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2)

靈魂是什麼?

咒術學說中認為它是情報的集合,是和肉//體情報並齊、交織、互為構成的信息總和,是可以被複製,可以被植入,可以被改寫的某種東西。

普通人之中的流行學說則較咒術屆更加簡單——

科學認為它不過是大腦的一種綜合功能,隻能寄宿在有生命的活物中,與生命一同呼吸,隨生命逝去而終止。

宗教學說則將其解釋為區彆於肉//體的意識集結體,寄宿於肉//體,卻也可以獨立於肉//體,是生物在精神層麵的另一個自我。

歸根究底,也都是“看不到”的人一廂情願的臆測與推想。

但即便是真理本人,實際上也同樣無法很好的回答任何人這個問題。

靈魂之於她是什麼?

她有很多很多種形容靈魂的方式。

她可以說人的靈魂各不相同,有些像山石,有些像雲朵,有些色彩分明,有些壓抑沉重。

她可以形容觸碰靈魂時的感覺,用許多現實中存在的物質做比喻,說像是擠碎葡萄,像是捧住果凍,像觸摸冰冷的刀鋒或是點燃灼熱的火焰,撕裂柔軟的絹布或揉//搓粗糙的皮革。

儘管她能說出這樣多,但她仍然無法向“看不見”的他人闡釋——

所謂的靈魂,究竟是什麼?

真理常常通過照片,去理解常人眼中的世界原來是何種形貌。

可她卻無法向他人提供她眼中的景象。手不會比眼明白得更快,再精妙的畫筆也無法繪製出完整的另一個世界。

要先看,才有認知,才能理解,才可訴說。

她總像是獨自站在世界的另一麵,隔著無法跨越的分割線,假裝自己正與身邊的他人同行。

“我給自己的術式起名叫——‘浮遊’。”

有人的術式名稱簡單直白,聽到就能理解其能力的大致內容。也有人的術式名稱比起實用更偏向有趣,在隱喻中展現獨特的風格。

真理的術式由她自己親自命名。

在廣袤天地間,她是浮遊其中的渺小個體,期望於脫離汙濁的塵世,而更多的人甚至不曾意識到自己是如何“懸浮”於這世上。

更進一步說,這其中還寄托了一些她本人對未來的懇念——

‘浮遊’

她有多想真的擺脫笨重的軀殼,真正自由地去感受這世界呢?

圍繞在身邊的咒骸像是被看不見的手捏起,真理分明站在中央沒有動作,咒骸們卻在空中被擰成了奇怪的姿勢,隨著真理的視線移動左右搖晃。

她眨了一下眼睛,一隻咒骸忽然在空中抖動起來。

“我能看到、觸碰生物的靈魂,也能夠驅使我自己的靈魂。所以,我不需要‘動手’戰鬥,而是依靠靈魂結合咒力進行攻擊。”

抖動的咒骸驟然停住。

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咒骸從中間裂開,紐扣裝飾脫落,摔碎在地。

“強度遜於我的靈魂無法抵抗我施加的壓力,靈魂的變形與被破壞會反作用於將其承載的物質,而由咒力凝結成的咒靈也一樣。”

真理伸手把他人看不到的那一小片靈魂碎片握在手心中。

她稍稍停頓了一下,有些無奈地轉頭看向夜蛾。

“……這樣的介紹起不到什麼效果吧,夜蛾老師。”

真理控製著咒骸們落回地麵,“更加具體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個,關於靈魂,還有我的術式……”

她抿抿嘴,有些不知還能再說什麼,於是索性不再說話,隻是伸手接住那個破損的咒骸,抱著破破爛爛的娃娃走下場。

夜蛾看著她,同樣啞然。

或許他按照之前的經驗,用這種方式讓這一屆的幾個學生展示自己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他們……不管是其中的哪一個,都太過特殊了。

夏油傑上前兩步,接過真理手上咒骸的殘骸。

他故作輕鬆地安慰道:“知道這些就足夠了。不過,真理你怎麼就這樣拆掉老師的咒骸,開始前不是還特地說了會注意的嗎?”

“這個……這不是因為要演示一下嘛。”

真理頓時心虛,偷看正在歎氣的夜蛾,“我隻是太順手了,不是故意的……”

大概是因為一時心緒有些起伏,她在動手的時候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粗暴。現在咒骸七零八落棉花亂飛,比被五條悟‘蒼’卷過的那幾個壞得還要更徹底,想要補救都難。

家入硝子也在一旁笑起來:“至少你隻拆了一個,比五條要好多了。”

夜蛾指揮剩下的咒骸聚攏在一起,又收起那一堆損壞的。

他拿這些拆他心血的小鬼沒辦法,小姑娘禁不起磕碰,連像對付臭小子一樣報以鐵拳都怕把對方捶出事,隻好揮揮手,試圖把這幾個不省事的小崽子都轟走。

“行了,今天就到這裡吧。今後你們互相之間了解的時間還長,不急於這一時——”

“啊……所以,剛剛的就是那個吧,那個。”

有人忽然出聲,打斷了夜蛾的話。

剛剛一直沒出聲的五條悟捂單手嘴像在自言自語。

他把墨鏡從臉上拉下,緊盯著空中的某一處。視線跟隨著那看不到的東西上順勢移動,最後輕輕沉下,落回人的身上。

“你把他們最本質的鏈接斷開了?不、不對,應該說是‘抹消了’,不僅是用以支撐的咒力,還有彆的什麼東西也被撕走了。”

夏油傑不知為何不想聽他繼續說下去。

他微微皺眉:

“悟,你在說什麼?”

“……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