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要求總比沒有要求來得好。
有一有二則有來有往。
“殿下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他心情顯然不錯:“多謝薑姑娘關心。”
薑藏月看了他一眼。
他眼睫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紀燁煜帶著紀鴻羽正在往安樂殿趕過來。”
“若是不出所料,還有一刻鐘,安樂殿若被查出什麼東西,隻怕之後廷尉府一行不會那麼順利。”
他跟著唇角也揚了起來。
就像在說明日去劃船遊湖一般輕鬆的事情,他不覺得此事很著急。
薑藏月自然知道安樂殿從始至終都是腹背受敵的狀態。
她黑沉的眸子沒什麼變化,隻是開口:“滿初。”
*
紅牆風雪不絕,風雨欲來。
殿中紅蠍的痕跡早已被清理得乾乾淨淨,鳥雀和籮筐就像從未出現在安樂殿一般,隻剩下祥瑞大雪紛揚。
須臾間,雜亂腳步聲逼近,安樂殿外高顯尖細嗓音響起:“聖上駕臨!”
薑藏月帶著滿初跪下行禮:“奴婢等
見過聖上,見過越嬪娘娘,見過大殿下。”
“臣見過聖上,見過越嬪娘娘,見過大殿下。”紀宴霄彎腰行禮,火燭的光影落在他臉上,有些虛幻模糊:“不知聖上今夜駕臨安樂殿所為何事?”
紀鴻身邊跟著越嬪,身側則是大皇子,再往後是暗刑司的禁衛,這次還是陳濱。
大皇子向陳濱使了個顏色,陳濱快哭了也隻能一板一眼道:“下官接到有人舉報,說安樂殿彙聚劇毒之物玩弄巫蠱之術!”
他還能怎麼辦呢?暗刑司的人為聖上辦事,既不能投靠大皇子,更不能徇私紀宴霄,便隻能做棵牆頭草,風往那邊吹就暫時往哪邊倒。
越貴嬪著一身水藍色緙絲纏枝芍藥雲錦襖裙,柔柔依偎在紀鴻羽身邊,這才道:“可不是,本宮和聖上在宮道上聽見這事兒,恰巧大殿下也在宮中議事,便一道過來了,這事兒紀大人怎麼說?”
紀鴻羽也目光沉沉看著他:“紀愛卿可能給出解釋?”
“臣不敢。”紀宴霄也不著急,隻是道:“臣一心為聖上分憂,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隻怕如中秋夜宴一般,有人汙蔑臣。”
他一邊說一邊含笑看向紀燁煜:“大殿下覺得臣說得可對?”
“大殿下,這......”陳濱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聖上,沒一個他得罪得起的。
紀燁煜心頭一跳:“紀大人所言有理,不過無風不起浪,安樂殿自也是有嫌疑的。”
他指向安樂殿內那顆枯枝梧桐,這才道:“夜間有人瞧見紀大人在梧桐樹下埋了什麼東西,可敢挖出來一瞧?”
“是誰瞧見了?”
“路過的宮婢罷了。”紀燁煜胸有成竹的模樣:“有沒有玩弄巫蠱之術,是不是劇毒詛咒之物挖出來瞧瞧便知道了。”
滿初撇了那梧桐樹一眼。
薑藏月立在紀宴霄身側道:“回大殿下的話,梧桐樹下殿下並未埋什麼物件兒。”
紀燁煜冷笑一聲:“陳濱,挖開!”他說完又衝著紀鴻羽行禮:“父皇,兒臣並未有針對紀大人的意思,隻是我朝絕對禁止巫蠱之術,若有人在宮中肆意妄為,自然是要嚴懲不貸。”
紀鴻羽準了他的行為。
內殿那顆梧桐樹隻剩下枯枝敗葉,秋日掛的月燈早就褪色成慘白未曾取下,無端多了那麼幾分淒涼。
薑藏月自然是最了解紀鴻羽。
他是個疑心病重的人,最是害怕有人詛咒動搖他的皇位,也最是害怕自己的親兒子在他沒死之前就開始互相算計那把椅子。紀燁煜是他的大兒子,紀宴霄是他提拔起來麵對這些皇子的磨刀石。
這塊磨刀石可以將他們打磨得更加鋒利,卻也不能這麼早就折了刃,在紀鴻羽看來,紀宴霄在朝堂浮沉,能靠的隻有他一人。
若幾個皇子做得太過,他也會兩邊各打一大板。
皇位早就成了他的心病。
他選紀宴霄成為磨刀石,無非是紀宴霄為武安之人,無人會信他。
這是一次算計也是一次機會,紀燁煜貪汙的證據她重新放在大皇子府顯眼之處。
今夜必將讓紀燁煜偷雞不成蝕把米。
陳濱帶著人在梧桐樹下挖掘,紀燁煜靠近紀宴霄勾唇:“本皇子提醒你一句,知不知道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本事不夠就不要拿出來丟人現眼。”
紀宴霄唇角上揚:“多謝大殿下提醒。”
紀燁煜冷笑一聲:“你此刻敢拿出本皇子貪汙受賄的證據麼?父皇會信你?你我早已成死敵。”
紀宴霄歎息:“大殿下可真是睚眥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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