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覺得這個崽一如既往的刺頭,總是有些新鮮花樣,活潑但是不夠乖巧,格外讓人操心。
毫無疑問,胤祈最終還是被罰了,不僅往後念書的時候會有老師專門盯著他看他是不是在摸魚,並且每次正在背的課文他還得抄寫五遍。
主打一個既然你說我缺德,那我就缺德到底。
這懲罰一出,胤祈便儼然成了個小苦瓜,心裡苦不說,這臉上的表情也皺成了苦瓜表麵,但是其實他心裡還挺不服氣的。
但是康熙已經一副得勝的模樣囂張離去,他總不能追上去和他爹吵吧!
就算他爹不是皇帝,這也不行啊。
康熙一走,胤祈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衣角爬上椅子,往桌上一趴就想擺爛。
他彆的不說,兄弟間的人緣是真好,除開大婚後已經去兵部曆練的大阿哥以及十二歲以後就不和他們一塊兒上學了的太子以外,其他兄弟們在康熙走後都圍了過來。
“你這膽子也實在是太大了,怎麼敢這樣和汗阿瑪說話,他眼睛一瞪我就心慌!”學渣胤祺有點見了班主任那味兒,明知道不會真把他怎麼樣,但是不妨礙那一瞬間的慌張。
而其他皇子也是深以為然,他們年紀越大,身邊接觸的人越多,就越發能理解皇權、父權的威力。
也就是胤祈還小,等大一點懂事許多估計就不會像現在這般膽大了。
那邊皇子們圍著胤祈,有人安慰他也有人勸他不要頂撞汗阿瑪,希望他端正學習態度什麼的。
而嚴綺雲跟著康熙離開後,走出去一段了才開口道:“胤祈這孩子,一貫主意大。不過我聽太醫所言,過於年幼的孩子確實不宜太超負荷學習,到底身體根基未牢,而且即便是臣妾,一日練多了書法那腕子也是酸疼不已呢。”
剛剛在裡麵一個是康熙正在氣頭上,還有一個就是當著這麼多的人麵,即便是嚴綺雲求情,康熙也未必給麵子,如今這氣眼看著消了些,她這才好來敲個邊鼓。
甚至她還是故意把話題這麼引的。
果不其然,康熙聽了以後沒好氣的說道:“主意大還不是像你,一樣不怕朕,至於抄寫這個朕也有分寸,好歹磨他幾日,不然那心思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聽康熙這麼說,嚴綺雲也聽出來,這會兒氣也消的差不多了,主要是“惹”他的是親兒子,換了彆人哪有可能放這麼快。
“臣妾可就指著您嚴厲些教導他了,這皮孩子是一點兒也不怕我的。”嚴綺雲玩笑道。
“偏你溺愛,婦人之仁。”康熙輕哼了一聲說道,實際上心裡卻是挺喜歡這種一家人的相處模式。
康熙這麼說,嚴綺雲也不生氣,她怎麼教導胤祈的她和胤祈心中有數就行,若要叫康熙覺得她對胤祈的影響大,那保不齊還要鬨什麼幺蛾子呢。
聊完了胤祈話頭就轉到了皇太後的身體上,還有一些相關庶務。
他們倆現在本就情情愛愛的事情聊得少了,主要都是些孩子、長輩、宮務以及學術交流,這種相處模式對嚴綺雲來說倒是比從前男女之情為主的時候舒服許多。
康熙偏好年華顏色好的姑娘又不是什麼秘密,準確的說少有不好“色”的人,即便是嚴綺雲也喜歡年輕的小帥哥。
他的身份注定了他有資本,這些年下來,年輕美人沒少過,嚴綺雲一開始擔心的“同居”在紫禁城已經有先例了。
舊人倒是大多還獨居著,後麵入宮的庶妃答應之類的,很多都是同住的,這些人多為包衣和漢女,家世都不高,除非極得康熙偏愛,否則自然沒得選。
也怪不得如今康熙輕易不回紫禁城住,主要是真不太住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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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來說,守直係親屬的孝一般是三年,但是因為守孝期間規矩確實很多,皇帝有很多事情不能做的話,國事上就有諸多不變。
所以自古以來,帝王守孝以日代月便成了習慣,因而康熙為太皇太後守足27天的孝就行。
但是也僅限於皇帝,這三年孝期實打實算二十七個月,這二十七個月裡麵其他人不可飲酒作樂亦不可嫁娶。
也就是說,即便是太子,也不能在此期間娶親,以至於太子的婚事毫無疑問要推後的。
不過康熙也不著急,太子尚且年幼,而且他也要多做挑選。
安頓好孝莊的梓宮後沒多久,康熙名義上也出了孝,北京也進入了深秋,原本因為今年事多不打算巡幸塞外的康熙卻收到草原上傳來的消息。
準噶爾那邊不太安分。
康熙登基以來便大小戰事不斷,也能算是武德充沛,自然不會慫。
於是原本因為孝莊喪儀而錯過了原定每年木蘭秋獮時間後,康熙還準備取消今年巡幸塞外的,見狀也改變了主意。
這會兒已經變了天,再往北天氣自然是更冷,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行程,因為國喪平靜的像一攤死水的紫禁城終於是泛起了漣漪。
嚴綺雲撥動自己懷中的鳳首箜篌,流淌出幾個不算連貫,但是還算準的音。
這箜篌她也不過學了幾日,進展還行,至少識譜指法之類的對她來說,有樂師和係統課程教都不算太大的難題。
難就難在樂曲的節奏以及連貫性,有時候彆人常說的樂感也在其中,這方麵嚴綺雲還在摸索。
“今年額娘同汗阿瑪一起去蒙古嗎?”胤祈問道。
他乖乖受了幾天罰後就去找康熙求情了,磨得康熙受不了這才放過他,殊不知康熙本來也沒打算一直罰他。
“自然是去的,除了生你那年,哪回遠行我都是跟著的。”雖說路途顛簸並不好走,但是每次出門嚴綺雲都不會放過機會。
再不濟比窩在紫禁城強。
不過這回巡幸塞外和往年還是有很大區彆的,因為作為晚輩,他們都要守孝,所以原本的一些娛樂活動都被取消了,隻剩下展示清軍實力的秋獵行圍等活動如常舉行。
嚴綺雲即便是去了,也不能太張揚,主要還是作為女眷的代表,以人際往來為主。
但是她也不在意,畢竟這也是第一回臨近入冬再去草原,應當是會有些不一樣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