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情侶”酒店
席末沉想著將溫初帶回家,可溫初那爛醉如泥的狀態卻無法回答他的家庭住址。
他隻得將人帶去了附近的酒店。
“乖,在這裡等我,我去開房間。”
席末沉將溫初攙到酒店門口的沙發上,走向了前台。
殊不知原本眼神迷離的男人,眼眸中倏地露出一抹澄澈。
開好了房間,席末沉重新走過來環上了溫初的腰,微微泛涼的手穿透薄衫摸著他白嫩的肌膚。
那隻強有力的手臂箍著柔軟的腰肢,猛襲的電流讓溫初有幾分掙脫的意思。
彌散的酒味將他的臉熏得通紅,失焦的眼睛眨了兩下。
“你帶我去哪兒?”
搖搖晃晃的身子加之軟軟糯糯的聲音,讓席末沉心尖兒一顫,他壓住陡然沉重起來的呼吸,輕聲道:“睡覺。”
“什……”
吱——
酒店房門打開,溫初被眼前曖昧的鮮紅燈光刺激的閉上了嘴。
這個環境明顯不太正常。
床上灑滿了飄香的玫瑰花瓣,床下擺著琳琅滿目的令人無語的東西。
“我扶你上床。”
溫柔磁性的嗓音刺穿了溫初的耳膜,他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了握拳,強忍著胸口的不適,硬是讓男人將他抱上了床。
溫初索性假寐,徹底閉上了眼睛。
受醉意影響,溫初的臉頰通紅,他輕輕吐氣,香甜的酒氣噴灑而出,連空氣都變得燙人。
一種沉重的壓迫感倏然襲來,幾乎是下意識地他便咬住了自己的唇。
席末沉看著溫初,倏然怔愣住。
溫初放緩呼吸,微微睜開的雙眼透著幾分迷茫。
搭在兩側的手臂微微撐起,仿佛作勢要摟住男人的脖子。
席末沉察覺到動靜抬眸,眼裡露出驚喜,誰料溫初突然一使力,半握的拳頭猛地揮上了臉。
一聲痛呼將安靜打破,躺在床上的人不動聲色的翻了個身。
被莫名其妙挨了一拳的席末沉表情奇怪的看著背對著自己的‘罪魁禍首’。
“身子這麼嬌小,手勁怎麼這麼大呢。……嘶,打人挺疼。”
但不論怎麼,溫初的行為都隻會被席末沉當成醉酒男在耍酒瘋罷了。
隻是這酒瘋莫名耍到了他的頭上。
席末沉揉了揉發脹的臉頰,輕吐出一口氣。
給溫初蓋好被子,確定他不會再醒來,這才悠悠離去。
隻是他並不知道,在他離開的一分鐘後,床上假寐的人坐起了身,將房間的燈調成正常亮度後,坐在床邊發呆。
他沒想過一個醫生會將他帶到情趣酒店來。
溫初摸了摸有點發疼的太陽穴,環顧了四周,確定這裡無法讓他安心睡上一覺後,還是決定先行一步。
隻是當他下床時,手心中卻被什麼硌了一下。
他挪開掌心低下頭,入目的是一條項鏈,上麵用小巧精致的鑽石點綴,一看便價值不菲。
溫初端詳了片刻終究還是拿在了手裡。
日後見了麵再還。
這般想著便離開了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
4.醫生很適合你
溫初回到家中,淺淺收拾了下身上難聞的酒味後,便躺下睡了。
隻是才進入淺眠,鬨人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溫初皺著眉心接通電話。
“今天回來嗎?”帶著幾分滄桑的女聲傳進了聽筒中。
溫初看了眼時間,早晨八點。
他輕呼一口氣,死死捏著身下的床單,眼裡閃著一絲痛恨,但隨即這抹痛恨便轉為平靜。
話裡含著膽怯,呼吸急促:“可能晚些回去,您有事嗎?”
