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隊伍緩慢前進,宋舒逐漸看見孤嶼腦袋上的兔耳朵。
毛茸茸地一擺一擺，實在很還原很可愛。
其實拋開和沈雨長得像這一點不談，孤嶼現實當中是個非常敬業的coser，幾乎每一場演出都親力親為,甚至還會日語韓語英語,自學配音,cos人物的同時，還會用人物本音和觀眾對話。
敬業程度拉滿，宋舒很佩服這樣的coser。
前麵排著的約莫還有三十個人,宋舒心情還是有些跌宕起伏。
宋忱在宋舒身後擋著其他人視線,手無意識地護著宋舒，也拿著手機在處理一些公司事務。宋舒不想打擾宋忱工作，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敢和宋忱吐槽現在的緊張心情。
不管怎麼說,他的男朋友,呸，前男友叫沈嶼,是個男的；與此同時，還有個叫孤嶼的coser，和他遊戲裡的女神沈雨長相七八分像,這件事還是有點炸裂，常人無法理解。
他如果和宋忱說了,宋忱可能覺得他在亂搞男女關係,不僅會把他的卡凍了，還會把他也凍了。
宋舒實在是緊張得不行,忍不住找人嘮嗑：“555，你怎麼看？”
555扛著攝像機冷漠：【我不是元芳，我不知道。】
宋舒被突如其來的老梗噎住,真不知道555一個AI怎麼這麼多梗，他抱怨：“說說嘛，我好緊張。”
555持續冷漠：【你求我啊。】
這麼簡單的事，宋舒一秒都不帶猶豫的：“求求你了。”
【……】
雖然被求了，但是還是感覺很不爽。
555覺得和宋舒熟了之後，宋舒就他媽的跟個任由你揉搓的麵團一樣，軟乎的，一點節操都沒有，偶爾還能把你氣得牙癢癢。
好哇，彆等它有了人形，甚至是動物形態也可以，它一定、一定要和宋舒打一架！
555牙癢癢：【我覺得你可以直接衝上去，問他是不是本名就叫沈雨。】
宋舒目光飄過那蓬蓬軟軟的獸耳，小聲：“真的嗎？我不敢，而且有點不太禮貌了吧？”
555怒了一下：【這也不敢那也不敢，你彆問我了。】
宋舒搓搓手：“嘿嘿嘿，我緊張，緩解一下。”
宋舒和555鬨了這麼一通，心情好多了，往宋忱那邊靠了靠，像是混在灰狼堆裡的小動物似的，清楚灰狼不會拿他怎麼樣，所以格外依賴信任。
555繼續扛起攝像機。
你就浪吧你就，一浪一個不吱聲。
……
顧楚躍和三個狗頭軍師按照宋舒發的圖片，成功找到宋舒所在位置。
宋舒很好找，在人群中很顯眼，顧楚躍在十米開外已經能鎖定宋舒在隊伍中的位置。
——宋舒排的是一個女coser的簽售隊伍，身後跟著一個臉黑霸總男。
一號狗頭軍師碎碎念：“喂！我們要不要也過去排啊？”
二號軍師：“過去排也趕不上啊！我們可以排另一隊比較少人的隊伍，那一隊簽得也快，估計能和宋舒在簽售桌上碰麵。”()
三號軍師一言難儘，……你們，是不是忘記了我們在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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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號二號：“哦哦對，那怎麼辦？”
三號軍師侃侃而談：問題繞回來，最根本就是我們要看宋舒的女神到底是誰，所以我們應該是找女神，不是找宋舒。
“啊？”顧楚躍失落：“不找他嗎？”
三號軍師：“找什麼找，找了不就暴露了嗎？”
顧楚躍用“來都來了”的語氣：“真的不找嗎？”
三號軍師：“戀愛腦，給我叉出去。”
一號、二號軍師卻也重複：“真的不找嗎？”
三號軍師腦袋上已經有了隱忍的青筋，“死顏狗也他媽的給我叉出去！”
……
最後，三位軍師和顧楚躍勉強達成一致，先找女神，然後再拙劣和宋舒打招呼。
“不是？哪個是女神？我看了一圈，感覺沒有能讓他愛上的人。”
為了離宋舒近一點，他們四個人還是排了旁邊另一隊比較快的簽售隊伍。
這一隊伍貌似是個有腹肌胸肌身材超好的男coser。四個愚蠢大學生注意力都在隔壁的宋舒身上，為了不被發現，他們甚至打扮得像是要去搶劫銀行。但是漫展很包容，比他們裝扮更奇怪的也不是沒有，也許更多人認為他們在cos零元購，還有人來問他們合照的。
顧楚躍老半天也沒看到符合條件的女生，納悶：“漫展簽售還會和朋友分開嗎？”
腦子尚存的三號軍師忍不住罵：“你問他啊！你手機是個擺設？”
……
前麵還有十個人左右到宋舒，宋舒手機震了震。
壞現充：[你是自己一個人在逛漫展嗎？]
這都問幾次了？宋舒覺得顧楚躍記憶力可能真的不太好，年紀輕輕就老年癡呆，很想勸顧楚躍去看看腦子。
他回複：[沒啊，我和彆人一起]
腦子不太好的現充：[還在一起逛？]
顧楚躍回複的速度不慢，幾乎是秒回，但是隊伍快到了，孤嶼近在眼前，宋舒隻好收起手機，想等結束了再回複。
反正麼他想的是，顧楚躍大概是在寢室，或者是在上課摸魚，總之不太可能著急等他這一條消息。
真的很著急的顧楚躍在另一條隊伍裡眼睜睜看著宋舒把手機收了起來。
他轉頭想向三個狗頭軍師求救，結果發現他們的對話一個比一個離譜。
“男生的睫毛也可以這麼卷翹嗎？”
“比視頻裡還要好看…，瞬間感覺小顧配不上了。”
