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373:意料之外(三)【二合一】(2 / 2)

退下,讓朕來 油爆香菇 10502 字 3個月前

沈棠冷冷看著他。

魯郡守深吸一口氣,將姿態放得格外低,用夾雜著幾分懇求,但又不情不願的語氣請沈棠入城。沈棠納悶,生出幾分戒備,嘴上道:“既然如此,有勞了。”

說罷,緊張僵硬的氣氛陡然緩和。

魯郡守親自領沈棠入城。

沈棠暗中跟褚曜康時交換眼色。

總覺得有些奇怪。

但又不敢確定。

因為四寶郡結盟的時候,這位魯郡守就看沈棠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嗯,其實不止是魯郡守,大部分都是這破態度,據說跟沈棠酒後鬨事有關。

沈棠表示自己很冤枉。

她是酒品不好,又不是人品不好。

豈能一杆子打死?

再說,醉酒沈棠乾的壞事兒,關她清醒沈棠幾個乾係?不興搞連坐啊!

光看城牆痕跡還想象不出此戰之激烈,直至入了城,看到城洞七零八落躺著還未來得及收拾的屍體,大多都是身著破爛葛布的賊寇,還有被打碎的堵門石、堵門木柱靜靜躺著……由此可見,賊寇一度攻破城門,殺入外城……城池幾度告急!

粗估一眼,有數百具。

城洞已是如此,外城更甚。

僚屬見沈棠蹙眉,神色悲憫,便道:“激戰方休,還未來得及派人收拾。”

沈棠擺手,示意自己不介意。

隻是可惜這些人死得不明不白,若非世道艱難,也不會被逼得落草為寇,命喪於此。這一幕也更加堅定沈棠庇護河尹庶民的決心。隻要她還是河尹之主,她就不允許這些東西跑到她的地盤,掀她的攤子。

哪裡發現,摁死在哪裡!

茅坑發現就在茅坑當場溺斃了!

魯郡守設宴招待幾家使者。

另外搬好酒好菜招待萬餘兵卒。沈棠暗中命令白素注意那些好酒好菜,看看是不是被人做了手腳。白素納悶不解:“主公,您的意思是,這姓魯的要害我們?”

但是為什麼啊?

他們是援兵又不是來攻城的。

若將他們搞死了,回頭流民賊寇又掉頭來攻打魯下郡治所,以目前守備來看,治所抗不過下一次進攻。這種時候用陰謀對付同盟,無異於給自己灌鶴頂紅!

沈棠道:“出門在外,要謹慎。”

小心駛得萬年船。

白素雖然不解,但還是領了命令。

褚曜道:“主公也發現問題了?”

沈棠點點頭:“確實有問題。你說,城門城洞是什麼地方?那可是一城要害!一度被敵人攻入外城,此等危機情況,為何就自信被打退的敵人不會趁著他們疲勞的機會二次進攻?第一時間清理城洞屍體,再搬石頭,甚至是屍體堵門才是正道……”

可除了這點問題,其他都沒問題。

魯郡守也確實沒動機害人。

來都來了,若因為這個原因拂袖離開,打草驚蛇是其一。其二,若人家沒問題,純粹是殺得沒多餘人力清理城洞、部署防禦,沈棠這麼乾反而會擔上惡名。

此前救援之恩也被抹除。

平白無故多了仇家。

這情報也傳遞給其他三家。

今晚還得繃緊神經,不能掉以輕心。

倘若食物沒問題,該吃吃,喝的話,意思意思就行,彆讓人看出破綻。待天色徹底大亮,再做圖謀。眾人並無異議。

安全起見,康時、鮮於堅、共叔武等人都沒赴宴,找借口將他們留下。

趙奉、褚曜二人跟隨。

少衝體內蠱母剛被壓製,也不宜現身這種場合,隻派了個屬官做代表。天海、邑汝兩家也是差不多的安排。魯下郡方麵對四家兵力情況不了解,並未察覺。

說是日子艱難窮困,但招待接風用的席麵還是過得去的,要酒有酒,要肉有肉。

魯郡守還安排簡單歌舞,隻是剛剛喪子,沒心情吃肉喝酒,以素菜茶水替代。

沈棠也表示體諒。

畢竟,她的酒量也不行。

倆人都喝茶,不多時,白素的消息傳來——招待萬餘兵馬的米糧沒問題,他們駐紮的臨時營地也沒可疑人盯梢。

沈棠不動聲色地消化這一情報。

她是不是太多疑了?

其他人隨著席間氣氛升溫,逐漸放開了吃喝,相較於魯郡守的臭臉,那名僚屬倒是熱情得很。親自下來勸眾人喝酒,那張嘴叭叭的,會說話,還說得好聽。

沈棠被敬酒最多。

灌了足足一壺茶。

她借著室內蠟燭的光,看到魯郡守其他僚屬官吏,隨口一問:“誒,魯公,上回四寶郡結盟那會兒,您那位幕僚去哪兒了?”

魯郡守問:“哪位?”

沈棠比劃道:“矮矮小小的,留著兩撇山羊胡,模樣四十來歲的策士……”

魯郡守黑著臉道:“吾身邊沒有這麼個人,沈君怕不是記錯了……”

他最欣賞高大威猛的陽剛漢,例如他這一款的,真男人真漢子。任何身高不及他脖子高,身形瘦得跟竹竿一樣的,在他看來都是殘缺的假男人。任用都不會任用,更彆說帶著參加那麼重要的會盟了。偏巧沈棠描繪又這麼清楚,肯定是她記混了。

沈棠尷尬笑笑,跟對方賠罪。

心裡嘀咕:【這不是假的……】

所謂“山羊胡策士”自然是沈棠隨口胡謅詐魯郡守的,對方反應自然,明顯是本尊而不是什麼偽裝手段。就在沈棠要逐漸放下心防的時候,她發現在座魯下郡僚屬中,那名彆駕身份,一身策士裝束的中年男子,其身形……不太符合魯郡守審美啊。

嘖嘖嘖——

沈棠的戒備心提起。

借著飲茶的動作,給褚曜和趙奉投去“你懂我意思”的眼神,二者心領神會。

其餘眾人被那名能說善道的僚屬哄得一杯酒接一杯酒下肚,但這個時代酒水度數不高,一人喝了三五壇都不見醉意,更遑論他們多是文心文士、武膽武者。喝!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酒量再好也有一個度。

隨著一人砰得一聲,倒在食案上,沈棠還跟魯郡守扯東扯西——具體是她在扯,魯郡守耐性子聽。她聽到動靜,扭過頭,挑眉嘲笑:“唉,就這貓兒酒量,嘖嘖嘖!”

魯郡守:“……”

雖然他沒開口說啥,但表情和眼神已經透露一切。沈棠的酒量,眾所周知。

一杯倒的還笑話人家能喝好幾壇的?

沈棠毫不臉紅。

直至談得差不多了,她倏忽問魯郡守:“咦,您這位彆駕瞧著陌生啊,此前沒有見過……嘿,瞧這長相就知道是個人才……”

魯郡守:“……”

他知道沈棠為人不著調,但不知道這廝正經場合還能這麼胡扯。順著沈棠視線投過去一眼,淡淡地收回視線,說道:“你自然沒見過,他之前沒跟著去四寶郡……”

沈棠笑問:“不知先生姓甚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