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藏月又湊近了些,指了指少年懷中的糕點,提醒他。
“喂,你爹花了上千兩銀子讓我來找你呢,糕點你不吃等餓死就下不了山了。”
她又戳了戳他:“快吃啊?等會兒讓人看見了,沉水寨的規矩是在未被挑中前不給人吃的,你彆連累我受罰。”
“等找到機會,沒人盯著你了,我便帶你下山。”
她也是第一次到臨安這麼遠出任務,實在不想失敗了又挨罰,那滋味著實說不上好,自然希望這人配合一些。
瞧著少年糕點一口不動,她還想說些什麼,少年嗓音有些喑啞緩緩吐出三字。
“你是誰?”
須臾間,少年將糕點重新扔還給她,將頭頂的傘也撇開,離她更遠了些。
“想要毒死我也不必用這種方式。”
薑藏月很是不解看向眼前少年。
若是尋常人聽見能有機會逃出沉水寨,隻怕巴不得,這人防備心怎麼這麼重?
絞儘腦汁想了想,她開口:“是你爹要我救你的。”
說話間,她又將糕點重新塞回他懷中。
紀宴霄低頭,看著懷中的糕點,糕點乾乾淨淨,倒不像被下了毒的樣子。
他視線從糕點上挪開,遂手藏進了袖子裡,薑藏月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少年淡淡聲音再度響起。
“你是誰?來做什麼?”他嗓音依舊喑啞:“方才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薑藏月眼神在他身上打量。
她不由得嘀咕:聽聞這少年也不過跟她一樣大,結果蜷縮在籠子裡也比她高上一大截呢,不過眼下將人帶出籠子才是正事。
薑藏月十分老成的歎息一聲。
她一張臉擰成一團開口:“你不信我就算了,但我可以將你帶出籠子。”
聽著小姑娘說的話,紀宴霄身形一怔,小姑娘瘦弱的身子緊緊挨在他邊上,恨不得貼上來。
瞧著便像是兩個窮途末路之人互相抱暖。
待回過神來,他口中不知何時早已應下她的話。
等寨主來的時候,薑藏月說了幾句將紀宴霄從籠子裡帶出來。
許是在籠子裡關久了,少年方踏出籠子便是一個踉蹌,薑藏月下意識扶住了他。
她想了想,一兩日不曾進水米,是個人都熬不住,更何況他還長這麼高。
薑藏月從兜裡小心翼翼掏出一塊碎糖。
碎糖被她揣在懷裡舍不得吃有些久了,如今半化有些粘手,但她還是將糖喂到少年嘴邊。
“快吃。”
沉水寨這一日挑婿結束,薑藏月帶著少年回到寨中吊腳樓。
此處與旁的吊腳樓不同,卻是錯落有致帶小院更精致了些。
院子前圍了一圈籬笆,中間用較大的石塊鋪路,待近了屋簷,清楚瞧見雨水從草屋簷滴滴落下。
薑藏月喘著粗氣將少年放在屋中椅子上,這才出聲:“沒有什麼地方比這麼更安全了。”
寨主女兒也被她藏在木板下方。
藏人之前她喂那小姑娘吃飽喝足,眼下沉沉睡去定然是不會鬨事的,畢竟她連小姑娘的嘴都堵住了。不然讓沉水寨的人發現她綁架了寨主的女兒還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
因為薑藏月也不記得自己之前打哪兒聽見的,沉水寨的人最是護短,她做的這些事無異於在刀尖上行走。
畢竟官府都拿沉水寨沒有辦法。
薑藏月左右瞧了瞧,乾脆伸手將窗戶都關上了。
屋中昏暗起來。
她吹了吹火折子,屋中重新亮堂。
少年開口:“你不是沉水寨的人。”
薑藏月看他:“我沒說我是。”
說完,她小手麻溜又在櫃子裡掏了掏,掏出兩個芝麻餅,摸著還有些許餘溫,這會兒吃正好。
一人一個。
簡陋的桌案前,兩人一人坐一邊吃餅。
紀宴霄也將屋中情形儘收眼底。
一張鋪著柔軟花布的小床,床頭陶土罐子插著幾朵垂頭喪氣的小野菊,不遠處一麵銅鏡像是有些年頭了,連人影都照不清晰。
櫃子上除卻兩張芝麻餅,還有好幾個小巧手鼓,鼓上繪製著豔麗妖冶的花紋,多看上一眼都有些頭暈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