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江老將軍也發現問題。
這些夥夫人均低階武膽武者。
擱在平時,他一劍一個,但數量如此多,彙聚一處,他這把老骨頭也得斷送。謹慎起見,他拖著敵將在邊緣作戰。而敵將也雞賊,試圖將江老將軍引入夥夫多的地方。
經曆了最初的慌亂,山崩也有暫停之勢,夥夫欲舉重盾預備往高處發起衝擊。
誰知天空炸開一道哨箭。
這道哨箭是給江老將軍看的。
意思有且隻有一個——
撤退!
江老將軍可不是熱血上頭就戀戰不聽號令的年輕人,當即虛晃,一腳踹上敵將胸甲,並未追擊,而是借力向著高處飛躍。末了留下一句:「你爺爺乏了,改日再戰!」
康時三名文士全力增幅行軍言靈。
【颯遝如流星】
簡單來說就是竄得飛快。
那些夥夫蠻力有餘但敏捷不足,又扛著一看就沉得不行的重盾,哪裡能跑快?當敵將發現江老將軍一行說逃就逃,立馬殺了過來,結果隻看到被文氣加持的背影……
敵將:「???」
這夥人屬兔子嗎?
口中幾欲噴出怒火:「無恥啊!」
黑幕還未散去,又是深山險道,追擊敵人何其困難?敵將隻能打碎牙齒和血吞了。
夜儘天明,康時文氣耗儘。
大軍終於停下,此時已筋疲力儘。
「就這兒吧,命令大軍原地休整恢複……」康時靠著石塊坐下,口中難得喘起粗氣。此時他哪還有平日風度翩翩的儒雅模樣?不聽話的發絲冒頭,發冠都被風吹歪了。
虞紫和林風二人自然更不濟,麵色因為文氣耗儘透支而慘白,聞言也坐下調息。
其他人反倒好一些。
江老將軍抹了把臉:「昨晚那夥人很棘手?老夫打仗這麼多年,還沒跑這麼快過。」
康時道:「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
江老將軍點頭:「哦,那確實棘手。」
昨晚混亂,敵方有多少人都沒搞清楚,但運糧輜重隊伍人數一般少不到哪裡去,倘若全部是這樣的重盾力士,己方確實很危險……當退就退,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雖是如此,江老將軍依舊開心。
昨晚跟敵將鬆了鬆筋骨,渾身舒暢。
這時,他問了個自己很關心的問題。
「他們糧食折損多少?」
康時在心中粗估一番。
說道:「沒有八成也有七成吧。」
整體而言,他們這次行動很成功。
自己這邊全身而退,對方糧食損失慘重。在這人命如草芥的時代,己方甚至算得上是大勝!江老將軍聽了更是歡喜。
跟著又歎氣,一臉惋惜的神色:「可惜身邊沒有酒囊,不然定要喝上兩口,好好慶祝。也不知昨晚那個小夥兒啥臉色。」
輜重後勤是戰爭關鍵。
糧草被毀,少不得吃一頓軍棍。
嚴重一些甚至會死。
康時稍微恢複,麵頰添一抹血氣:「待下了四寶郡,時願與將軍醉飲三千盅!」
「哈哈哈,好,這可是你說的。」
想到美酒滋味,白眉都舒展開了。
這邊氣氛正好,但昨晚遭了他們毒手的敵人可一點兒不愉快。糧食十去其八,真實損耗比康時預料更多。糧袋被破壞,糧食被泥石淹沒,他總不能派人挖出來。
挖出來的糧食還抵不上人工。
「當真是大意了……」
敵將始終想不通為何如此——這條路已經偏僻得不能再偏僻,飛鳥走獸都不愛待在這兒,如何會碰到一支訓練有素的敵兵?
昨晚光文氣就有三道。
意味著隨軍文士不下三人。
還那麼湊巧埋伏在那地方。
敵將鬱悶憋屈,如鯁在喉。
他看著剩下的糧食……
愁如亂麻,這該如何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