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在學校一天的課程後，程鋒老老實實坐地鐵回了縹緲峰。這次他打死也不想再搭厲岩那個什麼空間法陣了（儘管對方信誓旦旦的保證這次不會再出意外），鬼知道會不會又給他傳到什麼不該到的地方。
“聽說你和厲岩的關係相處的還算不錯？今天還跟他一起去學校了？”在進行李清雪這邊的課程時，李清雪特意打探了他倆之間的關係。
“是啊，師父。為什麼厲岩從來沒有去上過學啊？”既然李清雪提起，程鋒也很想知道。
“他畢竟是魔，將他放在全是凡人的地方，對凡人來說有些不太安全。就算我想，道協也不會允許我這麼做。”李清雪說。
“可是厲岩這樣的……魔，真的會主動傷害人類嗎？人類和魔族不是早就已經和解了嗎？為什麼還會有這種偏見？”程鋒問。
儘管和厲岩認識才兩天時間，但是對方那種無法掩飾的天真赤誠，和對人類毫無保留的信任，怎麼看都不像是能主動傷害凡人的類型。
“和平，也不過是才持續了最近這幾十年時間而已。就算嘴上說著人人平等……”李清雪沉默片刻開口，“你們正常人也會對刑滿釋放人員一視同仁嗎？”。
“可是厲岩他不是罪犯啊！”程鋒忍不住為師兄辯解。
“我知道他不是。”李清雪說，語氣平淡，“我知道他不是，但偏見早已根深蒂固，無法撼動。就算是在縹緲峰，也很少有同輩願意和他來往。他之所以那麼信任人類……隻是因為我是人類。”
“這我就不得不說你一句了，師父。”程鋒忍不住對自己的師父有些無奈。
“你打小就把他綁在身邊，不讓他去學校。有多少人的戀人、朋友，一生難以釋懷的經曆，都是在學校裡產生的。他的童年裡隻有你一個人，那他不喜歡你喜歡誰？”
“那是對於人類而言。魔族的壽命漫長，尤其是天魔，十幾年的時間對於他來說不過於滄海一粟，有什麼好記掛的。而且，我雖然名義上是他師父，但實際上相當於他的養父。誰能想到他還會對自己的養父產生親情以外的感情？”李清雪說。
“你要說這，那我就不得不和你科普一下小說裡另外一種高危職業了，養父可是不亞於……”程鋒忍不住一笑。
“對了，我昨天聽時雪說，我翅膀打結……”
“咳咳咳……”程鋒大聲咳嗽起來，不自然道，“並非我不尊師重道，隻是時雪姐姐這人的嘴你還不清楚嗎？她就喜歡胡說八道。師兄隻是在教我怎麼修煉而已。”
“他強迫你和他一起住？有沒有影響到你？需不需要我幫你把他趕回魔界？”李清雪問。
如果是之前李清雪這麼說，他肯定會迫不及待的想把大師兄趕回魔界，但是如今經過和厲岩一段時間的相處，程鋒竟然還有些猶豫了。
“不了不了，師父，這裡好歹也算是師兄的另一個家，動不動就趕啊趕的，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程鋒想了想，還是覺得厲岩有點可憐。
“這裡不是他的家。”李清雪說。
“他的家在魔界，他的母親是魔界領導者，他是下一任繼承者，他整天賴在這裡不走，並非走投無路，隻是因為任性。凡間不是他的歸宿！他該長大了！”
“可是，你自己也說把大師兄當養子看不是嗎？那這裡不是他的家是什麼？”程鋒問。
李清雪“……”
我就說他們兩個肯定有點什麼貓膩，看這表情看這態度，看來這cp站對了。程鋒心想。
“算了，隻要你不介意就好。”李清雪終於妥協。
“不介意不介意，反正那個屋子住兩個人又不擠，大師兄平時還能教教我怎麼修煉。對了，師父，你今天能不能教我一點……方便的法術？”程鋒移開關於師兄的話題，神秘兮兮道。
“什麼方便的法術？現在不管什麼法術對於你來說還為時尚早。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打基礎。如果你實在想學，我可以先教你怎麼畫符……”
“不不不，我是說禦劍飛行，就是電視裡小說裡經常出現的那種仙人的出行方式。能教教我嗎？”程鋒期待道。
學會禦劍以後，他就可以自己想去哪去哪了，不用搭師兄那個空間法陣，最主要的是酷，哪個看仙俠劇的沒向往過禦劍飛行，可以在妹妹麵前好好的吹一把了找回麵子。
“禦劍？這你倒是能學，可是現在的凡人出行有地鐵，有汽車，出遠門還可以搭乘飛機，高鐵。這麼著急學禦劍乾嘛？”李清雪疑惑道。
“不是，師父，我用不用是一回事兒，學不學又是另一回事了。你彆老跟我科普什麼這是個現代社會。打出租還得花錢呢，禦劍飛行多酷啊。”程鋒說。
