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一個小小宮婢,哪裡懂這些呢?”她輕笑一聲:“殿下這話奴婢不敢當,奴婢便是跟著殿下就是了,你說是麼?”
紀宴霄看向眼前少女。
這幾日風雪不停,明顯她的風寒還沒有好徹底,整個人比起從前更是削瘦了不少,白皙麵容且見不到半分血色。
便是要在這樣的情況下,強撐也要去廷尉府,她從未顧忌過自己。
她不需要與任何人合作,也不需要任何人乾涉她的決定,就如同他今夜踏過那條線,險些將自己交代在這裡,她當真動了殺心。
他更知道,就算說出當年沉香寨的那一段結緣,她也不會顧及分毫。是以她已經在汴京徐徐開始編織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
心有猛虎,利爪撲之。
紀宴霄道:“郡主。”
薑藏月蹙眉,忍下腦海裡眩
暈的不適。
“命最金貴,很多事情不急於一時。”他目光落在她身上,語調溫潤:“也不差這兩日。”
這是知道她前幾日風寒之事還未好全,他大約是聽庭蕪說的。
薑藏月隻開口:“我自有打算,殿下不必管得太寬。”
待人走後,她關上屋門,整個人踉蹌兩下,下意識撐在幾案上,穩了片刻這才好受些。今夜風寒又加重了些,身上發燙,且有些反胃。
她想著自己這麼些年甚少生病,一次生病竟是這麼難受,不由得自嘲一笑。
窗外廊簷下的燈籠映襯在少女容顏上,更顯身子單薄。
滿初進來也瞧見這一幕。
她趕緊將人扶著:“師父,這些事急於一時是不成的,休息幾日也無妨。”
滿初將一旁的淺青帶兔毛的披風將人包裹起來。
薑藏月頓了頓,被這樣溫暖的披風包裹,她適才想起著披風是紀宴霄當初送來的,披風下還繡著幾株蘭花草,栩栩如生。
她想要將披風扯下來,又覺得有些欲蓋擬彰,便放下了這樁事。
在這嘈雜的風雪夜,她將披風攏緊了些。
紀宴霄今夜做的這些事,究竟是想要什麼呢?他在算計些什麼。
他會不會妨礙她要做的事,但她唯一確定的是,他不敢將長安候府的事捅出去。
屋外響起了敲門聲。
薑藏月示意滿初去看看。
方打開門,庭蕪端著藥碗站在門口,那四條小辮兒分外明顯,眼底帶著關切。
他將藥碗遞給滿初。
一股苦澀的藥味彌漫進了屋,熱氣升騰,一旁還放著金絲蜜棗。
薑藏月眉頭蹙得更緊了。
庭蕪嘿嘿一笑:“殿下說薑姑娘風寒未痊愈,湯藥是萬萬要喝的。”
薑藏月垂眸片刻。
滿初接過藥碗,庭蕪撓撓頭到底還是想說點什麼,分外真誠。
“薑姑娘。”他叨叨:“殿下是真心待你的。”
*
雪燈再一次熄滅。
汴京城陷入寧靜,紅牆碧瓦頂著積雪,也不知佇立了多少年不見變化,紀宴霄回主殿時,嘴角血跡再度溢出。
宮道上有宮人已經在清理積雪,方便明日貴人們進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不見停。
主殿內重新燃起了燈燭,庭蕪回來的時候也帶了不少膳食,羊雜鍋子和苦湯藥子。
頓時主殿裡也熱氣騰騰。
紀宴霄端起藥碗喝了起來。
庭蕪本想讓殿下吃些羊雜鍋子,可想到今夜這事兒到底有些鬱結於心,給誰說話都不對勁兒。
“殿下你中蠱了。”庭蕪不由得一陣唉聲歎氣。
“喝點兒藥吧,不然這血都不夠吐的,你說你故意去招惹薑姑娘做什麼。”庭蕪瞧著紀宴霄擦乾唇角血跡,依舊是不疾不徐的態度。
“殿下你有聽我在說話?”
紀宴霄放下藥碗。
庭蕪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以長安候府的事情他知道庭蕪也清楚。
“不然咱們解除合作算了?”庭蕪嘟囔了兩句:“人家明顯對你沒心思。”
紀宴霄擦了擦唇角,藥也喝乾淨了。
“那又如何?”
庭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