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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道:“我當時斥責他不務正業。”

沈棠搔了搔鼻尖:“其實還好。”

在體製內賺取稿費也是被允許的。

顧池問白素:【在少玄看來何為正業?】

【真心想要去做的,認為正確的事情。】

顧池點頭:【那它就是我的正業。】

輔佐主上開疆辟土也好,打理一方安土息民也好,顧池做這些的目的,不過是想天下人能安居樂業。唯有所有人都如此,他們才有閒情逸致停下來,聽那些離奇怪誕的故事。

或許,隻有人人幸福安康的世道,他看到的人心才是光明溫熱的。功名利祿並非他真正所求,那不過是他達成正業的必經之路。

白素對此略有驚愕。

她似乎第一次真正認識顧池。

也是這次交談,讓她開始關注顧池。

她發現不管是什麼日子,顧池都是獨來獨往的,而自己雖是孑然一身,但還有血親墳墓讓她祭拜,總算不是無根浮萍。白素的心聲變換,顧池最清楚。隻是這廝不知出於什麼考慮,並未回應,權當不知此事。

也就是說,其實這倆的開始是白素先主動的,戳破窗戶紙之後才是顧池主動。屠龍局之前隻是曖昧,屠龍局之後才確認心意。

說起屠龍局……

沈棠似乎想起了什麼。

她記得白素平日上朝下朝,腰間配飾都有一塊刻著“顧”字玉佩,當時沒多想,沈棠單純以為白素親人姓顧,或者有其他意義。

如今再想,這不就是明晃晃的信物?

合著不是這倆隱瞞,是自己眼瞎?

沈棠拍著額頭。

“……行,確實隻能怪我神經太粗。”

這麼明顯的破綻都沒發現。

“這麼多年不打算成婚?”雖說就是個儀式,有沒有不影響什麼,但顧池出身名家,白素生長環境也不是能輕易無視這點的。

若是顧慮沈棠而選擇放棄,大可不必。

白素坦誠道:“等天下大定吧。”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理由。

康國朝堂也不是多單純的環境。

文臣武將各有朋友圈。

典型如褚曜褚傑魏壽三人,秦禮趙奉和徐解兄弟,康時寧燕是同鄉還是朝中少有的世家出身的心腹,說起來林風欒信也屬於這個圈子,荀貞荀定父子一文一武……薑勝寥嘉等人跟他們相比,比較獨來獨往,各自也有比較活躍的朋友圈,真要計較都不省心。

朝中還有零零散散、大大小小派係。

主上能駕馭他們自然不會打壓。

她能駕馭,未來的儲君呢?

誰能十成十預言未來?

白素不懷疑同僚們的操守忠心,也不懷疑他們會失了初心,但很多事情不是一個人的意誌能左右的。用褚曜舉個不恰當例子,魏壽和褚傑一致認定主上不公正,他們會任由褚曜繼續輔佐主上損害自身利益?或者主上利益分配不均,其他人心裡沒意見?

作為一個團體的核心,一旦它壯大到某種程度,關乎團體的抉擇就不是核心人物能主導的,真正主導這個團體走向的是所有人的利益。與利益作對的,便是要被它鏟除舍棄的。

白素不想添亂了。

顧池獨來獨往,但她不是啊。

白素的影響力集中在女營,看似不怎麼起眼,但彆忘了,女營從成立之初就是她在掌控,從女營出去的,不管是武卒還是軍醫,沒哪個不知道白素,更無人不服她。

這些人散是滿天星。

各地折衝府女性武卒比例一直在增加。

這些兵卒也是白素潛藏的勢力。

一旦她跟顧池的事情以婚姻的方式擺在明麵上,白素篤定會有人以各種方式聚攏在他們身邊,成為她助力的同時,也會限製她的腳步。當利益不再關乎她一人,而是關係到幾百上千家庭的生計,她還能瀟灑自由?

權衡利弊,白素選擇維持現狀。

沈棠聞言靜默了良久。

抬手輕拍白素肩膀。

許諾:“若他負你,我作為主上不好幫你打他,但我可以給你賞賜幾個麵首。”

其實吧,白素作為康國大將軍,隻要她有意,上趕著將族內兒郎送上門的人家可以從她將軍府,一路排到城門口。輪不到沈棠賞賜麵首。白素笑道:“謝主上了。”

跟白素聊完,沈棠長籲短歎。

陷入了深深的憂慮和反思。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太粗神經了?

為什麼以前都沒發現這倆有情況?

沈棠托腮,一口一個糯米團。

“少玄,我很好奇,你喜歡望潮什麼?男女之情,又是什麼?”她嘗試將自己代入二人角色,莫名發現不管怎麼推都推不出相同的結果。顧池對白素關心開解,自己也沒少開解白素當知心上司,怎麼就沒擦出悸動?

白素認可顧池寫話本,自己給顧池提供的腦洞還少?彆說支持,找書苑shyan她隻差威逼顧池讓自己給他免費畫內頁插畫,他也不肯就範。

怎麼換成這倆人就來電了?

怎麼,她沈幼梨是絕緣體啊?

那張穠麗自信的麵龐,首次為感情困惑。

白素:“……”

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沈棠在那裡一根一根掰著手指頭。

“你說說,無晦三不五時會幫我量體裁衣,給我準備一日三餐,元良七殺前任主公卻跟了我十一年,他還幫我給黑麵郎準備過馬鞍呢……含章他,額,先不論他有那麼大兒子的事實,單說我給他花了多少錢,不是說錢在哪裡,愛就在哪裡嗎?季壽瘟我這麼多年,我都沒有嫌棄過他,這不是真愛是什麼?公肅,我為了公肅當年跟吳昭德在慶功宴上正麵battle啊,這難道還不算愛?還是說,其實我代錯了性彆?但我對圖南之宗大偉她們也沒心動……”說著說著,她開始捂臉了,“想象不到你說的心悸,我腦中隻剩怎麼讓他們乾活。”

讓人乾活的執念這麼深,要被掛路燈啊。

白素也沒想到話題會繞到這裡,自己似乎無意間擾亂了主上心緒:“……這事兒講究緣分的。現在不心動,隻是因為那個人沒出現。不過主上坐擁康國江上,您不需要心動,隻要那人長相脾性合乎您眼緣就行。”

戀愛腦是蜣螂都嫌棄沒腦子的存在。

白素可不想鬨出大事。

沈棠一怔:“合乎眼緣就行?”

白素:“您是國主,坐擁康國江山。江山境內,予取予求,這不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