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地理位置極其偏僻的茶餐廳停車場中,霍蔚然戴著墨鏡帽子,靜靜等待來人。
時隔不到兩天,周鬱再次發來消息要見麵,巧的是,霍蔚然也正想見他。
周鬱騎著一輛小電驢趕到茶餐廳前鎖車時,一眼就看到不遠處的豪車,霍蔚然全副武裝站在車前,即便不露臉,那身材長腿一邁也像是頂級車模,襯的車都光亮幾分。
車引擎蓋上還放著一個手提箱,周鬱走過去,發現霍蔚然戴著耳機,似乎正在聽什麼,看到自己過來,方才慢悠悠摘下耳機,拎起放在一邊的手提箱。
“喲,新車。”周鬱一眼就看出霍蔚然在炫耀,抬手摸了摸隻剩下一點淤青的下巴,眼神頗為挑剔。
“按你的經濟水平,這剛百萬出頭的車,和你身份不搭啊。”
“我和我愛人一共選了四輛。”霍蔚然抬手摸上汽車引擎蓋,“四輛最後都是我愛人敲定的,他眼光比你好到不知道哪裡。”
“我這次來,可不是和你貧嘴的。”周鬱一抬手,“你還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拍賣行的工作重心在一點點轉移,資金流動也顯奇怪,就在這幾天,我們終於查到點東西。”
霍蔚然沒有說話,提著手提箱和周鬱一前一後進入茶餐廳裡的包廂。
等到服務員將包廂門關住,周鬱才繼續開口。
“他們接手了一家慈善基金會。”
霍蔚然目色冷淡,像是在聽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我有理由懷疑,他們是要利用這家慈善基金會,專門為一些富豪提供灰色服務。”
周鬱喝了一口麵前的檸檬水,麵色嚴肅。
“首先他們可以升級之前的老本行,利用慈善基金洗-錢,留住老客戶。
你可能不知道,華國對公益基金會審核製度很寬鬆,這是一種鼓勵措施,但也導致基金會大多是自治狀態,監管不嚴,信息不透明,比起拍賣藝術品洗錢,利用基金會洗錢,實際操作起來,成本還要更低。
慈善基金會賬目可以不公開,到時候會有很多富豪,利用基金會避稅,什麼所得稅、遺產稅、贈予稅,數額比你想象中還要誇張。
其次他們還能提供假捐服務,將錢左手轉右手,公賬變私帳,一毛沒捐還美名遠揚,這裡麵甚至可以變相行賄,拿著好心人的善款私用,如果任由他們發展,最後他們的勢力會越來越大。”
周鬱再次喝水潤潤嗓子,“並且我總覺得,他們這次行動不單純,動作太大,展現出的野心太強,更像是要跑路前的最後一次吸金。
畢竟他們可以打著各種慈善的名義,在各地基金會裡互相轉換款項,輕鬆轉到海外,他們賬目都不透明,我們還很難查到,他們已經賺了足夠多的錢,現在假裝展開更大的事業,實則為未來離開鋪路,也無可厚非。”
周鬱說了一大通,抬眼看到霍蔚然表情冷淡。
他不關心這些。
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現在我們了解到的情況是,這個基金會,是會員製。”周鬱有些無奈。
“進入標準太高,但隻要能進去,不出意外就能搜集到大量證據,甚至足夠直接把基金會負責人送進去。”周鬱認真看向霍蔚然。
“這對我們來說,是一次特彆好的機會,拔出蘿卜帶出泥,到時候就不僅僅是基金會,還有之前的拍賣行,我們甚至可以順藤摸瓜一鍋端!”
霍蔚然依然沒有什麼表情。
周鬱深吸一口氣,換種說法。
“隻要你能從裡麵找到關鍵證據,我們六年的計劃說不準能提前收網,你要是不想去也沒問題,年樂已經打通了孟家的通道,實習期就會去拍賣公司,從拍賣公司那下手。”
聽到心上人的名字,霍蔚然終於有了反應。
“你又要讓我愛人涉險?”
“年樂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周鬱眉頭一皺,“隻是現在多一個機會罷了,你不去抓,年樂準備好後也會去跟進。”
“提前收網又是什麼意思。”霍蔚然心臟不由自主的,有些亂了節奏。
“整個計劃原本策定六年,現在已經過去三年,一直都在按計劃進行。”周鬱看向霍蔚然。
“如果你能進入基金會成為會員,為我們收集證據,極有可能一年之內,就能將他們擊破。”
一年?
就一年?
霍蔚然怔怔坐在原地。
“如果不是基金會進入門檻太高,我也不會來找你。”周鬱也是鬱悶。
“就我們現在知道的,淨資產達到十億隻是基本條件,並且要求身後還要有一定的家族支持,更難的是本人還要有影響力,有名氣。”
“我想了一圈,把我畢生人脈都想進去,最後隻篩選出來一個你。”
眼看霍蔚然不說話,周鬱一聲歎息,也能表示理解。
“這基金會我們隻看到皮毛,他們也是在酬募階段,裡麵具體什麼樣我們並不清楚,如果都按這個要求招募會員,那其他人能力也是相當強,你麵臨的壓力更是非比尋常,甚至一不小心,會連累到霍家。”
“其實年樂的策劃才是最穩當的。”周鬱抬手揉了揉臉,“隻是慢一點罷了。”
“穩當嗎?”霍蔚然心口沉悶。
“現在的危險性已經到這個地步,三年後你會覺得情況會更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