“前兩天說的事你該做出決定了,我和你爸已經和對方談好了。”
溫初從女人的話裡聽出一絲不耐煩來,他咬著下唇,輕輕的嗯了聲算是應了。
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手機屏幕滅掉映出溫初迷茫的臉。
從小他就知道,隻有裝乖懂事才能得到想要的。
可現在他仍是什麼也得不到,反而隻會走向另一個深淵。
這次也不是他裝乖,就能躲避的事。
溫初將手機扔到一邊,靜靜等著並不期待的夜晚的到來。
這次他進入了深度睡眠,隻是睡眠質量極差,又做了他無法接受的噩夢。
夢裡的他迷茫的看著眼前渾身是血的二人,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兩個身影卻倏地消失,像是從未來過一般。
醒來後溫初大汗淋漓,身下的床單被打濕。
毫無血色的唇被他微微咬出了血,他坐起身敷衍的抹了下發疼的嘴唇。
簡單收拾了下,忘掉了夢中的恐懼,直奔那個不屬於他的家。
“爸,媽。”
溫初一進客廳,沙發上兩人的眼睛便死死的盯著他。
他慢慢走近,緩緩的低下了頭,眼底顯現出幾分懵懂和乖巧。
“坐。”
中年男人隨手一指旁邊的單人沙發,示意溫初坐下。
溫初糾結半晌,隻是將腿倚靠在沙發旁邊,卻沒有坐下。
男人倒也沒管,聲音暗啞的開口道:“考慮的怎麼樣了?”
溫初雙手放在身前,狠狠低著頭,恍惚不安的摳著指甲。
水杯突地砸到茶幾上的聲響,讓溫初猛地抬頭,滾動了下喉結將手背向了身後。
“爸,我……”
“小初,該為家裡做點事了。那孩子是個醫生,很適合你。”
溫初想要拒絕的話全都被堵了回去,他再想開口都是難上加難。
他知道,該報答這家人恩情的時候到了。
“我知道了爸,隻是我能不能和那個人見一麵?”
即便是被安排的婚姻,他應當也有權利知道那個人的性格。
如若……能接受,他或許就不用選擇死亡那一條路了。
溫父並沒有回答溫初的問題,隻是抬手看了眼腕表:“今晚有個應酬得去參加。”
說罷他走到溫初的身邊,拍了下肩膀,徑直離開了。
隻是與溫父對視之際,溫初仍看穿了父親眼裡濃濃的控製欲。
5.瀕臨死亡的瘋狂
“媽,您能不能和爸說說再讓我……”
溫初剛開口,便被溫母起身的動作打斷。
眼裡的那抹反感被溫初明顯捕捉到,溫初如鯁在喉,背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
“我知道了。”
他低垂著頭,緊抿的唇角微微向上揚了幾分。
再度抬頭時,便沒了那抹乞求,仍是那副乖巧的模樣。
“不打擾了,媽。”
這聲稱呼叫的毫無感情,隻是對麵的女人不甚在意。
話畢,溫初便轉身離開。他腳步加快,快速逃離了這裡。
出了家門,溫初頓下腳步,抬頭望了望寥寥星星的天空。
這天空灰暗的如同他的心,不會有一絲的光來照亮,永遠暗淡永久無光。
“嗬。”溫初冷哼一聲。
對溫父溫母來說,他的利用價值才剛剛開始吧?
是不是隻有他死了,才能擺脫一切呢?
溫初一甩情緒,從口袋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半個小時後,溫初駕車便出現在了一處空蕩蕩的跑道場。
透過擋風玻璃,溫初看著兩人在朝著他招手。
他戴好口罩和衛衣帽子,緩慢的下了車。
“Wen。”
溫初揚了揚下巴。
“到現在還是不肯露出臉讓我們看見啊?”
身前的男人和他撞了撞肩,話中帶著戲謔。
帽子遮擋下的眼睛顯出幾分淩厲,和乖張可憐的神色完全不同。
“等下你就看到了,謝恒。”
刻意壓低的聲線讓人有些不寒而栗,謝恒縮了下肩膀,興奮的笑笑。
“來,今晚怎麼搞?”