“好多人在偷看他，那我們偷偷看他應該也不會被發現嘿嘿嘿。”
顧楚躍：“……”
宋舒絲毫意識不到顧楚躍就在他隔壁隊伍裡，他收好手機，宋忱也剛好處理
() 完飛信上的消息，按了按宋舒迎風而立的呆毛。()
借著身高優勢，宋忱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宋舒排隊簽售的cos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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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兔子套裝的孤嶼背後是巨大的coser立牌，舉著槍的女生英氣颯爽，舉手投足間的冷漠和睥睨死死踩住一眾二次元的xp。
宋舒喜歡這樣的？
宋忱垂眼，看到宋舒正探頭探腦，似乎很想看清楚簽售的人到底長什麼樣，奈何身高有限，前麵的人又擋得嚴實，所以怎麼看也看不到。
宋忱擺正他的腦袋，淡聲：“你喜歡這樣的？”
其實這是個沒有必要的舉動。宋忱清楚，宋舒看不到就會乖乖站定了，可他就是做了，掌著宋舒腦袋的手指似乎帶了點主人不自知的粗暴意味。
宋舒摸不著頭腦：“啊？”
看都看不清，哪裡談得上喜歡不喜歡？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宋忱也不需要他的答案，指腹柔軟發絲掃過，宋忱收回手，“彆像一樣青蛙跳來跳去。看前麵，快到了。”
“哦…。”
宋舒總感覺宋忱在生氣。
可他又想想，宋忱黑臉的時候還少麼？宋忱天天生氣，這一次肯定是處理公司事務沒處理好，被底下的人惹生氣了。
反正肯定不是因為他生氣，他又沒惹宋忱。
於是宋舒心安理得地繼續張望。
宋忱站在宋舒後麵，漆黑眼眸倒映著宋舒興奮緊張的麵容。
宋忱是個單身主義者，他沒考慮過結婚，甚至戀愛都沒談過，戀愛與婚姻於他來說都是麻煩。
當然，這是他自己的觀點，他從不會以己度人，要求身邊的人也和他一樣。
可現在宋忱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他低頭，宋舒似乎對這位coser情有獨鐘，緊張地還在做心理準備，宋舒麵前還有兩個人，其實也擋不了他看孤嶼了，但就這樣，宋舒反而又不敢看了，生出些近鄉情怯的羞赧來。
不管是宋舒的表情還是宋舒的行為都代表了一件事：宋舒很喜歡這個coser。
宋舒有情-欲，宋舒和他不一樣，宋舒以後是會結婚的。
這一認知像是一根拔不掉的刺紮在心間，弄得宋忱情緒都亂了幾分。他壓著煩躁亂套的心情，看著宋舒一步一步靠近那個coser。
他不能以己度人，可談戀愛有什麼好？
想法多如牛毛抓不住重點，情緒也跟著莫名…到最後，宋忱又覺得自己想太多，因為這些事未免太遙遠。他捏了捏山根，漆黑冷冽的眉眼黑壓壓的。
“緊張？”
宋舒緊張得以為是555和他說話，下意識回答：“嗯，有點緊張。”
“很喜歡她？”
聲音低低的，宋舒才意識到，是宋忱在和他聊天。
“………”
畢竟和我老婆這麼像……宋舒差點就要把這句話說出口。
他撓撓臉，有點尷尬，“還好
() 。”()
宋舒一心二用地和宋忱對話，目光落點還是在簽售台前。前麵隻剩一個人，但那個人似乎是陪朋友來的，朋友簽完兩個人一起離開，宋舒心理準備都沒來得及，直接就撞上孤嶼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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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和宋忱說完話，心裡是沒太大感覺的，因此看見孤嶼的那一刻，宋舒微怔。
他以前想過很多次，如果他可以突破次元壁和老婆見麵那該有多好，隻是說說話也很滿足，結婚什麼的隨便啦，可以結婚最好了，不結婚不在一起也沒關係，能見麵就好。
畢竟他隻是個普通彆扭的死宅，老婆也不一定看得上他，能見麵就已經是最大的幸福。
這一切想象的前提都是幻想次元壁破裂。因為幻想本身是不合理、不可能會成立，所以宋舒可以自由自在地做夢、想象。
現在……
當你推真人版1:1站在你麵前，你該如何保持理智和冷靜？
宋舒不僅愣住，臉色還緩慢燒紅。
該怎麼形容那張臉？
如果說遊戲裡的沈雨精致美麗，如同雪山上不可高攀的高嶺之花，那麼孤嶼擁有和沈雨相同的氣質。
鵝蛋臉，眉眼生得極好，高鼻梁薄唇，甚至耳朵旁的兩顆不明顯的小痣都和沈雨一模一樣。
……
完了，這次他好像搞到真的了。
這不就是他花了幾萬玩換裝遊戲的老婆嗎？！！
……
宋舒戴的小翅膀帽子，目光從呆愣轉為無措，耳垂的燒紅也逐漸蔓延到臉頰。
內心瘋狂陰暗陽光爬行伸直，宋舒遲遲不動，孤嶼有些疑惑地看過來，目光接觸那一刻，他才像是被燙到地移開，然後又慢吞吞地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