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血仇(1 / 2)

鳳唳銅雀台 豆沙包哇 6521 字 4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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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洶湧,砸在大片芭蕉上,濕了紅牆碧瓦。

風雨霏霏,寒風入骨,書房裡炭盆的火也逐漸熄滅。

隻聽得遠遠幾聲驚雷,聽得滂沱的雨聲,這場雨仍在下,像是從多年前飄搖一直下到今夜。

朦朧的雨幕模糊了眼前人的眉眼,可在燈燭搖曳的一瞬間又逐漸清晰在她眼前,燈影間,青年色轉皎然,似有撩人風姿,楚楚又盈盈。

薑藏月垂下眼睫。

眼前人是彼時人。

殿中紅泥小爐滾著茶,青年動作優雅細致,將茶沏好後細心推至她跟前,就如同當年替她溫柔挽發的少年一般,如出一轍。

王富貴。

這個久遠到不能再久遠的名字出現在她心間。

是沉水寨跟她結過親的人。

她向來是這般沉默的性子,紀宴霄了解,便也並未問詢她在想什麼。

廊簷下雨珠滴答作響,薑藏月掌心攥緊。

臨安城的任務她最後是失敗了。

她以為她結親種合歡樹救出來的人是王富貴,便借著買餅的由頭一去不返。她想著王富貴脫離危險總會自己回家。

後來她日夜跋涉回了四門,門主說任務失敗她救錯了人,最後當然沒逃過水牢。

她便想著總要知道救錯的人是誰,可到底沒打聽到。

隻是聽人說那一日臨安東城門有個少年在那裡等了一日一夜。

像是一場淋漓的雨打濕了臨安,經年未晴,不再相遇。這麼些年她本以為這樣一個人她早忘了,未曾想今日提及卻記憶猶新。

風雪蒙蒙,薄煙籠了滿城,窗外飛雪有一瞬落在青年發間,逐漸濕潤消失得無影無蹤,青年在溫軟的燭光中彎著眼睫。

她該是怨的,怨那樣一個人。

薑藏月思緒紛紛。

他當初為何要假冒王富貴呢?

當年的少年亦是如今這般眉眼如畫,燈燭在他眼底映出明光。

他依舊愛笑,不過少年的笑是清朗真誠,而青年的笑危險瀲灩,一是真心,二是算計。

紀宴霄似乎對當年之事一直耿耿於懷。

當年任務失敗她在水牢待了一日一夜,出來便發起了高燒,差點人就沒了。

那一截挽發的合歡樹枝到底斷成兩截,什麼都沒能留下來。

須臾間,她聽得眼前人聲音柔和:“薑姑娘在想什麼?”

薑藏月聲音在夜風中清輕:“我隻是想問殿下,當年那個讓你等的人如何了?”

“她總會回來。”

紀宴霄輕輕彎起唇,若春花秋月的絕豔:“我們拜過堂。”

未曾料到會是這樣的回答。

薑藏月再度失神。

這樣一個騙他在東城門等了一日一夜的騙子,他當真不恨麼?一個說去買王記燒餅的騙子。

在寧靜無旁人處,他清淺的笑似漣漪:“紅泥小爐茶沸沸,風雪夜裡遲遲歸。”

薑藏月的眸色看不清。

青年眉眼舒展:“她說是我爹讓她來救我的。”說到此處忍不住笑:“可我爹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年了,除非她挖了墳。”

薑藏月聲音聽不分明:“是麼?”

沉水寨裡到底是一場錯,她當年以為身著浮光錦的少年便是她要找的人。畢竟浮光錦在她看來已經是比較昂貴的料子了。

紀宴霄彎了眉眼,手指摩挲著茶盞:“我倒是真的想知道臨安王記燒餅有多好吃。”

薑藏月抬眼。

幾案上那原本她沒注意的盤子裡就放著幾個燒餅,夜風寒涼,燒餅早就沒有一絲熱氣。可臨安王記的燒餅如今已經開到了汴京。

突兀間她就憶起了當年的事情,憶起那個雨夜少年將被褥全部讓給了她。

少年開口:“結了婚契便是要白首同心的,你莫要騙我。”

可她隻是一個做任務的人,連一開始上沉水寨也不過是為了那一千兩黃金。

這世上多的是人身不由己,薑藏月更加沉默了。

紀宴霄盈盈的笑意攀上眉眼,遞了一塊點心給她。

薑藏月目光落在他身上。

紀宴霄眉眼著實讓人賞心悅目,笑言:“薑姑娘可是有了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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