溫初望著前方空無一人的跑道,微眯起的雙眼露出一抹不屑一顧來。
他淡淡點了頭扭頭上了車,似是懶得再多做交流。
溫初將手機扔到了副駕駛,淡淡地瞥了一眼身側的安全帶,目光直視著前方。
“喂,Wen。開始?”旁邊車窗放下,衝著溫初這邊大喊。
“贏我,就告訴你答案。”
話音剛落,車輪與地麵碰撞的刺耳聲劃破寧靜,溫初一踩油門,車子猶如獵豹一般猛地竄了出去。
這條賽車跑道基本全是直線,少有的彎道。
溫初並不喜歡這種飆直線的感覺,他更享受的是刺激。
每個彎道到來前,無法控製車速的疾馳才是他最喜歡的感覺。
但今天……他想要享受極速飆車的快感。
和瀕臨死亡的瘋狂。
跑車從一開始便超過了一百五邁,行駛了十分鐘還沒有慢下來的趨勢,反而逐漸上漲。
一直跟在溫初後麵的跑車不多時便與他保持平齊,被疾風影響的聲音進入了溫初的耳朵裡。
“Wen,第一個彎道馬上來了,你可不要被我超了去。”
溫初冷眼一掃,油門徹底踩到底,與身側的車立刻拉開距離。
引擎聲在叫囂,溫初懶得顧及。
第一個彎道出現,溫初將方向盤順勢一擰,半個車身傾斜著似乎都離開了地麵。
就在車子要掀翻倒地時,砰的一聲響,車輪砸向了地麵,在地上鑿出了一個深坑。
賽車再度直行,方才發生的場麵如同一場夢。
這時溫初完完全全將身後的車甩開一段距離。
6.疼不疼啊
溫初緊緊攥著方向盤,嘴唇因為那抹無法消散的刺激感微微顫抖。
他壓住快要跳出來的心臟聲,沉沉的吐出一口氣。
隻有他死了,他才不會被迫接受那段被父母安排的婚姻。
隻要他死了,一切就結束了。
溫初心一橫,毫不遲疑的踩了刹車,車子直接橫在了路中央。
極速被刹車壓製,巨大的衝擊力讓溫初脫離了身下的座椅。
他閉上眼睛靜靜等待死亡。
“Wen,你想死彆拉上我!”
痛苦的死亡並沒有席卷而來,溫初卻聽到了怒罵聲。
他微微睜開雙眼,便發現原本與他競技的謝恒正將他從車裡拽出來。
死而複生的驚慌感讓溫初劇烈的咳嗽起來。
“你他媽的,是想害死我嗎!”
實心的拳頭狠狠的砸到了溫初的臉上,溫初清醒過來,視線卻望向了一旁。
謝恒的車距離他的車不過一步之遙,差一點,那輛車便會直直的撞過來。
死的也許就不是他一個人了。
被揪著衣領的溫初自動忽視了
謝恒的怒吼,抬手將他推開,眼中涔著狠厲:“競技場,本來就有生有死。”
“胡說,你要死彆……”
謝恒的拳頭再次揮出,卻被溫初抬手擋住了。
他將手一甩,向後退了兩步。
“你輸了。”溫初整理了下衣領,神色冰冷,“再會。”
溫初將車裡的手機拿了出來,從男人身邊走過沒再回頭。
後麵的罵聲不斷,溫初卻沒再關注。
天色完全黑了,連那幾顆星星都瞧不見了。
溫初臉上的口罩不知什麼時候摘了下來,剛才被謝恒打過的臉頰有些發腫。
他漫無目的的走著,走到了人流多的路邊便停下了腳。
這次沒死成,之後的機會也許就少了。
他抬手露出纖細的手腕,不知何時才能在上麵留下一道美麗的痕跡。
溫初自嘲地笑笑,用死來解決他的苦楚,他又何嘗不是個廢物呢?
“溫先生?”
熟悉的溫柔嗓音突然擾亂他的情緒,他抬眸,看到了駕駛位上探出頭的男人。
他還沒給出回應,席末沉已經從車裡走了下來。
“覃……嘶。”
吐出一個字時,帶著滾燙熱意的雙手便捧住溫初的臉頰。
席末沉指節輕柔的抹去溫初額頭上的血跡。
擔憂的話語猶如美妙的音符擊打著溫初的心臟:“怎麼受傷了?疼不疼啊?是……”
“不小心摔了一跤。”
溫初對上席末沉那雙深邃的眉眼,不自覺的撒了謊。
“是嗎?”席末沉試探地問,“臉頰也有點紅。”
“嗯。”溫初淡淡的應聲,不安的將臉頰上的手拿了下去。
“我車上有醫用箱,我給你簡單處理下傷口,好嗎?”
