
“說!”滿初盯著他。
庭蕪低聲道“咱們的初衷可非僅僅是讓安樂殿不卷入這些紛爭裡去,殿下在吏部也是被廷尉府安插的人頻頻使絆子,如今有了機會自然是要將廷尉府也扯下水惹一身腥才對,既然如此不若將廷尉府開棺鞭屍的事情登上汴京小報。”
“汴京小報?”
庭蕪眼底有著某種缺德搞事的光芒“對,不是你們以為的通政司邸報,是私人搞的,最是收集汴京實事趣聞,專登官方通政司不敢宣之於口的事情。”
滿初瞬間來了興趣“當真有用?”
庭蕪一拍大腿,越說越精神“那還能有假?汴京小報爆的就是宮廷秘史、名人八卦等,什麼博眼球他們爆什麼,隔壁老王家一條狗咬了張三不咬李四的事兒都能傳得人儘皆知。”
他提到這些事兒的時候,那叫一個精神滿滿,眼底似都在發光,隱隱還帶著某種激動。
薑藏月確實有了一絲疑惑,為什麼老王家的狗隻咬張三不咬李四?
庭蕪衝她們使了個眼色“如何?汴京小報的人隻要有消息那可是無孔不入,嘖,可厲害得很!”
薑藏月目光落在庭蕪身上,似在思考什麼,半晌,她輕笑。
“如此再好不過了。”
“庭小公子,我這還有另外一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