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酒館(1 / 2)

“江小先生,如果沒有什麼疑義就簽字吧。”一身精英打扮的律師,抬手推了推無框眼鏡,斂住了眼神中的心疼。

他還記得八年前跟江老先生一起去鄉下接人的時候,這江小先生才十七八歲,瘦弱得跟個猴兒似的。

如今這六七年時間過去了,這江小先生這模樣和氣度都張開了,也褪去了身上的土氣,看起來就如同從小嬌養長大的富家公子,隻不過那雙天生微微下垂的狗狗眼,還是一如當年的清澈。

隻需要對視一眼,便能引人不由自主的產生憐惜和疼愛。

江秋白環視著布滿塵埃的酒館,又看了看麵前的合同以及借條,心裡都擰成了麻花兒。

他原本就是個窮小子,父母早亡,跟著爺爺在鄉下長大,上高中那年,爺爺也走了,經濟窘迫得他差點兒高中輟學。

這時候一個自稱他爺爺的親弟弟出現,也就是他二爺爺,確定了身份之後,二爺爺就把他接到了城裡。

因為二爺爺沒有結婚,也沒有子女,他就順理成章的成了二爺爺公司的唯一繼承人。

這種電影才有的劇情,江秋白就是遇到了。

可好景不長,他隻過了七八年的富家少爺的生活,二爺爺的公司今年突然破產,人也中風進了療養院。

而他,被迫接收了三千萬的債務和麵前這間坐落在老城區的小酒館。

照理來說,破產是二爺爺的事情,跟他沒什麼關係。

可這間酒館,爺爺前幾年就過戶給他了,公司危難之際,爺爺拜托他用這間酒館做了私人抵押貸款。

是找熟人借的,老城區的地皮值錢,但商鋪不值錢了,能賣一千來萬就頂天了,還是爺爺的老友看在情分上,借了三千萬出來。

如今,這三千萬的債務就落到了江秋白的身上。

沒有什麼疑義,江秋白利落的在債務分期合同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分期十年,平均每年要還三百萬,在還清債務前,這間酒館不可以轉賣。

精英律師收拾好東西,最後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江秋白的眼睛,“江小先生,如果以後有需要,隨時跟我聯係。”

江秋白一雙狗狗眼微微濕潤,“陳叔叔,謝謝您,但是,我不可以再給您添麻煩了。”

瞧瞧這我見猶憐的模樣和語氣,懂事得令人心疼。

三千萬的債務,壓在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頭上,任誰都會不知所措,可江小先生卻什麼都沒說,就這麼把字簽了。

一時之間,陳律師有些躊躇,他張了張嘴,最後道:“江老先生療養院那邊,我們幾個律師已經付了三年的費用,你也彆太擔心了。”

他原本就是江老先生公司的律師團成員,以前江老先生待他們不薄,公司破產後,現在就是由他們這些律師處理後續的一切工作。

江老先生中風嚴重,出院後就送到了療養院,江小先生現在一窮二白的,可能無力支撐療養院的費用,他們幾個律師商量之後就湊了點錢,算是報了江老先生的知遇之恩。

江秋白感激點點頭,“謝謝你們,等我有錢了,一定會還給你們的。”

送走了麵露不忍的律師,江秋白才軟了肩膀,吐出一口濁氣,這才開始巡視自己的領地。

這間酒館,幾年前二爺爺過戶給他的時候,順便裝修了一下,之後也沒有營業,所以裝修都還算是新的。

隻要收拾一下,再批發一點酒水就可以開門營業了。

雖然他是二爺爺欽定的繼承人,但毫無金融天賦,大學學的更是與金融毫不相關的漫畫專業,靠畫漫畫賺三千萬,那得是大神級彆的了。

顯然,他不是,他隻是個撲街畫手。

所以他打算先把酒館開起來,畢竟在他有限的認知裡,再加上回江家之前豐富的打工經曆來看,酒水生意,還是很賺錢的。

二爺爺破產之後,各處房產車產都被拿去抵押了債務,如今他也沒地方可以去了,幸好這間酒館還有一間休息室,暫時落腳也沒問題。

收拾好了酒館,江秋白就攤在了卡座的沙發上,摸出手機開始查自己的餘額以及考慮酒水進貨的事情。

“喵嗚~!”正當這時候,一隻胖橘貓duang的一下跳上了江秋白的胸口。

江秋白頓時胸口一悶,掙紮著起身,把橘貓抱在了懷裡揉搓了一頓,“壓倒炕,你什麼噸位,你心裡沒數嗎?你也不怕壓死你爹。”

十隻橘貓九隻胖,還有一隻壓倒炕,顯然,壓倒炕就是這隻胖橘的名字了。

他當初被二爺爺接走,他唯一從鄉下帶走的就隻有壓倒炕了。

算算年紀,壓倒炕現在已經十三歲了,是一隻老貓了。

壓倒炕在江秋白的揉搓下,發出舒服的咕嚕聲,同時也安撫了江秋白內心焦躁的情緒。

江秋白撓著壓倒炕的下巴,“是不是餓了?咱家現在破產咯,又沒罐頭吃了,先吃貓糧吧,等爸爸有錢了再給你買罐頭。”

壓倒炕又喵了一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隻蹭了蹭兩腳獸的手,但下一秒壓倒炕的喉嚨裡就發出了威脅的低吼聲。

背上的毛發悚立,肥胖的身體靈活翻身,凶狠的盯著酒館一處空置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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