溫初想要拒絕,他不想再跟這個輕浮的心理醫生扯上交集。
可那句詢問他疼不疼的關心,讓他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得到回應的席末沉欣喜的勾唇,牽著溫初的手上了車。
溫初坐在副駕駛,默不作聲的等著他處理傷口。
席末沉的動作很嫻熟,甚至沒有一絲弄疼他的意思。
“好了。如果你覺得頭疼的話,我建議你去查一下有沒有輕微腦震蕩。”
7.送你回家怎麼樣
席末沉的話讓溫初瞳孔微張,下一秒他便將震驚掩藏了下去。
這個心理醫生,有點不簡單。
傷口被貼上了創可貼,溫初抬手輕輕觸碰了下,望著席末沉道了聲謝。
在這聲道謝後,車內開始陷入了尷尬的寧靜。
兩人麵麵相覷,溫初抿了抿乾澀的唇。
“覃醫生怎麼在這裡?”
“溫先生怎麼在這兒?”
溫初看著席末沉深情的眉眼,默默地垂下了頭。
“四處走走。”
但他的目光躲閃,肉眼可見的在撒謊,隻是席末沉並沒有戳穿。
席末沉兀自的將藥箱整理好,放在了後座。
“我來這裡辦點事情,沒想到碰巧遇到了你……”席末沉抬眸,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愛慕,“這不是緣分是什麼呢?”
溫初隻是對席末沉那雙毫不掩飾的綻放著愛意的眼睛,不知怎麼便沉迷了進去。
縱然昨晚的記憶還在,可不能否認,他的長相和聲音都是自己中意的。
但他們之間不會有任何的緣分。
溫初坐正了身子,將安全帶係好,視線緊盯著前方,不再多看席末沉一眼。
“麻煩覃醫生送到中雲路的中雲橋。”
席末沉意識到溫初在逃避,他皺了下眉頭,轉而眼裡帶笑道:“送你到家怎麼樣?”
溫初並沒回答席末沉的話。
席末沉隻好噤了聲,將車子開往溫初所說的目的地。
“昨晚溫先生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酒店?”
正專注開車的席末沉突然開了口,溫初僵了半晌才道:“酒醒後。”
“那溫先生沒被嚇到吧?”
溫初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沒有。”
席末沉輕鬆的吐出一口氣:“那個酒店隻剩下了情侶房,無奈之下就把你帶去了那裡。我怕你醒來後誤以為我是什麼輕浮的男人。”
所以昨天他是誤會了嗎?溫初暗暗地問自己。
他望著席末沉,這才發現那晚一拳打在男人臉上的痕跡還在。
可當時被耍流氓的不適感還有殘留,他並沒有覺得自己做錯。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沒關係。”溫初善解人意地道。
席末沉勾了勾唇,雙眸中的笑意濃鬱。
誤會解除,車內的空氣都帶上了一絲甜味。席末沉愉悅的哼著歌,時不時的看向溫初。
就在車子馬上在中雲橋附近停下時,溫初不合時宜地道:“覃醫生,我恐怕不能找你繼續進行心理谘詢了。”
汽車被急刹,溫初的身子再度往前,幸好有安全帶的保護,他才不必離開座椅,重現那時的事故。
“怎麼樣,沒事吧?”席末沉擔憂地詢問著,看著溫初搖頭他才又道,“果然溫先生還是在意昨晚的事。”
溫初放緩了呼吸,失焦的眸子看著身側給過他一絲希望的男人:“不是,因為我要谘詢的問題作廢了。”
席末沉一瞬便明白了什麼,卻又舍不得丟下溫初這個‘獵物’,隻好裝作不懂:“溫先生的意思是……”
溫初眼裡蒙上了一層水霧,他低下頭不肯作答。
他沒有必要和一個陌生人說太多。
總之……總之結了婚之後,他不可能去看心理醫生。
8.興許會喜歡呢