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1 / 2)

周鬱頓了頓,摸出頂帽子過來讓他戴上,試圖讓霍蔚然稍微收斂一下眼神。

有些人對彆人的視線天生敏-感,太聚精會神更容易被發現。

“年樂剛從國外回來的那段時間。”周鬱一邊盯梢,一邊給霍蔚然描述。

“他說話說不順溜,他自己拿了麵鏡子和錄音帶,學著電視上的新聞主持人,對照口型,不斷練習說話。

之後好不容易說順溜點,他發覺自己聲調和語音都有點怪,又找來鵝卵石,含在嘴裡開始練。”

周鬱緊盯著入口方向,“他一句話說不好,就一直練,從早到晚,到睡覺時候,舌頭和牙齦都被鵝卵石磨的出血,他用涼水漱漱口,第二天照樣還是從早練到晚。”

霍蔚然不自覺穩住坐姿,忽然覺得在這坐幾個小時,已經是件很輕鬆的事。

“他用了一個月時間,就能流利的說話,普通話還特彆標準,我當時在外事局,都聽不出一點問題。”周鬱隨手撓撓臉側。

“還有嗎?”霍蔚然想知道更多。

“我又沒在他身上安監視器,我哪知道那麼多。”周鬱有些無語的看霍蔚然一眼,“你想知道,你自己去問唄。”

周鬱話未說完,霍蔚然神色忽的一凜,示意周鬱看窗外。

一穿著樸素的中年男人從院外走進來,戴著頂洗的快發白的帽子,渾身上下一套衣服,打眼看不超過兩百塊。

如果不仔細看,八成會以為這是來辦公樓裡上班的保安或是清潔員。

“第三個。”

周鬱拿起本子快速畫下一筆,手指在方向盤上忍不住的輕敲,眼中的興奮都快要抑製不住。

霍蔚然注視著中年男人的背影,不得不說,這一身打扮絲毫看不出幾十億的身價,還有那惡劣的嗜好。

“七個來了三個,馬上就過半!”周鬱努力壓著激動情緒,手指不由自主的攥成拳,在腿上錘了兩下。

年樂目光從棋盤上移開,裁判適時走到年樂麵前,低身簽下黑方未到的字樣,起身看向年樂。

“恭喜你,獲得本輪比賽勝利。”

年樂看著對麵空空如也的座位,對這樣不戰而勝的事情,倒是有點不大習慣。

之前弈心杯,池眠眠即便身體不適,穿著睡衣,也趕在最後幾秒一個哧溜滑到年樂麵前,坐上位置。

現在對麵八成是因為輸了三場,覺得定段無望,就索性放棄比賽。

但整場比賽分明還沒有結束。

贏了第七輪,下午進行第八輪比賽,年樂做在自己的台次前,沉默看著賽前一分鐘,依舊空空如也的對麵。

旁邊有棋手投來好奇又羨慕的目光,畢竟一枚棋子沒落,就能贏兩局的人不多,羨慕眼神還沒壓下去,隻見一位棋手急匆匆走向這邊。

年樂莫名鬆了口氣,看著對手落座,對麵棋手看到年樂容貌,忽的發覺什麼,眉頭一點點不自覺的皺起來。

似乎是

不大確定,對麵棋手又看了眼年樂戴著的參賽牌,上麵清清楚楚寫著“年樂”兩個字。

隨著裁判宣布比賽開始,對麵棋手麵色有些難看,眼中情緒更是絕望。

年樂是誰?

以業餘三段的段位,打敗一眾職業棋手,在之後甚至擊敗號稱同段位無敵的職業四段的吳形意,職業七段的安山嶽老前輩,還有七段的孟城。

就算是孟城七段有點水分,但吳形意有水分嗎?更彆提安山嶽那樣的老前輩!

昨天和他住一賓館的參賽選手,還說起年樂又下哭一位棋手的事,什麼叫“又”下哭,因為他之前在弈心杯上,也乾過同樣的事!

年樂一枚黑子落下,抬手用力按下棋鐘,再一抬頭,發現對麵棋手臉色,有點……繽紛。

對麵棋手開始有些懊悔自己學棋時摻雜的那點水分,又想起眼前人曾經把冕海道場一學生下贏上百目的事。

那可得多丟人!

以後怕是在所有棋手麵前,都抬不起頭!

自己剛剛遲到,他會不會以為這就是挑釁?

年樂溫和注視著對麵,隻見他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黑,最後像是下了什麼艱難的決定,對年樂一彎身,從棋罐裡捏起兩枚白子,放在棋盤邊緣。

投子認輸。

年樂沉默看著那兩枚白子,再看對麵棋手。

???

裁判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快步前來,一眼就看到棋盤上孤零零的一枚黑子,還有棋盤邊線的兩枚白子。

“我沒有濫用投子認輸的權利,是身體有些不太舒服。”對麵棋手麵對裁判,快速簽了成績認定書,朝年樂努力揚起一個笑容。

眼看對麵棋手逃似的離開,裁判看向年樂,年樂抬頭沉默看向裁判,相對無言,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旁邊棋手也算是默默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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