“好吧，你要是真這麼想學，跟我來。”李清雪隨手拿起架子上的一把劍帶程鋒離開。
“……放空身體，在心中默念剛才教你的法決，然後運轉全身所有的靈力保持平衡。如果感覺困難的話可以先閉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在演武台上，李清雪詳儘地教著程鋒禦劍訣竅。
“如何，是不是感覺自己的身體像羽毛一樣輕？”耳邊傳來李清雪的聲音。
“嗯，我現在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飄起來了一樣。”程鋒閉著眼睛點頭道。
“對，沒錯，你是飄起來了。”李清雪讚許道，沒想到程鋒領悟能力還算不錯，也可能是昨天厲岩給他開小灶了的原因，總之教學進度比想象中還要快。
程鋒睜開眼睛一看，發現之前踩在腳下的擂台變成了一個小方塊，自己高高的懸浮在空中，沉寂了大概有那麼一秒後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啊啊啊啊啊啊……”
“你乾什麼？”李清雪猝不及防地被對方一把抱住抓緊，有些驚愕，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忽然變得如此失態。明明之前的一切還算順利。
“這……這也太高了吧，萬一……不小心摔下去怎麼辦？”程鋒哆哆嗦嗦道，手腳並用跟一個八爪魚一樣死死抱住李清雪不撒手，恨不得再多生出兩條手臂。
“禦劍飛行，你不在天上飛，難道要在地上滑不成？沒想到你連這種覺悟都沒做好就想學禦劍飛行。放手！修仙的人被自己嚇成這樣，成何體統！”李清雪一根一根去掰開程鋒抱著自己的手指。
“我不！你不是說讓我珍惜自己性命嗎？一開始你也沒跟我說要飛這麼高啊。”程鋒將李清雪掰開的手指又一根根放回去，哽咽道，“而且，連一點保護措施都沒有。”
“一般情況下是掉不下去的，因為禦劍的本質是禦你身體內的靈氣，隻要你人還在，有沒有那把劍都不成問題。用劍隻是為了讓你腳下有個著力點，飛得更輕鬆一些而已。我沒劍也能飛。你都會飛了還怕什麼掉下去！”李清雪耐心解釋。
“不不不，那是對於你來說，我可沒那麼輕鬆。”
“你剛才不還飛得好好的，怎麼一睜開眼就不行了？我看你就是心理原因。你隻要彆看地下就行了。”李清雪好氣又好笑道。
“就那麼一塊小鐵片，輕飄飄地踩著也忒沒安全感了，你們平時都是怎麼做到的啊？至少也要用把大點的劍啊。我錯了，我再也不葉公好龍了。師父你帶我落地吧，我以後用兩條腿好好走路，再也不想走捷徑了。”程鋒抱著李清雪不肯撒手。
“放手！”李清雪的忍耐看上去已經到了極限，想想也是，他這幾十年來從來沒被人占過什麼便宜，包括覬覦他那幾個徒弟。結果認識程鋒這沒幾天，反而已經被他抱過兩次了。
“你那麼凶乾嘛？你放我下去我不就不抱你了嗎？”程鋒也覺得委屈。
李清雪“……”
“你放手，等回去以後我送你一把劍好不好？”李清雪連哄帶勸道。他有心想好好教學，程鋒並非沒有領會禦劍訣竅，隻是因為心理原因不肯好好學而已，作為老師肯定要好好引導。
“我不！十把劍都不行！”程鋒抱得更緊，死不撒手，頗有種咬定青山不放鬆那架勢。
沒想到電視裡看那些演員飛得很輕鬆，仙氣飄飄，真飛起來跟蹦極一樣刺激，甚至比蹦極還刺激。蹦極好歹還有根繩拴著，這啥安全措施都沒有，踩著個小鐵片就敢往天上飛，這些仙人平時心怎麼都那麼大？沒一個恐高的嗎？其實程鋒以前也不恐高，不然也不會著急學禦劍，隻是他現在恐了。
“你還真是比我想象中還要怕死，怪不得那麼想長生不老。”李清雪歎了口氣。
“程鋒，你聽說過雛鷹在剛開始學飛的時候，母鷹會把小鷹拋下懸崖，然後逼迫它學會怎麼飛嗎？”僵持中李清雪忽然莫名其妙的問了個跟現在毫不相乾的問題。
“你突然問這個乾嗎？”程鋒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放！手！這樣你永遠都學不會禦劍飛行！”李清雪一個用力將程鋒往身下一扯。他打算先逼一逼程鋒激發他的潛力，如果他還是不肯克服再想想其他的辦法。最主要的是有他在旁邊護著，絕對不會出什麼事。作為肉體凡胎的程鋒，在力氣上當然比不過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